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考试史：县长考试制度与实施

“总理手订建国大纲，确定县为自治单位，且尝言国家之建设，在于基层之县政；而县政之推行，在于亲民之县长。尤以新县制实施以后，县长地位，益形重要，允宜慎选贤才，以利新政。考选委员会仰遵遗教，默察国情，对于县长考选，向极重视。自二十四年九月七日颁布《县长考试条例》后，依法举行县长考试，迄未中辍……”^[201]在种类繁多的特种考试中，县长考试的重要性，略如前述。为了保证县长考试的有效推行，中央和地方均制订了与考试相关的法规。

1.中央制定的有关县长考试的法规

1928年10月，内政部公布了《县长考试暂行条例》，为进行县长考试作出规范。该条例的基本内容如下:

第一条　县长考试，在中央考试院未依法行使考试权以前，得由国民政府依本条例委托各省政府在各省举行。

第二条　凡中华民国国民年满25岁以上，具有后列各款资格之一者，得应县长考试:(1)在国内外大学或专门学校修习法律、政治、经济、文、哲、社会科学3年以上毕业，得有证书者；(2)在党务学校一年以上毕业，得有证书者；(3)在中学或与有同等程度学校毕业得有证书者，并曾任行政职务满2年以上，有证明文件者；(4)曾应各种文官法官考试及格者。

第四条　应试人须受体格检验。

第五条　考试分为第一试、第二试、第三试、第四试。一、二、三试，以笔试行之；第四试，以口试行之。

第六条　第一试之科目如后:(1)三民主义、建国方略、建国大纲；(2)中国国民革命史。

第七条　第二试之科目如后:(1)法学通论；(2)经济学原理；(3)政治学原理；(4)中外近百年史；(5)中国人文地理。

第八条　第三试之科目如后:(1)现行法令概要；(2)国际条约概要；(3)本省财政；(4)本省事业及教育；(5)本省路政及水利。

第九条　第四试之科目如后:(1)关于学科之问答；(2)关于经验之问答。

第十条　凡第一试未及格者，不得应第二试及第三试；第二、三两试未及格者，不得应第四试。

第十一条　考试各科，以平均满60分为及格。

第十二条　考试及格，以平均满80分以上者为甲等，70分以上者为乙等，60分以上者为丙等。

第十三条　考试及格人员，由省政府依照县长考试及格人员学习规则，分配学习。俟期满甄别及格后，以县长任用。但取列甲等者，得由省政府核定，免除学习。

第十五条　县长考试，以典试委员会行之。其组织如后:(1)典试委员长1人；(2)中央简派典试委员2人；(3)本省省政府遴请简派典试委员2人至6人。

第十六条　典试委员长，由省政府主席兼任。

第二十条　典试委员会，置襄校委员若干人。襄助典试委员，掌理阅卷及其他考试事务。

第二十三条　典试委员会于考试事竣，即时撤消。

第二十四条　本条例自公布日施行。^[202]

1935年9月7日，国民政府经立法程序后，正式公布《县长考试条例》，对前制进行了修定，并作为县长考试的正式法规。该条例的具体内容为:

第一条　在县长候选人考试未举行前，县长考试依本条例之规定行之。

第二条　县长考试分省举行，但有特殊情形时，得联合两省举行之。

第三条　各省县长考试，每三年举行一次；但考试院认为必要时，得变更之。

第四条　举行县长考试时，关于考试事宜，设典试委员会及试务处。

典试委员会，以典试委员长1人、典试委员5至11人组织之。典试委员长特派，典试委员简派。试务处置处长1人，以各该省政府主席任之。在联合两省举行考试时，以考试所在地省政府主席任之，特派。

第五条　中华民国国民年在30岁以上，有后列各款资格之一者，得应县长考试:(1)高等考试行政人员考试及格者；(2)曾经各省荐任职考试考试及格，并由考试院复核及格者；(3)曾任县长1年以上，有证明文件者；(4)有考试法第七条第一款或第二款资格，并曾任荐任职或与荐任职相当职务1年以上，或委任职2年以上，有证明文件者；(5)曾任简任职，有证明文件者；(6)曾任荐任职2年以上，有证明文件者；(7)曾任最高级委任职4年以上，有证明文件者。

