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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与语言的共生机制-从活动脑区解析

时间:2023-11-1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在Marin研究的87个临床病例中,有19个病例只有失语症,12个病例只有失乐症;还有33个病例失语症和失乐症同时存在。在24位患有失语症的病人中,有21位还保存了唱歌的能力。这个实验说明在正常大脑中,音乐主要由右脑负责处理,语言则主要由左脑负责处理。结果证明,这些音乐疗法对于患者语言能力的恢复和情感的支持起到很好的促进作用。[90]但是,我们目前还没有看到将语言引入失乐症治疗的相关研究。[93]语言与音乐的关系如此密

音乐与语言的共生机制-从活动脑区解析

(一)对失语症和失乐症的研究

早在19世纪中叶,临床医生就发现局部脑损伤者会出现语言音乐的功能障碍。前者被称为“失语症”(aphasia),患者会出现语言表达和理解的困难,主要与左脑区域的受损有关;后者被称为“失乐症”(amusia),患者会丧失理解和表现音乐的能力,主要是右脑区域的损伤所致。人们由此发现了大脑两半球的功能侧化,认为左半球主要负责语言加工,右半球主要负责音乐加工,两者彼此相互分离。[81]著名音乐家Shebalin在左半球颞叶及颞顶区动脉管受损后,语言能力也遭到破坏,患上了失语症。但他的音乐能力没有受到影响,并且继续创作了大量出色的音乐作品。[82]一位患有先天性失乐症的男性,不能辨别音调间的差异,而且不能唱歌,但他顺利地掌握了3门外语。[83]这种失语症和失乐症间的双重分离似乎进一步证明,语言和音乐的大脑活动区域是相互独立的。

但是,更多的研究告诉我们,语言和音乐的信息处理是复杂的。例如,一位音乐教授左脑受到了损害,他的说话和言语理解能力是正常的,但不能阅读文字,也不能阅读音乐。他对节奏的表达和欣赏能力保留了下来,能够演奏鼓;但是对音高、音长、音强、音色等声音要素的判断力,以及调性的记忆受到了影响。在Marin研究的87个临床病例中,有19个病例只有失语症,12个病例只有失乐症;还有33个病例失语症和失乐症同时存在。在24位患有失语症的病人中,有21位还保存了唱歌的能力。[84]对大脑左侧颞—顶区注射异戊巴比妥钠(Amobarbital Sodium)后,患者不能对物体命名,也无法识别音符。进行了右侧颞叶手术的患者,他们的语调和音乐旋律测试分数都很低。另外,左侧额下回的损伤既影响了语言表达能力,也影响了音调辨别能力。[85]由此可知,音乐和语言的加工区域既相互独立又广泛联系,一些脑区会在音乐与语言活动中都起作用。

(二)对正常大脑的研究

关于正常大脑对语言和音乐信息的处理,Storr曾做过一个有趣的实验:不同的音乐通过左右耳机同时播放,请实验者聆听。结果是通过左耳机听到的音乐,比通过右耳机听到的音乐能够被更好地回忆起来。如果换成听语言,那结果恰好相反,通过右耳机听到的语言,比通过左耳机听到的语言能够被更好地回忆起来。这个实验说明在正常大脑中,音乐主要由右脑负责处理,语言则主要由左脑负责处理。[86]随着电生理神经影像学方面的技术突破,人们能够实时观察到语言或音乐加工过程中正常脑的反应活动,对激活的脑区进行更准确的定位[87]李恩中等应用FMRI对比研究了人脑在语言和音乐刺激下的功能活动情况。在语言刺激条件下,主要为左侧大脑半球的一些脑区激活,右侧半球少数脑区亦可被激活,包括:(1)听觉皮质区与颞叶:双侧颞上回(包括Wernicke区和非Wernicke区)、左侧颞下回、构、左侧颞极部。(2)传统语言区:左侧额下回后部的Broca区、颞上回后部的Wernicke区、顶下小叶的角回。(3)其他大脑区域:双侧额上回、左侧额中回、额下回、缘上回、枕—颞联合区、枕叶纹周区、扣带回等。在音乐刺激条件下,主要为右侧大脑半球的一些脑区激活,左侧半球少数脑区亦可被激活,包括:(1)听觉皮质区与颞叶:双侧颞上回(非Wernicke区)、颞中回、右侧颞极、海马旁回。(2)其他大脑区域:双侧额上回、额中回、额右回、右侧额上回、缘上回、右侧颞—枕联合区、扣带回等。无论用语言或音乐作为刺激条件,均在双侧额上回、双侧颞上回(非Wernicke区)、颞中回、枕叶脑区、扣带回有激活区,二者的大脑活动区域有一定的重合。[88]赖寒等人直接采用了前人的研究结果,对音乐和语言元分析结果进行对比,结果表明,语音分析与音乐加工的重合发生在听觉—运动环路,与音程分析的重合节点在左侧中央千回,与结构分析的在左侧额盖区;语义分析与音乐加工的重合发生在核心环路重合节点分别是左侧颞上回和左侧额下回(音程分析),以及右侧额下回(结构分析);句子分析和音乐知觉的重合发生在认知—情绪环路中的右侧脑岛,暗示了音乐旋律分析与词义加工的关系可能是音乐语言共享神经基础的核心部分。同时,分别计算音乐两层级和语言簇的重合率发现,音程分析和语言加工重合更多,在大脑左侧有50%的重合,而结构分析与语言加工重合较少,在大脑双侧只有7%和14%重合。这意味着在较为低级的加工阶段,音乐和语言可能存在共享的神经基础;而在更为高级的加工阶段,二者则更多地表现出各自的特点。[89]

