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琴伴奏与声乐演唱：理解歌唱性和思维的意义

歌唱的声音来源于人体器官喉咙，歌唱者通过对自己内心情感进行协调与控制，再运用音乐化的表达途径——“歌唱”，向听众们传达歌唱者内心的情绪与感情，这既是人们传情达意的行为也是大脑思维的活动。笔者认为，对于声乐钢琴伴奏“歌唱性思维”的研究而言，首先应从“歌唱性”和“思维”这两个基本的构成元素开始论述。

（一）音乐的“歌唱性”

乐评人李皖说：“人会歌唱，并不是因为有嘴，而是因为有心。……歌唱是灵魂的发声，唱歌是设计的发声……”^[1]这段话深刻地阐明了“歌唱”的本质：它是超出于唱歌这个动作本身的，是人类抒发内心情感最直接的表达过程，它与“唱歌”不能在同一个层面上进行比较，因为“歌唱”更能深入表达人的真正情感。我们会把优秀的演唱者称作“歌唱家”，而不会称作“唱歌家”；同样，我们赋予声乐作品以“歌唱性”，而不会说成“唱歌性”。

“歌唱”是人类的一种行为活动，“歌唱性”则是一种艺术特性，是属于“歌唱”这一行为活动的独特艺术属性。黑格尔是这样解释“歌唱性”的：“旋律尽管不应缺乏情感的特殊性，音乐在使情绪和想象流露于音调之中却仍应使沉浸在这种情感中的灵魂超出这种情感之上，即不受内容的约束而回翔自如，这样就替灵魂辟出一个境界，使它可以从沉浸于情感的状态恢复过来，不受干扰、单纯地感觉到它自己。正是这种情况构成了一个乐调的真正的可歌唱性。”^[2]黑格尔的这段话揭示了歌唱性的本质：人们借助歌唱的体会或者说是内心歌唱时所产生的表情音调，把每个音符连接起来形成具有明确倾向性的乐句，并体会音符相连产生的音乐韵律、美感、内心情感和情绪的美好音乐语言，获得音乐的艺术感觉。“歌唱性”是人类对艺术的初级认知阶段的产物，即马克思主义哲学中所说的“感性认识”。对音乐最初的“歌唱性”体验，来自个人心理体验，人们只凭自身经验对音乐进行认知，所获得的音乐感觉可以是理性的，也可以是荒诞的、片段似的、天马行空的，等等。人们最初的歌唱体验少没有经过对音乐的系统性认知过程，只是一种感觉，一种对音乐线条律动的美好感觉。这种最原始的歌唱体验就来源于“歌唱性”这一艺术特性。

（二）“思维”的定义与特征

音乐是一门特殊的艺术，它与其他艺术类型的最大不同之处在于它“既看不见又摸不着”，它有时甚至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雕塑、舞蹈、戏剧都可以用人的眼睛看到实物，不论是静态的雕塑作品还是动态的舞蹈演绎，人们能够通过视觉去真切地感受它们的艺术魅力。而音乐艺术所使用的材料是声音，它如同空气无法被人看见，只能凭借人的耳朵去感受。相对于人们日常的语言表达而言，音乐艺术是一种“音乐化的表达语言”。欣赏音乐过程并不是单纯的传声入耳的声波振动运动，而是结合了心理活动和生理运动两个过程。在听的同时，听众会根据自身的内心听觉对感官听觉做出判断，运用内心的“思维”去思考和听懂“音乐语言”中要传达的意思，这是人类大脑高级活动的过程，即思维的过程。可以说，离开了人类的艺术“思维”过程，就无法获得音乐艺术带来的魅力。

思维是人类认识的高级阶段，它是在感知基础上实现的理性认识形式，它是人脑对客观事实的概括与间接反映，它反映客观事物的本质及其规律性联系。思维具有间接性与概括性两种特征。间接性是指无须直接去接触某些信息，根据事物的规律就可以揭露其本质。例如，教师通过批改作业就可以得知学生对知识的掌握情况。而思维的概括性包含两层意思：第一，是能够找出同一类事物所特有的共性并把它们归结在一起，从而认识该类事物的性质与其他事物的关系。第二，是能够从部分事物相互联系的事实中找到普遍的或必然的联系，并将其推广到同类的现象中去。思维的概括性加深了人对客观事物的内在关系与规律性的认识，往往体现出人的思维能力，它是人的思维得以进行的基础。思维的间接性与概括性是人们获得对音乐理性认识不可缺少的思维特征。(www.xing528.com)

思维在人类的现实生活中无处不在，我们无时无刻不在运用着思维。它是由人的感觉感知过程演进而来的，人们通过对客观存在的事物进行一系列的运算，做出判断分析，从而产生人类的具体思维。常见的思维形式有很多，比如运动思维、形象思维、逻辑思维、创新思维，等等。这些思维形式都是人的不同思维表现，在音乐学习中，我们也经常运用到丰富的思维形式。

运动思维。它指的是人用实际的行动去解决现实中的具体问题的思维过程，是一种实践性的思维形式，直截了当地解决问题。例如，声乐作品演唱时，演唱者的演唱情绪高亢，就要求声乐伴奏者用较大的演奏力度来表现这种强烈的情感，那么钢琴伴奏者须通过对臂力、背部力量的运用来达到声乐作品需要的演奏力度。这种对生理器官进行调节的思维就是运动思维。

形象思维。它指的是运用头脑中存在的对生活的印象和运用丰富的想象力来解决实际问题的思维过程。这种思维常出现在音乐艺术之中，例如表演者在演绎声乐作品《木兰从军》时，钢琴伴奏谱中要求右手连续重复的“八、十六”节奏型，在弹奏时让伴奏者联想起急促的马蹄声，这就要求钢琴伴奏者的头脑涌现出现实生活中万马奔腾的情景，然后以此为依据来进行音乐表现。这其实是一种形象思维的体现过程。

逻辑思维。它是人类自身遵循一定的逻辑规律进行的相关思考活动。这种思维充分体现了人的内心具有的缜密思考的能力，是人类生活实践经验的结晶。很多优秀的音乐作品的创作体现了作曲家缜密的逻辑思维能力。例如音乐家莫扎特所创作的作品构思严谨，就具有明确的逻辑形式。

创新思维。创新思维与时代发展是紧密相连的，讲究的是创新的思维过程。例如著名音乐家瓦格纳先生在《唐豪赛》和《罗恩格林》两部歌剧作品的创作中，体现了他对剧中独唱音乐的彻底改革：他开创性地把歌剧咏叹调的结尾用“音乐的循环链”（即无终旋律）代替，获得了独特的音乐效果。

不同的思维形式可以帮助人们从多种角度看问题并通过多种方式去解决问题。而本章所探讨的声乐钢琴伴奏中的“歌唱性思维”就是人类众多“思维”形式之一，它是融合了艺术性的独特音乐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