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弇琵琶谱》是关于琵琶曲谱的著作,它出版于1936年,相对《雅音集》来说晚出版了7年,由南通梅庵琴社发行。在这里,有一点奇妙的连接,发行社的名称和曲谱的名称中都带有一个“梅”字;而“梅弇”也可以理解为梅花覆盖的意思,与“梅庵”相映成趣。不知道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插柳,其中的故事或许只有回到那个时代才能详细得知。
《梅弇琵琶谱》由徐立孙编著。徐立孙在古琴界是一位泰斗级的人物,他是诸城派古琴的传人,也是崇明派琵琶的代表人物之一。他对琵琶的研究十分深入令人佩服不已,在古琴的造诣上更是屈指可数。在琴和琵琶的学习上,徐立孙都得到了大师的指点和教导,琴师从诸城派大师王鲁宾,琵琶师从崇明派大师沈肇洲。从这一点看,可以称他为最幸运的人。一个人能够得到一位大师的教导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事情,更何况他同时得到了两位大师的教导。能够被两位大师选中,徐立孙在音乐上的天赋应该是十分突出的。这两位大师的教导给予了徐立孙最坚实的音乐基础,令他对民族音乐和民族乐器的理解站在了不同的高度和角度。即使同时学习了琴和琵琶,并且得到了大师的提点;但是,徐立孙也并没有固化在一个观念里,他开始接触民族音乐以外的事物,对于西洋音乐展现了浓厚的兴趣。在学习西洋乐的道路上,徐立孙再次得到了眷顾,师从著名音乐家、教育家李叔同。李叔同除了音乐家和教育家的身份之外,还有更多的成就,他将外国的全新理念带给了徐立孙,让徐立孙具有了更加宽广的思维。三位大师的思想对于徐立孙的影响十分深远,也促使他不断探索。1917年的时候,徐立孙进入了南京高等师范学校学习。1922年毕业之后,作为老师教授生物、音乐等课程。之后,徐立孙与友人在南通创立了梅庵琴社。梅庵琴社这个名字,包含了徐立孙对教导他学习音乐的三位大师的敬意。“梅”是一种意境,是一种情怀,也是徐立孙对音乐的一种理解,他将对音乐的热爱融入了这个名字之中。
徐立孙对琵琶的热爱和对老师的敬意,促使他出版了《梅弇琵琶谱》。《梅弇琵琶谱》是在《瀛洲古调》基础上的一个扩编。说起《瀛洲古调》,不能不提它的编著者,正是徐立孙的琵琶老师—崇明派大师沈肇洲。沈肇洲别名聆音散人,从聆音二字便能看出沈肇洲在音乐上的造诣如何深厚。沈肇洲自幼聪明好学,熟读四书五经,然而他的兴趣不在科举之上,而是音乐。他潜心研究数十年,悟出了琵琶的演奏技法—捻法和轮法。自此,他琵琶大师的地位无人可以撼动。徐立孙在这样一位老师的教导下,其琵琶造诣也是非常显著。在《梅弇琵琶谱》的序中,徐立孙直接表达了对老师的崇敬之情,他这样写道:“近数年间,游江南北,遇操斯器者颇不乏人,窃有感于东阳纯朴古茂之正宗渐失其旨,予受先生教导之恩,惄焉忧之,乃以所授者谱为三卷,辑口授诸法著通论为上卷,以入门练习曲、音乐初津为中卷,瀛洲古调为下卷”。由此可见,沈肇洲在徐立孙的音乐生涯中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徐立孙在其影响下,对琵琶艺术具有更加深刻的思索。