这些共享的大脑活动区域,就是音乐与语言的认知“接口”:当语言能力受损,可以用音乐训练来补偿;当音乐能力受损,也可以用语言训练来弥补。在医学界,已经有人将音乐引入失语症的治疗方案中,给患者安排了唱歌、演奏乐器、聆听音乐等活动。结果证明,这些音乐疗法对于患者语言能力的恢复和情感的支持起到很好的促进作用。[90]但是,我们目前还没有看到将语言引入失乐症治疗的相关研究。之所以出现这种资源利用的不平衡现象,是因为与语言能力相比,音乐能力的损伤不容易被发现;而且一个人即使完全没有音乐能力,似乎也不会影响到他的正常交际。实际上,失乐症患者的音高障碍已经一定程度地影响了他们的言语加工,尤其是声调语言为母语者的言语加工。[91]这些研究,都说明了用语言来治疗音乐障碍的必要性和可能性。

(三)音乐训练对语言能力的影响

1.“莫扎特”现象及相关案例

1993年,Rauscher等人发表了他们的一项研究。该研究采用36名大学生作为被试者,每名被试者都接受了3种实验处理:(1)聆听莫扎特D大调钢琴二重奏曲;(2)聆听口语放松指导;(3)不听任何声音。10分钟以后进行空间推理IQ测试,结果显示,聆听莫扎特音乐后的成绩要优于其他处理方式后的成绩,这说明听莫扎特音乐可以提高人的空间推理能力。[92]这种现象被称为“莫扎特效应”,在社会各界引起了巨大反响,教育学学者认为音乐学习可以提高人的智力和其他方面的能力,许多父母也开始送孩子们去上钢琴课,期待这种音乐训练能够对他们的观察力记忆力想象力创造力等有所促进。[93]语言与音乐的关系如此密切,诱发了我们的思考:音乐训练能够提高语言能力吗?(www.xing528.com)

几位语言学家的事迹或许能带给我们启示:赵元任,出身于书香门第,母亲擅昆曲父亲擅笛奏,自幼便受到良好的音乐熏陶,中学便开始学习钢琴,大学时主修了很多音乐课程,一生创作了很多音乐作品,是中国现代音乐学先驱;同时,他会说33种汉语方言,精通英、德、法、日、俄、希腊等多门外语,对音位学、音韵学、汉语方言和语法研究都有精湛的研究,被称作“现代语言学之父”。刘半农,中国实验语音学奠基人,对中国乐律、古代音乐史也有深入研究,并重视歌谣、民歌、俗曲的收集和整理,为中国音乐的发展做出了杰出贡献。王力,赵元任先生的弟子,中国现代语言学奠基人之一,在《我的治学经验》一文中阐释了语言和音乐的关系,认为要做好语言学研究,必须要有一些音乐的基础。[94]他还写了一篇《略论语言形式美》,专门讨论语言和音乐之密切关系。可见,这几位语言大师所取得的巨大成就,大概离不开他们对语言知识和音乐知识的融会贯通。