第六条　县长考试，分第一试、第二试、第三试。第一试注重学理之应用，第二试注重本省实际问题及建设方案，均以笔试行之；第三试注重应考人之经验及才识，以口试行之。

第七条　第一试之科目如后:(1)党义(建国方略、建国大纲、三民主义及中国国民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宣言)；(2)国文(论文及公文)；(3)宪法；(4)行政法规；(5)民法及刑法；(6)经济学及财政学。

第八条　第二试之科目如后:(1)地方自治及地方行政；(2)地方财政；(3)本省事业；(4)本省教育。

第九条　第一试、第二试所考试之科目，考试院得因地方特殊情形变更，或增减之。但不得逾2科目。

第十条　县长考试分数之计算，第一试平均分数占50%，第二试平均分数占30%，第三试平均分数占20%。合计满60分者为及格。

第十一条　本条例未经规定事项，准用高等考试关系法律之规定。

第十二条　本条例自公布日施行。^[203]

以上两项法规，规定了应考者的资格、考试科目、考试程序、及格标准、典试事宜、待遇等问题。《县长考试暂行条例》在《县长考试条例》颁布后，即被废止；而县长考试的真正举行，始于1936年。

2.湖北省制订的有关县长考试的法规

《县长考试条例》颁行后，湖北省政府分别拟订了《湖北省县长考试命题及阅卷注意事项》《三十五年湖北省县长考试入闱办法》等法规。现征引如下。

《湖北省县长考试命题及阅卷注意事项》的具体内容如下:

甲、关于命题注意事项

一、各科命题，以大学或专科学校毕业程度为准。

二、各科命题，在可能范围内，应注意实际问题。

三、各科目试题，除国文一科外，其余各科应于各该科目考试日24小时前，由命题委员预拟8题，呈由典试委员长圈定4题。(www.xing528.com)

四、党义命题范围，为建国方略、建国大纲、三民主义及中国国民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宣言。

五、法律科目之命题，必要时得附发原条文。

六、命题文字，应加标点符号。

七、各科每一试题，如非平均计分时，应于每试题之下注明其计分之百分比。

八、命题须字迹清晰，于纸尾具名盖章。如有添改之处，并须于添改处加盖名章。

乙、关于阅卷注意事项

一、评阅试卷发现后列情形时，须报告典试委员会:(1)文字内容，确有反动思想者；(2)应考人于试卷上署名盖章者；(3)试卷上有潜通关节嫌疑者；(4)其他认为有疑义者。

二、卷面记分，应书本国大写数目字。记分后，如有增添之必要时，应书明“改为若干分”字样，并加盖私章，不得将原分数涂改。

三、凡参与办理试务人员，关于试卷内容及试卷情形，应严守秘密，不得向外泄漏。

丙、关于评分注意事项

一、考试分第一试、第二试、第三试。其成绩，以百分数计算。第一试占50%、第二试占30%、第三试占20%。

二、第一试、第二试、第三试，均以百分为最高分，60分为及格。^[204]

《三十五年湖北省县长考试入闱办法》的具体内容如下:

