与叔与伊川曾详细讨论“中”,其中与叔又提及于未发之际求中。他们的讨论被编为《论中书》,极为著名。第三章曾就《论中书》以外的吕与叔的文献较为简略地指出,就本体论上而言,与叔以“中”为天道、性体或本心(或赤子之心)。易言之,“中”指唯一的超越本体(或曰“中体”),因为天道、性体或本心皆是此本体的别称而已。吕与叔在《论中书》中的论述有些内容与此相同,但也有些其他的重要内容,比如论未发之际求本心等。因此,这是一个对前面论述有所补充,而与本章论题直接相关的重要文献。
此书甚长,从讨论的问题来看,大概可以分成两大部分。前一部分主要围绕与叔所说“中者,道之所由出”,讨论“中”字的所指与用法。后一部分主要讨论如何理解“赤子之心”。故此处也相应地将其分为两个部分,加以析论。[2]《论中书》云:
(1.1)大临云:中者,道之所由出。
(1.2)先生曰:“中者道之所由出”,此语有病。
(1.3)大临云:谓“中者道之所由出,此语有病”,已悉所谕。但论其所同,不容更有二名。别而言之,亦不可混为一事。如所谓“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又曰:“中者天下之大本,和者天下之达道。”则性与道,大本与达道,岂有二乎?
(1.4)先生曰:中即道也。若谓道出于中,则道在中外别为一物矣。所谓“论其所同,不容更有二名。别而言之,亦不可混为一事”,此语固无病。若谓性与道,大本与达道,可混而为一,即未安。在天曰命,在人曰性,循性曰道。性也,命也,道也,各有所当。大本言其体,达道言其用,体用自殊,安得不为二乎?
(1.5)大临云:既云“率性之谓道”,则循性而行莫非道,此非性中别有道也。中即性也,在天为命,在人为性。由中而出者莫非道,所以言道之所由出也,与“率性之谓道”之义同,亦非道中别有中也。
(1.6)先生曰:“中即性也”,此语极未安。中也者,所以状性之体段。(若谓性有体段,亦不可,姑假此以明彼。)如称天圆地方,遂谓方圆而天地,可乎?方圆既不可谓之天地,则万物决非方圆之所出。如中既不可谓之性,则道何从称出于中?盖中之为义自过不及而立名,若只以中为性,则中与性不合,与“率性之谓道”其义自异。性道不可(一作可以)合一而言,中止可言体,而不可与性同德。又曰:观此义(一作语),谓不可与性同德,字亦未安。子居对以“中者性之德”,却为近之(子居,和叔之子,一云义山之子)。又曰:不偏之谓中,道无不中,故以中形道。若谓道出于中,则天圆地方,谓方圆者天地所自出,可乎?
(1.7)大临云:不倚之谓中,不杂之谓和。
(1.8)先生曰:“不倚之谓中”,甚善(语犹未莹)。“不杂之谓和”,未当。
(1.9)大临云:喜怒哀乐之未发,则赤子之心。当其未发,此心至虚,无所偏倚,故谓之中。以此心应万物之变,无往而非中矣。孟子曰:“权然后知轻重,度然后知长短,物皆然,心为甚。”此心度物所以甚于权衡之审者,正以至虚无所偏倚故也。有一物存乎其间,则轻重长短皆失其中矣,又安得如权如度乎?故大人不失其赤子之心,乃所谓“允执其中”也。大临始者有见于此,便指此心,名为中,故前言“中者道之所由出也”。今细思之,乃命名未当尔。此心之状可以言中,未可便指此心名之曰中。所谓“以中形道”,正此意也。“率性之谓道”者,循性而行无往而非理义也。以此心应万事之变,亦无往而非理义也。皆非指道体而言也,若论道体又安可言由中而出乎?(先生以为此言未是)
从开始至此,上述对话大概是围绕着“中者,道之所由出”,讨论“中”字的所指与用法。