很多歌唱家或歌手都极有语言天赋:歌舞表演艺术家朱明瑛,她曾经化着黝黑的妆容,穿着黑人的服饰,演唱了一首扎伊尔歌曲,让在场的非洲观众都赞叹不已。歌唱家邓丽君,精通粤语闽南语、山东话等多种方言,以及英语日语法语、马来语等多国语言。歌唱家廖昌永,不仅会唱英语歌曲、意大利语歌曲,还在法国举办的“法国巴黎国际声乐比赛”中获得了法语演唱第一名。歌手成方圆,是国内英文歌曲翻唱第一人,她的英文发音非常地道,连外语专业的学生都自愧不如。这些人多数都是成年以后才开始学外语的,而且学习方法基本上是自学,但是这些看似不利的条件似乎并没有对他们造成影响。类似的情况还有不少,人们因此总结:听觉敏锐而又受过一定音乐训练、喜欢欣赏音乐的人,无论学哪门语言,发音都较准确,语音语调较好,语音关会轻易而过;而一个听力迟钝、没有任何音乐素养的人很难过好语音关。[95]看来,莫扎特效应也包括语言能力的提高。

2.相关实证研究

当然,以上案例只能作为佐证,不具有统计学意义。对于音乐能力和语言能力的关系,或音乐训练对语言能力的提高,相关实证研究虽起步较晚,但成果不少。在母语能力方面,Harding研究了儿童早期音乐经历和语言成绩的关系,结果表明接受过音乐训练的儿童在语言表达、阅读和拼写技能方面显著高于其他儿童。[96]Anvari等人研究了儿童的音位意识、音乐感知能力和早期阅读技能之间的关系。音乐音高感知能力和音位意识一样能够单独预测阅读技能,从而说明语言和音乐的语音范畴享有共同的处理机制。[97]Chan等人对早期就接受音乐训练的音乐家和没有接受过音乐训练的非音乐家做了对比研究,证明了成人音乐家的词汇记忆能力高于非音乐家。[98]Schön等人的也研究证明,无论在语言还是音乐领域,音乐学家都能比非音乐学家分辨更弱的基频曲线,并且在脑电活动中有更短的起始潜伏期。[99]Besson等人发现,接受过音乐训练的成人和儿童都能够更好地感受到语调的变化。他们对此是这样解释的:音乐训练提高了音乐旋律的感知能力,而这种能力又可以迁移到语调的感知能力上。[100]

在第二语言能力方面,Slevc&Miyake研究了母语为日语者的英语学习能力与音乐能力的关系。他们不仅对这些能力进行了定量测量,同时也测量了与第二语言学习能力相关的其他变量,如第二语言经历和母语短时语音记忆。分层回归分析证明了音乐能力能够预测第二语言语音能力,包括语音接受能力和语音产出能力。[101]Marques等人对法国成人的研究发现,在处理陌生的葡萄牙语语句时,有音乐特长的人更容易分辨句尾的不和谐音高,而且在处理时间上也会更快。[102]裴正薇和丁言仁对中国大学生的研究则表明,音乐能力不仅是影响英语语音能力的非语言变量,而且还可能是影响二语语音习得的个体差异因素。[103]吴寒等人的研究比较全面。他们以初中二年级的学生为研究对象,以法语语音合成材料为实验材料,考察了音乐经验对不同层次语言加工能力的促进作用。结果表明,在声音形式的加工层面,音乐经验对音高和音长信息感知能力的发展都有积极的提高作用;在语音意识层面,音乐经验能够对声调意识产生促进作用。另外,在言语记忆方面,音乐材料可以促进言语材料在10分钟或30分钟之后的保持。[104]

(四)语言训练对音乐能力的影响

关于语言训练对音乐能力的促进作用,很好的例证是Orff的音乐教学法。他将语言引入音乐教学,在这里,语言中词语、语义的功能已退居次要地位,而语音、语调、语气等要素则被列为重点,被用在节奏、音量、音色的入门教学中,帮助学生理解和掌握音乐概念。[105]Deutsch等人对中美音乐学院的学生做过两次调查,结果显示:中国音乐学院的学生具有绝对音高感的比例高于美国音乐学院的学生。同时,即使是就美国音乐学院内部而言,那些会流利说声调语言的学生具有更高的绝对音高感发生率。这说明,声调语言训练对音乐音高的加工有积极作用。[106]无论是音乐训练对于语言能力的影响,还是语言训练对音乐能力的影响,都说明了音乐和语言的认知机制是相似的,能力获取是相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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