《梅弇琵琶谱》分为三个部分,上卷“通论”、中卷“音乐初津”和下卷“瀛洲古调”。上卷“通论”、中卷“音乐初津”都是在沈肇洲的教导下完整学习掌握的。徐立孙认为老师的作用是非常巨大的,没有老师的教导,自己不可能有如此的音乐见识,更不可能出版《梅弇琵琶谱》。因此,徐立孙保持了十分谦逊的态度,将自己定位在“编述”之职上,在曲谱的骑缝上依然使用“瀛洲古调”的称谓。徐立孙的友人王伯沆认同徐立孙对老师的敬意,但同时提出谱册与《梅庵琴谱》在体式上十分相似,可以与《梅庵琴谱》形成对照,称呼这个谱册为《梅庵琵琶谱》。一个是琴,一个是琵琶,都是徐立孙此生的最爱。所以,徐立孙接受了友人的建议,对谱册进行了更名。见到琵琶曲谱的人,可以发现在曲谱封面的题名和曲谱骑缝处的名称是完全不同的,以上内容就是这两个地方不同的由来。徐立孙为了表现对老师沈肇洲的尊敬,在骑缝处沿用了“瀛洲古调”的称谓;友人王伯沆的提醒,又令徐立孙想要表示对另一位老师王鲁宾的敬意。因此,产生了这样不同的地方,但是,从另一方面来看,徐立孙尊师重道的格局令人敬佩。(www.xing528.com)
上卷“通论”分为九个小节,这九个小节注重理论上的阐述,总说、音调、拍子、音位、安弦、坐法、指法、曲趣、辨器为我们展示了琵琶这种乐器的精髓所在。通过这些小节的阅读,我们可以清晰地理解琵琶的艺术。在总说中对概况进行了一个说明,音调、拍子、音位、安弦、坐法、指法这六个方面都是具体的行为准则。幼年的时候,父母总会不厌其烦地教导我们如何使用筷子。筷子看起来很简单,只是两根细长的棍,但是要使用得优雅和熟练,需要不断的练习。有些人养成的使用筷子的姿势,到了成年之后,更改起来就非常困难。因此,行为的标准是十分关键的。在曲趣和辨器中,我们可以体会琵琶带给我们的乐趣。中卷“音乐初律”收录了《老板》《快板》《淮黄》《三花板》《苏合》等曲谱,这些曲谱相对来说,比较基础,让我们对琵琶曲谱有一个初步的了解。下卷《瀛洲古调》收录了徐立孙老师沈肇洲所著的《瀛洲古调》中的全部曲目,并且名字也完全保留了老师著作的名称。从下卷中可以直接看出《梅弇琵琶谱》是《瀛洲古调》的一次内容扩充。《梅弇琵琶谱》将《瀛洲古调》中的六十八板小曲进行了分类,划分成了三个类别,分别是慢板、快板、文板。在分类的基础上,《梅弇琵琶谱》加入了新的标注,在原来的工尺谱字体旁边添加竖线,以此来表示板内谱字时值的划分情况。流水板式变成了“一眼板”,采用两条整线的方式,表示一板内分为两个部分的时值划分。
上卷“通论”中的“曲趣”写道:“古谱流传不易,如妄自增易,则愈传愈讹矣,本编于原谱不增一字,以保宗风”。这是《瀛洲古调》的编著者沈肇洲的主张,作为沈肇洲的弟子,徐立孙同样遵从了老师的思想。因此,虽然《瀛洲古调》的出版时间较晚,但是其收录的曲谱却保留着最原始、最古老的模样。沈肇洲的主张驱使他不对古人的曲谱进行任何的修改和增加,他要以最初的曲谱面貌展现在谱册中。即使是早于《瀛洲古调》的《李氏谱》也依然加入了历史的痕迹,进行适度的修改。对于探究古老琵琶曲谱的人而言,《梅弇琵琶谱》和《瀛洲古调》是最佳的选择。
虽然《梅弇琵琶谱》是在《瀛洲古调》上的一次扩编,在内容上也存在一定的相似性,但是整体上,这两者之间依然存在一定的差别。首先两者出版的年代不同,其次两者的内容不同。《梅弇琵琶谱》增加了上卷“通论”和中卷“音乐初津”,并且下卷《瀛洲古调》中的《汉宫秋月》从原有的三段扩编成了四段;此外,在指法的阐述中,也存在一定的差别。所以,我们要用发展的眼光来看这两部琵琶著作,《梅弇琵琶谱》是在《瀛洲古调》的基础上对琵琶曲谱的进一步详细说明,它在保留古老曲谱上不遗余力,与老师一脉相承,同时也表达了自我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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