一、本办法系参照本省过去办理县长考试成例及有关考试法令订定之。

二、担任命题阅卷之典、襄试委员，应于所担任科目考试前半月入闱，至各该科考试完毕、阅卷评分后出闱。

三、担任编制试卷弥封试题缮印及核算分数等工作之职员，应于各该项工作开始前一日入闱，至全部考试完毕、核算分数后出闱。

四、典、襄试委员及职员，在入闱期间，除有特殊事故，经报准典试委员长外，一律不得接见任何宾客，并须经常佩带出入证，以资识别。

五、典试委员室、油印室及职员办公室，应各派警士1人至2人，分别担任警卫。

六、每科考试前一日，由试务处将特制用印之命题纸，在闱内分送各该科命题委员，依照命题阅卷注意事项之规定，加倍拟定试题，于考试前2小时，密送典试委员长圈定。

七、试题于各该科考试开始前一小时，由典试委员长会同监试委员，当场开拆缮印。缮印人员，在考试开始10分钟后始得离室。

八、每科考试完竣后，由监场主任或办理试务人员，将试卷点交监试委员加封后，送由各该科襄试委员初阅，典试委员复阅。

九、典、襄试委员于接到试卷后，应于12小时内将试卷评阅完毕，密送试务处第三科登记，以便核算分数。

十、典、襄试委员及职员、工役入闱时，应携带行李及其他应用物品。

十一、本办法自呈奉典试委员长核准后施行。^[205]

上述法规的颁布，在湖北省县长考试的实施中得以遵循。

3.湖北省县长考试的实施

在近代中国，作为辛亥首义之地，湖北有着极其重要的历史地位；在经济、政治的发展中，湖北的枢纽地位在民国后期也日益显现。1935年以前，据考试院《五年来考选工作的报告》所开列的《准予复核公告各案简明表》和《不予复核公告各案简明表》两张表格，前者准予复核项下，记载有:“湖北县长40员准予复核通过。”后者不准予复核项下，记载有:“湖北县长考试副取人员经该会核，与考试复核条例规定不符，呈经本院转呈国府核定，不予复核，原卷发还。”^[206]据此可知，1930年后，湖北即举行了县长考试。1935年《县长考试条例》颁布后，有关县长考试的实施概况为:“二十四年呈奉国民政府订布《县长考试条例》，即分省举行考试。计在战前举行者，有江西省举行一次，及格人数9名；战后举行者，截至三十五年年底，有贵州、四川等14省。及格人数前后共194名。此外，就高等考试及格人员举行县长挑选5次，计合格人员234名。”^[207]湖北恢复举行县长考试，是在1942年，录取人数为10人。这与“新县制”的推行和陈诚的推动是分不开的。

为了更为全面地了解湖北省县长考试的具体实施，现以1946年的县长考试为例，从考试的招考、举行、录取等的方面，分别予以介绍。

《三十五年度湖北省县长考试简章》在应考资格、考试科目上，都与1935年颁布的《县长考试条例》保持一致。只是没有确定录取名额，这与特种考试必须事先确定录取名额的要求有所出入。报名时间为，1946年9月25日至10月25日；报名地点，在武昌平阅路省政府人事处。报名时，应呈缴以下各件:报名履历书3张；保证书1张；姓名卡片1张；最近4吋正面脱帽半身相片7张；报名费500元；应考资格证明文件1份。各种报名表格，可向省政府人事处索取。须附足邮资。其远道应考者报名，得以通讯为之。但以报名截止前收到为有效。关于体格检验，规定在10月25日后5日之内进行。其具体时间和地点，皆临时公布。具体的考试日期及考试地点，在11月15日后，通过《新湖北日报》与《武汉日报》临时公布。^[208]