吕与叔提出“中者,道之所由出”,合而观之,他的真实意思有两个。第一,“中”用作名词,指代“性(体)”,与叔说“中即性也”就是这个意思。“道”即“率性之谓道”之“道”。“中者,道之所由出”意即“由中(性)而出者莫非道,所以言道之所由出也,与‘率性之谓道’之义同”。总之,对与叔来说,“中者,道之所由出”与“率性之谓道”同义。第二,“中”也用作名词,指代“赤子之心”(形上本心)。“道”也是“率性之谓道”之“道”。因为与叔认为本心所发纯是义理[3],或者说“以此心应万事之变,亦无往而非理义也”,所以,便可说“本心是道之所由出”。这是“中者,道之所由出”的另一个意思。“中者,道之所由出”的这两种涵义其实可以统一起来。第一种涵义是形式地说,而落实了,便是第二种涵义。因为对与叔而言,循性的具体内容即是顺从本心所发而勿失。
与叔上述意思是很明显的,但是伊川却误会了与叔的“中”字的用法,进而对与叔的说法表示反对。与叔说“中即性也”是以“中”为名词,指代“性体”或“道体”,但伊川以为与叔说“中即性也”之意是“中”等于“性体”。他认为,“中”只是用来形容性体或道体的。或者说,“中”是道体或性体之德,即“中”是性体或道体的属性。他认为,属性不等于实体(道体、性体)[4],所以不能说“中”即是(等于)道体或性体。同理,也不能说道体或性体出于“中”。但是,他对吕与叔的这个批评显然是无的放矢,因为与叔并未说作为属性的“中”等于道体或性体。与叔是根据“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以“中”指代“大本”(道体或性体)。“指代”非谓“等于”。“中”可以用来形容性体、道体,但也可以由此而转为名词,指代性体或道体。这种用法无不可,也常见。正如牟宗三引象山云:“实字则当论所指之实。论其所指之实,则有非字义所能拘者。”[5]以“中”指代性体或道体,就是象山所谓“实字”用法。这也是吕与叔惯用的用法。[6]然而伊川未能注意到与叔的“中”的用法,而用自己的一套去理解与叔所言,所以他的批评成了无的放矢。至于伊川自己所说的一套,自有其理,却是另一问题。
吕与叔的“中”字的实字用法本来无可指责,但经过伊川无的放矢的非议之后,与叔自己反倒暂时放弃了“中”字的实字用法,而接受了伊川的观点。所以他说:“此心之状可以言中,未可便指此心为中。所谓‘以中形道’,正此意也。”由此可见,吕与叔对这种实字用法的认识也不透彻。所以谓与叔只是暂时放弃了这种用法,乃是因为以“中”指代道体、性体与本心实在是他的习惯,多处可见。[7]
伊川与吕与叔论“中”的主要过程与实质内涵即是如上所述。但是其中伊川所说似有明显自相矛盾的地方,颇难以理解。在(1.4)条中,伊川说“中即道也。若谓道出于中,则道在中外别为一物矣”,而在(1.6)条他又说“中即性也,此语极未安”等,反对说中即性或中即道的态度十分坚决。至少从表面上看,这成了自相矛盾。[8]伊川反对说中即性或道的态度十分鲜明,而且说理也很明白,因此,这一方面不应有疑。我们不能不假思索地认为这个前后的矛盾是伊川自己的问题,或是因为他思之未精,或是因为他一时疏忽。所以,问题的关键便在于如何理解“中即道也……”一句。首先,应当指出的是,顺着书信讨论的进程,此句的“道”字容易被理解为“率性之谓道”之“道”,即日用中之“道”,而不是“道体”之“道”。[9]虽然这从上下文看起来比较合理,但对“中即道也……”一句详加分析之后,可知其并非最佳。“中即道也……”一句所有的理解方式无外四种。第一种方式,似乎是最易想到的,而且表面上看来是最为合理的,即将“中”看作名词,指“中体”(道体、性体),而“道”也视为“道体”。但通观《论中书》,这种理解是不适宜的。伊川坚决反对言“中即是性”,同理也会反对中即是道(体)的观点。因此,若这样理解便造成前后的矛盾,但伊川不至于如此不一。故这种表面上看似合理的理解是不可取的。第二种方式,将“中”理解为“中体”之“中”,“道”则理解为“率性之谓道”之“道”。此种理解也不可取。首先,从后面伊川反对说“中即性也”来看,“中”字的实字用法未必是他所许可的。其次,即便退而言之,姑且接受“中”作“中体”看,但是说“中即道也。