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宏教授所研究的联觉对应关系,是基于心理学和美学对音乐音响与其表现对象之间的关系研究,音乐的情感作为音乐表现的对象是其中的一个方面。在一定程度上,联觉对应规律是声乐艺术表演中声乐作品与声音的情感之间中介环节的机制,并获得对能够落实到具体音乐形态(比如听到演唱时的心理活动状态)操作的声乐艺术表现性规律的把握与认识。在此,本书想说明的是,音乐与文学属于不同的表达系统,不能否认歌词中的“文字语言”有一定的情感转换作用,但音乐的主要情感还是应该用“音乐的语言”来作为情感转化的主要部分,许多声乐学习者把文字语言当作寻求作品情感的源头,那么,在演唱中也可以发现,通过文字理解了作品的故事情节、创作背景与基本情感,但在声音的表达中却基本没有情感的转换与表达,这应该是很多声乐学习者苦苦追寻的问题:如何才能演唱出具有情感的声音?因此,我们探究情感的转换,必须用音乐自身独特的“音乐语言”来阐释音乐的情感。
(一)音高
声乐艺术表演与音高相关联的联觉对应关系体系中,最为重要的是情态的兴奋性表现在“兴奋—抑制”这个维度,那么从基本的音乐要素中,对于什么因素可以影响声乐演唱者的情绪与情感,可以参照周海宏教授的《音乐与其表现的世界》的实验,此书中的实验结果证明,不是我们通常所认为的“调性”与“调式”使人产生“兴奋”与“抑制”,根本原因是音高及其进行方向。
由此说来,首先要注意的“音乐语言”是:旋律的音高及其进行方向对于我们声音的情感转换起到什么作用。高频率的音引起人的情态活动相对来说是具有兴奋性的,反之,低频率的音是具有抑制性的。然而,抑制性在声乐演唱中不是消极的情绪,而是也存在一定紧张度和兴奋度的声音。我们经常说歌唱的状态要积极兴奋,此处含义的,“兴奋”不是简单情绪上的兴奋,而是身体内部各器官协调并且积极作用下具有的神经系统的紧张度。由此,在积极的状态层面下,我们分析声乐作品的音高及其进行方向,所需的调节是:音越高,我们的兴奋性和紧张性就越高;音越低,除了神经系统的积极状态下,兴奋性和紧张性是越低的。所以,真正对于音的“可视性”是通过身体状态的物理调节,使得大脑处于“兴奋性”与“抑制性”的调节。所以客观来讲,随着音高的走向,情感的程度是随大脑“兴奋性”与“抑制性”的程度来决定的,并非我们认为的:我们想象愤怒或者高兴就能有所解决的,愤怒或者高兴的情绪只能体现在文字语言中,所谓的“情感转换”真正体现在调节大脑的活动中。
(二)音强
音强的情态体验表现在声音的强弱带给人的感受。表现强烈的情绪与情感活动往往要用强的音响来表现;反之,平和、安静的情绪活动,就要求用中等的或中等偏弱的音响来表现。
控制声音的强弱对于声乐学习者来说是一个无法避免的难题。强弱是由发声体的振动的振幅所决定的,而我们人体的发声体“声带”又无法自己看到并测量,我们能够做的是控制气息的大小来影响音强。强弱通常让我们联想到力的大小,但是气息又无法用力量形容,气息可以形容急促或者缓慢,可以形容呼吸得多与少,或者客观量化出气息力量的多大与多小。所以正是这样,我们才会运用联觉对应规律:将声乐演唱中“气息的大小”与物理力学中“力的大小”进行联觉对应。
