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村民介绍,上一辈龙眼点睛者是长安社的李学益。因其母亲梁二姐一直管理太尉庙,再加上人们生病遇厄,无不求签祈祷。梁二姐去世前委托李学益继承此业。村中老人介绍,他们小时候也有龙眼点睛习俗,但经抗战,此风消逝。抗战后,恢复点睛。20世纪八九十年代少年梁汉勇常在庙中跟随李学益打点左右,跟随上下,他更喜欢燃点爆竹,于是李学益言传身教,指点引导,梁汉勇渐悟此道,再加上他乐善谦和,李学益去世后,村中长者冯云、郭二女等一起劝说梁汉勇出任点睛人。据梁汉勇回忆,李学益担任点睛人时约在20世纪80年代初,当时他约四十来岁,此后三十多年,他一直点睛龙眼,直到2005年去世。
★20世纪80年代开始,龙眼恢复了古老的龙眼点睛风俗。图为李学益龙眼点睛(黄铨行摄)
★农历四月,太尉庙就开始筹备龙眼点睛
农历四月中,太尉庙边公示筹资举办龙眼点睛活动资金。村民们纷纷捐款,资金足够购买水果、饼干、水酒及封利是。近年,村委会适度增加补贴,令这一活动更具活力。
相传五月初一子时,太尉公生日。
农历四月三十晚上子时,村中几位热心妇人黄细婵、陈九妹、郭二女等在四月三十晚上子时,进入太尉庙。陈九妹敲打大鼓三下,再击打大锣三下,此谓“龙船鼓”,于是开始拜祭太尉周勃。
拜祭供品为烧肉、寿金、贵人、禄马、百合花、剑兰花、奶皇包、龙耳、李子、水酒等,拜祭时口中念念有词,多祈祷乡、社、坊、自身风调雨顺,安宁吉贞。
此时,节奏分明的龙船鼓成为村中最动人音乐。人们清楚:一年最热闹的时分从此刻降临。人们还传说,晚上入睡后,夜再深仍能听到四周不息的龙船鼓声。
★五月初人们在太尉庙张贴流传已久的对联
五月初三上午,妇人早已将神台清洁干净,摆好罗伞、锣鼓,换对联。这对联自古流传至今,每年内容不变:顺景八面游龙聚,德望四方慧眼开。暗含顺德二字及龙眼点睛。对联都是邀请村中文才与品格俱佳者在腊月中挥毫写好,这,既体现村民对德才兼备者的推崇,更令书写者获得难以匹比的荣耀。
此时,她们将寓意大吉大利的李子,瓜瓞绵绵的花生,传统小吃龙耳、折叠好的香烛、具辟邪降祥神效的黄皮叶,以及作为本村最具吉祥意义的龙眼叶准备妥当。
★折叠龙船符
五月初三上午十点左右,来自四方八邻的龙船纷纷前来。他们在新涌埠头上岸后,循着鞭炮声的指引来到太尉庙前。此时,村民早已准备好香烛、果品、爆竹、水酒、水果、利是等待龙船前来。郭二女看到第一艘龙船到来,迅速点燃早已盘好的长长鞭炮,欢迎本年首到龙船,此谓“迎龙”。于是,热闹的龙眼点睛拉开序幕。
★龙头与龙牌
★龙牌龙头
此时,前来拜祭的壮汉们以龙头先行,龙牌居中,龙尾殿后,寓意前后有序,完整无缺。神龙一旦上岸,妇女儿童们纷纷前来,抚摸龙头、龙须、龙角、龙尾,寓意“摸龙头,富贵添寿,摸龙尾,一年好到尾”。
陆续前来的神龙纷纷来到太尉庙前,此时,稳坐门口的黄细婵意定神闲,拈笔询问龙船来自何方,一一清晰记录。
★记录拜祭太尉的龙船村坊名称(www.xing528.com)
★拜祭太尉
随后,龙船陆续到来。争先恐后的人们双手敬捧龙头、龙牌、龙尾进入庙中。参拜信众手捧龙头、龙牌、龙尾,口诵“万事胜意,龙马精神”等吉语,然后将龙头、龙牌、龙尾并放在拜垫上,一起跪拜太尉神像前,口中喃喃自报坊名,焚香祷告,祈求太尉继续保佑他们一年顺风顺水,安吉祯祥,人们每拜谒一次,庙中锣鼓就响一下,然后他们上香进宝,静候点睛。