若谓道出于中,则道在中外别为一物矣”正与伊川强调性与道、大本与达道的分别相矛盾。所以这种理解也不可取。第三种方式,以“中”非指“中体”(道体、性体),与伊川后面的观点与用法保持一致。“道”则顺(1.3)条的背景理解为“率性之谓道”之“道”。若如此,这句话当如何解释?言“中即道也”不是说“中”即是或等于“道”,而是“中”即“道”之“中”的意思。前者正是伊川所反对的,所以若按伊川的意思,“中即道也”应只是说“中”即是“道”之“中”。此“中”便非“中体”之“中”,而是形道或形性的“中”,或是作为道或性之德的“中”。当然,此方式中“道”非指道体,但“中”的用法是相同的。这种理解方式的“中”的用法符合伊川后面所言,但把“道”理解为“率性之谓道”又出问题。因为伊川强调性与道,大本与达道之异,所以,若要表述“率性之谓道”之“道”的无偏无倚,则应该说“和即道也”,而不能说“中即道也”。“率性之谓道”之“道”已属已发,因此,严格说来,其为“和”,而非“中”。所以,这种理解方式似也有问题。第四种理解方式,应当是最佳的,即“中”的理解与第三种方式相同,与伊川其后所言保持一致。但是,将“道”理解为“道体”,而非“率性”之“道”。这样便没有第三种方式的问题了,而完全符合伊川的思想。伊川这句话的完整意思当是,“中”即是“道体”之“中”,“若谓道(体)出于中”,则有分“道体”与“中”为二之嫌。窃以为,伊川此言当作如是理解。当然,这种理解方式中的“道”不再顺着与叔(1.3)条所言“率性”之“道”而说了。但虽然如此,似亦无不可。(www.xing528.com)
关于“中”的讨论因为吕与叔暂时放弃了自己“中”的实字用法而结束,但他又进而指出“中者,道之所由出”的具体涵义是,由赤子之心(形上本心)而发莫非义理,提出赤子之心是“中”,即绝对的无所偏倚。易言之,他认为孟子所谓“赤子之心”是指形上本心,或者说,吕与叔用“赤子之心”一词指代其心目中的形上本心。于是,讨论的主题转移到“赤子之心”一词上。《论中书》又云:
(1.10)先生曰:“喜怒哀乐未发谓之中。”赤子之心发而未远于中,若便谓之中,是不识大本也。
(1.11)大临云:圣人智周万物,赤子全未有知,其心固有不同矣。然推孟子所云,岂非止取纯一无伪,可与圣人同乎?非谓无毫发之异也。大临前日所云亦取诸此而已。此义,大临昔者既闻先生君子之教,反求诸己,若有所自得,参之前言往行将无所不合,由是而之焉,似得其所安,以是自信不疑,拳拳服膺,不敢失坠。今承教乃云已失大本,茫然不知所向。窃恐辞命不明,言不逮意,致高明或未深喻,輙露所见,求益左右,卒为赐教,指其迷谬,幸甚!圣人之学以中为大本,虽尧舜相授以天下,亦云“允执其中”。中者,无过不及之谓也。何所准则而知过不及乎?求之此心而已。此心之动,出入无时,何从而守之乎?求之于喜怒哀乐未发之际而已。当是时也,此心即赤子之心(纯一无伪),即天地之心(神明不测),即孔子之绝四(四者有一物存乎其间,则不得其中),即孟子所谓“物皆然,心为甚”(心无偏倚,则至明至平,其察物甚于权度之审),即《易》所谓“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天下之故”。此心所发纯是义理,与天下之所同然,安得不和?大临前日敢指赤子之心为中者,其说如此。来教云:“赤子之心可谓之和,不可谓之中。”大临思之,所谓和者,指已发而言之。今言赤子之心,乃论其未发之际,(一有窃谓字)纯一无伪,无所偏倚,可以言中。若谓已发,恐不可言心。来教云:“所谓循性而行,无往而非义理,言虽无病而圣人气味殊少。”大临反而思之,方觉辞气迫窘,无沉浸醲厚之风。此则浅陋之罪,敢不承教。大临更不敢拜书先生左右,恐烦往答。只令义山持此请教,蒙塞未达,不免再三凂渎,惟望乘间口谕义山,传诲一二,幸甚!幸甚!