声乐艺术表演中,针对演唱者和听众,气息与声音的最高境界为“气声分离”,也就是说,演唱者和听众对于“美”的声音是感受不到气息的,反而只会感觉到声音在音乐中的传递。而平时演唱的练习中,我们之所以会强调气息与声音的结合,是因为气息只有与声音在同时进行了结合,才能产生下一步的演唱共鸣。通俗一点就是我们通常形容得“唱歌要搭上气”,这种描述通常就是主体感觉上的描述,如果“搭不好”。一方面声音就闷在了演唱者身体内部,进而形成主观听觉上的“音量大”,而听众的客观听觉并没有感受到声音在音乐中的传递和穿透;另一方面,具有良好音乐感觉的听众可以在物理听觉的作用下,瞬间就可以认识到声音并没有产生应有的共鸣和清晰,在没有一定音强的刺激下,音色就无法充分地展现,那么结合到对演唱作品的情感体验也就无从谈论了。但是对于演唱者来说,是很难用感觉准确对应每一首作品的,当然,如果结合高度集中的注意力是可以完成一首声乐作品的情感转换的,那就需要强制性与反复性的练习,因为情感的转换需要一定的时间去积累和体验。演唱一个音符位置处于节拍强音的情况时,我们要运用“预见性”来调整呼吸的大小,气息的深浅也就是气息的饱满程度。无论是强音还是弱音,集中度和兴奋性是一定的,只不过调整的是出气时的速度。遇到强音和弱音时,我们要训练的就是一个条件反射性的过程,每首声乐作品都有不同的情况,是由复杂多变的音乐要素在特定时间下组成,所以针对一首声乐作品,演唱者就要在这首作品中练习出合适的气息,然后给大脑建立认识的思维,加入了认识性和判断性成分,才能附带出具有“情感”的声音。
如前段所述,音乐要用音乐的语言来解释,歌唱时呼吸的大小和速度是可以通过科学技术手段测量的,如果有一定的数据分析对于情感转换的目的性测量是有所帮助的,因而可以借用客观分析,使得唱歌练习时多些注意和把握“度”的准确性。
(三)时间(www.xing528.com)
如上所说大脑需要认知的思维过程,提到过程就是要和时间相关联的。声乐作品中的旋律正是因为有了在同一时间中出现的先后情况和延续情况才有了音符的长短和旋律的节奏。平静而缓慢的旋律在用音乐的语言表达时,各音乐要素在一定时间中的变化是不能过多而又频繁的,音符的多少与音型节奏是与情绪的体验与转换相联系的。在此我们可以用日常的说话中的语言对应一下,如果一个人一句话中表达的文字多,除了因为客观事件的情绪状态的影响,文字多和语速快也能反映客观物理变化下的身体与心理反应。
声乐演唱初步的对于音高走向的情绪体验会联觉对应到生活中的情绪事件上,当然还包括歌词的粗浅理解也能一定程度上辅助情绪的体验。音乐中的情绪到情感转换要在时间中反复感知,音符之间长短的变化与联系明确地关联到音乐语言的形成,假如随意地处理音符的长短,就像我们说话时的语气一样,情感的味道就会变,也许让人耳的听觉系统处在不舒服的音乐感觉下,因此,我们练习一首作品时,要细心地注意音符的长短对于声音的变化和整体作品的变化,在时间中的变化进行情感的连接与转换。如果科学技术可以帮助声乐演唱者在演唱一首作品的训练时,可以反复测量人的声音在主观上认为最有情感的状态下,一个音符的音强和音长对于情感转换的大脑反应,那么,就应该可以有一个客观标准来帮助我们情感性声音的转换。[2]
(四)时间变化率
时间变化率泛指一个事件从开始发生到达到某种程度所需要的时间的比率,这种比率体现在声乐演唱中则为从开始振动发出声音到达到最大振幅所用的时间,从听觉上来感受,也许一个音的时间过于短暂而不容易觉察,但是如果让两个演唱者对同一首作品的演唱乐句稍做比较和测量,就会发现发出一个音的时间变化率是不一样的,人耳容易感受到的会和音强所联系。
我们经常探讨声音的发出不能“太直”,或者说声音不够灵活,太过生硬,而美声的审美特点又偏向于柔和、饱满等声音特点。表现在声乐演唱的时间变化率上,最为重要的是“起音”,“起音”的发声状态不仅可以影响后面音符的振动变化,还可以影响音符强弱的变化,而音符强弱的变化恰恰可以影响人耳听觉中对于“情感”的客观理解,因为就像前面所述,人耳在听一个声音起始时,对于声音音色的识别,需要50毫秒的综合,那么客观听觉对于“起音”这个音符的感受也是需要时间适应的,如果太过突兀或者拖查,就会引起听者的心理不适,当然,也不符合具有音乐感觉的人在大脑当中的期待。