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号子的诞生,完全是同劳动同时产生的。这个劳动,就是指抬木头。
在长白山的老林中,当人们要将木头搬运走时,如何对付这根上千斤重的大原木呢?于是,一首劳动号子就伴随着搬运木头的过程而产生了。
1.哈腰挂
任何木头,都是在号子头“哈腰挂”的号子声中被掐钩掐住而“抬”起来的。哈腰挂本来是“动作”,却由号子的描写而成了号子名称。在“哈腰挂”这句号子产生之前,木把们先要对准原木站好,接着要把把门和掐钩对准了木身,只等号子头开口。当一切准备好后,号子头的歌声响起了:
哈——腰——那么——挂——呀——
这时,手拿把门和掐钩的大肩木把要在号子的催促下,迅速将掐钩掐在树身上。这时,号子头的歌第二声响起了。有人可能问,为什么“哈腰挂”不用口去说,而选择了唱呢?其实,说和唱的最大的不同是“气”。唱着说,正符合重力压在人肩上时的状态,这是人自然发出的呼声。
2.撑腰起
同时,“唱”能减轻人的压力,又能分散人的紧张心理。而“唱”出的声音同时能给人一种轻松和美妙的感觉。撑腰起,就是在掐钩掐好木头后,在号子头的歌声中,抬的人要一起直起腰。直起腰称为“撑腰起”。撑,是指人要手扶膝盖,用劲地、迅速地直起腰。不能快,也不能慢。快与慢,全在“号子”的指挥下完成。号子头在唱“撑腰起”这句号子时,完全是根据观察和平时的经验,大家没准备好,他是不会唱这一句的。接下来,第三句就开始了。
3.往前走
挂好钩,又直起了腰,当然要走。往哪儿走?往前走。当然,有时也是往东走,往西走,往南走,往北走。而这句号子,也就是根据不同的方向变化着。他们只说往这几个方位,这是吉祥的语言。无论是往哪个方向移动,都是号子头通过号子来告知大家的。(www.xing528.com)
上跳(白山江源县三岔子林场,2004年2月拍摄)
4.上跳
抬木,最重要的阶段往往是归楞和上跳。无论是归楞上跳,都要走跳板。这时,号子就该丰富多样了。上跳,是最危险的时候。号子也要随时地提醒大家注意前后左右。有什么要交代的,号子头就把“话”编在号子里传递给大家。如走在跳上时,号子头往往非常具体地提醒“左边的小心点”“嘿嘿哎哟——”“右边的留心点”“嘿嘿哎哟——”这是“嘱咐”类号子。
嘱咐号子,是问和告知;接号的“嘿嘿哎哟”是回答。这一问一答的号子里,体现出号子头的机智和善良,是对每一个人的关心和爱护。
号子头不在头一杠,他往往在二一盘杠的头一杠,这叫“察前观后”。就是说前后的人他都能照顾得到。他发出的“号”,谁不“接”也不行。不接,不出声,就是没反应,没听到“指挥”,这是不行的。这样会使杠子头——号子头不好发下一句“号”,因为他不知大家是否在他的指挥之下,所以,不回号,他就会骂你,甚至打你。
5.拿大顶
拿大顶,就是上木头堆。上木头堆,这是最危险的时刻。脚下是打滑的原木,人肩上是千斤重的压力,稍有不慎,便会“滚坡”,造成伤亡。这时的号子会特别的响亮,清晰,“前头翘哇——嘿哟哟哟——”“后头往左摆呀——嘿哟哟哟——”这是因为号子头看见木堆有一根“粗屁股”的大木,不高抬过不去。如此等等的号子,都是号子头在指挥木把们科学作业,安全作业,直至大木在木堆上放好摘套为止。摘套的一瞬间,才是木把们喘口舒心气的时候,这时他们才敢于东张西望或想想事情……
一首森林号子的好与坏,长与短,简单与丰富,完全取决于抬木过程。这个过程如果复杂,号子就丰富、多样;如果从木头抬到上堆上车的地方远,中途要经过家属区、集市、过道、人家等处,这时号子就有可能多样化。因为杠子头要时刻提醒抬木的人集中注意力,还要指责那些在一旁看热闹说风凉话的人。要回击他们,又不耽误活计。于是,一首又一首风格不同、内容多样的号子就这样产生了。一首好的号子,完全是号子头的创作和艺术加工,是一种现实意义很强的民间艺术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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