(1.12)先生曰:所云“非谓无毫发之异”,是有异也。有异者得为大本乎?推此一言,余皆可见。
(1.13)大临云:大临以赤子之心为未发,先生以赤子之心为已发。所谓大本之实,则先生与大临之言未有异也,但解赤子之心一句不同尔。大临初谓赤子之心止取纯一无伪,与圣人同(一有处字),恐孟子之义亦然,更不曲折一一较其同异,故指以为言。固未尝以已发不同处为大本也。先生谓“凡言心者皆指已发而言”,然则未发之前谓之无心可乎?窃谓未发之前,心体昭昭具在,已发乃心之用也。此所深疑未喻,又恐传言者失指,切望指教。
(1.14)先生曰:所论意虽以已发者为未发,反(一作及)求诸言,却是认已发者为说。词之未莹乃是择之未精尔。凡言心者指已发而言,此固未当。心一也,有指体而言者(寂然不动是也),有指用而言者(感而遂通天下之故是也),惟观其所见如何耳。大抵论愈精微,言愈易差。所谓“传言者失指”,及反复观之,虽曰有差,亦不失大意。又如前论“中即性也”,已是分而为二,不若谓之性中(性中语未甚莹)。以谓圣人气味殊少,亦不须言圣人。第二书所答去者,极分明矣。[10]
《论中书》的这一部分主要讨论“赤子之心”一概念。本来这场讨论可以以“形上本心”为中心,进行深入的探讨,充分展现两位对本心的体认,尤其需要展现的是伊川的看法。这样便更有价值。但是,实际上这场讨论纠缠在如何看待“赤子之心”一词的所指上。吕与叔用“赤子之心”一词是取绝对的“无所偏倚”与“纯一无伪”之义。或者说,他以“赤子之心”指代绝对的“无所偏倚”与“纯一无伪”之心。这即是形上的至善之心(本心),所以此心所发莫非义理。“赤子之心”就是指此形上本心。他认为孟子也是这样使用此语的,所见也不误。因此,他不是将“赤子之心”一词看作或指代经验中的赤子的心。经验中的赤子的心虽然有时较之成人也可说是“无所偏倚”与“纯一无伪”,但不是绝对的、形而上的“无所偏倚”与“纯一无伪”。这个经验的心也绝不可能所发莫非义理。在《论中书》中,吕与叔对形上本心(赤子之心)的说明已经较为清楚。本来伊川可以就与叔提出的形上本心观念发表自己的意见,将讨论导向更有意义的方向,但他置之不顾,而谈起自己对“赤子之心”一词的理解。伊川认为“赤子之心发而未远于中,若便谓之中,是不识大本也”。这是把“赤子之心”理解为经验的赤子的心。经验的心是形而下的,因此,即便赤子之心较之成人为无偏倚与无伪,但毕竟不是绝对的无偏倚与无伪(“中”),所以只能说它是“未远于中”,而不能说它即是“中”。可见,伊川理解“赤子之心”为经验的赤子的心,而不是像吕与叔那样,将其理解为形上本心。伊川的这个态度使讨论没能向更有意义的方向发展。虽然吕与叔反复说明其“赤子之心”之用法,对形上本心言之甚详,伊川仍不加理会。
关于赤子之心的讨论的大纲与主要内涵即如上所述。其中,伊川的观点比较容易理解,故不再就细节详加解释。吕与叔的对形上本心(“赤子之心”)的论述大体上也比较清楚明白,不过有一些地方表述较为模糊,容易让人产生误解,所以再略加补释。与叔在上述《论中书》中说:
喜怒哀乐之未发,则赤子之心。当其未发,此心至虚,无所偏倚,故谓之中。(1.9)
……求之于喜怒哀乐未发之际而已。当是时也,此心即赤子之心(纯一无伪),即天地之心(神明不测)……(1.11)