起音速度是每个声音都包含的听觉属性,是一个事物非常重要的感性特征。如果在演唱或演奏中,加大时值的对比,就会获得不同的音响效果,起音速度快,则产生果断、刚毅的感觉;起音速度慢,则产生和缓、柔弱的感觉。另外,我们还可以根据联觉对应规律联想到演唱者本身的个性特征,例如直率、圆滑等性格特点,性格直率的声乐演唱者就会在处理声乐作品的开始时直率地将音符唱出,并不会注意到时间变化率下的声音效果,因此需要练习的就是声乐作品中起始音与尾音以及乐句过程中的强弱在时间变化率下的审美习惯和效果,审美系统的形成情况下才能将这些感觉特征转换为具有情感的声音。
(五)紧张度和新异性体验
在联觉对应规律的研究中,与紧张度和新异性体验的联觉对应关系研究是分开的,本书之所以联系在一起论述,是因为紧张度和新异性体验在声乐艺术的表演中的体现是基于“期待”的心理活动层面的。生活中,我们对于自身所需的感觉与事物都充满期待,当期待满足时,就会产生愉悦而舒心的感觉;当期待不被满足时,就会产生失落、烦恼的感觉。“音乐语言”在声乐演唱情感中的转换也源于此,比如对人耳听觉系统适合于一首声乐作品的声音的期待,我们每个声乐演唱者的音色并不是任何作品都适合唱的,我们选取适合自己音色的作品的同时,就是期待自己发出的声音能理解并表现出这首作品的“音乐语言”,而体会一首声乐作品是否“深刻”和“有内涵”确实是体现在它充满变化的期待当中的,即作品中的复杂的音乐要素的组合带给了人们在一定时间内众多的感性特征,这才是只有“音乐语言”能表达的“音乐思想”,而思想即一个作品独有的核心和灵魂。
人的大脑思维越活跃、强度越大,就会越容易使人产生紧张感,与紧张感相对应的声音的物理属性却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声乐艺术表演中所要面对的作品已经是作曲家所完成的音乐音响的构成,作品中大到曲式构成,小到音符之间的关系,都可以使人产生一定的期待。比如良好的、有规律的声音振动状态可以使人产生满足的快感,声乐演唱中追求的是和谐而悦耳的声音,如果这种期待突然被打破,那么就会破坏声音在声乐作品当中的统一感,使得紧张度上升,情绪也会产生不稳定的变化,而情感又是需要一段时间下的稳定才能形成,所以,一旦期待被破坏,就难以完成声乐作品中情感的转换。对于声乐作品的情感转换,我们应当细心注意和发现创作者在和声构成以及旋律音符之间的变化,例如音阶的上行会体现在紧张度变化较为急促的感觉中,我们练习时就应该让大脑处于充分符合紧张度的准备状态下再满足这样的期待,又例如旋律中不属于作品本身调性的变化音,也会造成人耳听觉感觉中的细微变化,这种细微变化除了会造成大脑新增的紧张度,还会造成大脑一时的认知变化,因为之前我们的大脑是有听觉惯性的。当然我们也可以解释为大脑对新异性的体验,适当的新异性体验可以让人产生新奇而富有新意的感觉,但是这个“度”的把握就体现在作曲家高超的创作技术了,那么,经典的作品之所以被奉为“经典”是有它独到的感性体验的,这种感性体验经得起人耳的磨炼,同时也存在音乐语言的变化符合大脑的感应变化。声乐演唱者在必要时也应该时刻保持对一首声乐作品的新异性体验,这种体验会促使声乐演唱者在反复的练习中能保持对越来越熟知的作品的期待,期待的强化可以促使形成稳定的情感和艺术化的情感转换,如此,不同的听众在听同一首声乐作品时,就会激发出类似的情感体验,声乐演唱者也能在同一首作品中真正的完成对此首声乐作品的情感演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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