★每拜祭完毕就响一次龙船鼓
★朝拜队伍
★龙头龙尾迎吉纳福
近年,龙眼点睛渐融现代元素。特别是容桂一带,因传统水路堵塞,难以划舟前来,人们将龙舟以车运载。其中拜祭方式多样。有的将龙头、龙尾、龙牌恭捧入庙,仪式完毕后再安装归一,跃龙入水。另一类则从车上搬来整条龙船,入庙拜祭后不入河涌,而是以手推车绕村行走,以作纳福,人称“现代旱龙”。另一类则以一米多长的小龙舟供奉入庙,拜祭后直接捧出,带回家中。从这些样式渐丰的拜祭模式,可以看出纳祥接福的民族心理与承传程序未见损耗,只是现代技术手段为人们添加更多获得这一吉祥寓意的途径,也可见出延续千年的古老风俗呈现多样简洁,但功能一致的效用,这,值得关注。
★开车运龙船来点睛
此时,前一天早已净身礼神,现在一身干净衣衫的梁汉勇用龙眼叶将清水洒在龙头、龙尾、锣鼓、大鼓、彩旗上,口中念念有词“顺风顺水,龙头顺到龙尾”,然后用崭新朱砂笔在龙头双眼、龙颈、龙尾各点朱砂,口中喃喃“大吉大利、风调雨顺、旗开得胜、奋勇向前”等吉祥语。据梁汉勇介绍,笔点龙尾时,必须笔势随龙尾向上点去,切不可凌空横劈,随意点砂,以保持整个点睛次序都是顺势而为,暗喻头尾皆顺,顺风顺水。村中妇人将龙眼叶、黄皮叶塞进龙口,以佑吉祥,此谓“采青”。此时,太尉庙内人头涌涌,浓烟熏眼,但无法遏止人们的高涨热情。
★点睛
点睛后,双方互赠礼物。主持人向客人递送“欢迎柬”。这是一张长十三厘米,宽八九厘米的红纸,上书“光临”二字,右下角署上庙名,同时赠送米酒、果品、龙耳。客人回敬礼物,包括回帖、果品和折成三角形的“龙船符”。龙船符俗称“龙符”,为黄纸一张,上盖或圆或方印章,上书长命富贵等吉语。他们更将各自的龙船符恭放神台,让前来拜谒的信众请回家中。妇人多用针线将龙船符缝在小孩衣衫中,保佑他们一年到头安宁平顺。如今,龙船符渐渐发展为过塑制品,更方便耐用,人们将这些折叠成精致三角,黄纸红字,标明各自坊名的龙船符安放车内,甚至钱包手机中,随身携带,来自各乡村的龙船符经进入太尉庙参拜获取神秘力量后成为保护人们安宁的一道神符。此外,人们还将龙船符分派到各祠堂、生产队,让这些来自不同村庄的祝福散落到龙眼村的每个角落,成为春风般无处不在且神秘又充满善意的祝福。
★派龙船符送吉祥气
★龙船绕村划行为古老风俗
参拜后,人们环绕太尉庙由左而右从毗邻相连的华光庙走出,人称“行大运”。人们也顺手敬取早已预备的果品李子,以讨吉利。
★拜祭完毕
龙船点睛、龙船安装进水后,在鼓点指引下,龙船以三进两退的仪式叩拜作揖,以谢神恩,再环绕演河缓缓游弋。龙眼村遵循古例,在村中安置十三个点,专门存放生果一对、生葱一把、利市一叠、水酒一对、鸡一对,恭请龙船过门,村民每每以长竹竿将礼品挑给健儿,以拜托他们将美好祝愿带回家中,更感谢他们礼拜太尉,施惠播福,而龙船健儿们也恭送利是,以示答谢。五月凤凰花掩映下的龙眼村,分外热闹祥和。
★村民将礼物送给龙舟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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