今言赤子之心,乃论其未发之际,(一有窃谓字)纯一无伪,无所偏倚,可以言中。(1.11)
这些言论容易让人产生两个误解。[11]第一,“喜怒哀乐之未发,则赤子之心”容易让人以为,与叔所谓“赤子之心”就是指喜怒哀乐之情未被激发的平静状态。这是绝大的误解。与叔所说“赤子之心”指形上的至善之心。喜怒哀乐之情是经验之情[12],本身没有道德涵义。经验之情未被激发的平静状态也只是一种形而下的平静状态,未必是道德至善的。所以,决不能误认为与叔所说“赤子之心”即是经验之情未发的平静状态。在(1.11)条,与叔说“当是时也(喜怒哀乐未发之际),此心即赤子之心,即天地之心”,可见“喜怒哀乐之未发,则赤子之心”只是此句的简略表达而已。第二,与叔说“今言赤子之心,乃论其未发之际,纯一无伪,无所偏倚,可以言中”,又说“当其未发,此心至虚”,这容易让人认为“其”是指“赤子之心”(形上本心)。或者说,认为“未发”“已发”是就“赤子之心”而言。这也是一种误解。“其”皆指喜怒哀乐,而非“赤子之心”。“已发”“未发”也皆是就喜怒哀乐而言,而非就“赤子之心”而言。这样说出于两个原因。首先,从文献依据上看,(1.11)条中说“当是时也,此心即赤子之心,即天地之心”,“当是时也”显然是指当喜怒哀乐未发之际。“当其未发,此心至虚……”及“今言赤子之心,乃论其未发之际,纯一无伪……”显然与此句表达的是相同的意思。所以,“其”应当是指“喜怒哀乐”,而非“赤子之心”。其次,从义理上说,把“其”理解为指“赤子之心”是不通的。形上本心(赤子之心)的“虚”与“纯一无伪”是普遍的必然的“虚”与“无伪”,是超越的“虚”与“纯一无伪”,岂能说当本心未发之时,它才是“虚”与“无伪”?难道已发之后本心便不再是“虚”与“无伪”?吕与叔自己便说此心所发莫非义理。所以,将“其”理解为“赤子之心”于理不通。总而言之,无论从文献根据看,还是从义理上说,“其”皆指“喜怒哀乐”,而不是指“赤子之心”。或者说,“已发”“未发”皆是就喜怒哀乐而言,而不是就“赤子之心”而言。[13]
“其”既然指“喜怒哀乐”,则吕与叔上述言论即是说,当喜怒哀乐未发之时,此心至虚,无所偏倚,纯一无伪等,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他的意思是,喜怒哀乐未发之时,最无私意小知等对本心的遮蔽,所以,方此时可证见或体证本心,或者说本心呈现。所谓“此心”“赤子之心”便是在未发之际证见到的本心或呈现的本心,它自然是至虚、无所偏倚之类的。[14]既然未发之际,易于证见本心,所以自然地他又认为,若要求本心或求中,就应该在情之未发之时求之。这即是著名的未发之际或未发之前求中的工夫。苏季明与伊川讨论“中”,曾以与叔所说的这种工夫相问,伊川表示反对。[15]杨龟山也主张这种工夫。
《论中书》的大体进程与主要内容便是上述两部分所析论的。其中可以看到,吕与叔对形上本心的体认与说明是比较真切与清晰的。而且他特别提出,须于喜怒哀乐未发之际求此本心或中。这两点必须特别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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