1946年10月25日，湖北省县长考试试务处成立。其人员设置为:试务处处长万耀煌(湖北省主席)1人；主任秘书汪民桢(人事处处长)1人；3科设科长、副科长、科员、录事等共26人。各职员均为无给薪职，依例遴调省府民政厅及人事处职员分别兼任。试务处成立后，分别在省政府人事处和武汉大学城区办事处召开了两次会议，商讨关于各科联系、经费开支、入闱日期、试场布置及一切有关考试进行及庶务配合问题。资格审查会议，于10月28日在省政府人事处举行。审查结果，计资格合格者共91人。嗣后，即通知各合格人员，于10月31日在武昌中正路省卫生事务所举行体格检验，按《县长考试体格检验规则》办理；除远道及因故未参加者外，计参加检验者共85人。不合格者，周祜1人；合格者，毛志同等84人。试务处人员，于11月14日开始入闱。试务处于半个月前印就试卷。考试前3日，即开始编配试卷及编列座号，并函请监试委员于考试前一日莅临闱内，监制试卷弥封。其编制手续及程序，悉基于确实机密之原则，依照规定及成例办理。试卷弥封既毕，当场封固弥封姓名册，由张代监试委员及本处汪主任秘书2人加盖私章，封存于弥封箱内。考试试场，系借用武汉大学城区办事处房舍。该处房屋窄小，分为两个试场举行。应考人座号，1~56号为第一试场，57~90号为第二试场。试场内，设典试委员长、监试委员席各一，及监场主任、监场员、职员等若干。入试场门外及附近，分别张贴《试场规则》《考试日程表》《试场座次表》《应考人应行注意事项》及各项指路标识，并于试场入口处，设置应考人衣帽物件处，指派警士看守，以便应考人识别及遵循。为整肃试场秩序起见，试务处特函请中央驻省各有关机关、法团，指派了高级职员4人为监场员；就中遴定监场主任2人，每日考试时在试场内分别逡巡、监视。并函请省会警察局，选派警士10余人，分别担任试场、典襄试委员室、油印室暨试务处办公室等之警卫事宜。考试开始时，铃声一响，先由典试委员长及监试委员点名，继由监场员引导应考人列队鱼贯入座，再由监试委员剪开密封，将试卷交由监场主任及监场员分组发送。考试开始后，由各监场员分别在指定范围内核对应考人照片。终场时，要求应考人起立，举右手示意后，由监场员前往接收试卷，并检视卷面浮签是否相符，然后发给出场签出场。试卷送由负责场务之职员揭去浮签，贴入浮签粘存本上。试卷收齐后，在监试委员监视下，将试卷本数与揭下之浮签份数详细核对，分别包封，由监试委员于骑缝处签名后，转送各襄试委员评阅。核算分数，由试务处第三科办理。成绩核算竣事后，即将应考人成绩册，送呈典试委员会开会审查，决定一切。监场主任将每场应考人数及实收卷数，填具试场报告表，逐日送呈典试委员长及监试委员核阅。^[209]

1946年度湖北省县长考试典试委员会与考试试务处同日设立，即于10月25日刊制关防官章启用。各典试委员入闱地点，为武昌熊廷弼路武汉大学城区办事处(先修班)。驻闱监试，为两湖监察使署主任秘书张元美(代苗培成)。该委员会前后召开了两次会议，确定了委员会的组成和相关的典试事宜。有关其典试委员的组成，详见表7-13。

表7-13　1946年湖北省县长考试典试委员会委员姓名简历表^[210]

命题科目与人员安排为:国文，邓翔海；党义，方觉慧；宪法，周览；经济学及财政学，吴嘏熙；民法及刑法，朱树声；行政法规，洪毅；地方自治及地方行政，余正东；地方财政，吴嵩庆；本省事业，谭岳泉；本省教育，王文俊。^[211]1946年，县长考试应试科目及日程表安排，见表7-14所示。

表7-14　湖北省1946年度县长考试科目日程表^[212]

关于考试所使用的经费以及开支情况，也有着比较明确的记载，此次考试的经费预算，为2640000元，实际支出为3661930元；其中办公费预算为1050000元，实际支出为1821930元；特别办公费预算为1590000元，实际支出为1840000元。^[213]实际支出的超支部分，占总预算的38.71%。

1946年湖北省参加县长考试的报名者为99人，资格审查合格者为91人，体格检验不合格者为1人，准予参加考试者为90人，未到场者为9人，作弊扣考及中途放弃考试者各有1人，实际参加全部考试者为79人。在各科试卷总平均分数一律加4分的情况下，及格者为刘琦等18人，录取率为18.18%。其中，以科目计算:10科及格者为1人；9科及格者无人；8科及格者为4人；7科及格者为4人；6科及格者为3人；5科及格者为4人；4科及格者为6人；3科及格者为7人；2科及格者为16人；1科及格者为29人；都不及格者为7人。以场次计算:全部分数合并已达及格标准者8人；第1、2、3试均及格者4人；第1、2两试及格者4人；第2、3两试及格者4人；第1、3两试及格者8人；第1试及格者14人；第2试及格者4人；第3试及格者33人；各试均不及格者40人。可见，及格率偏低是主要问题。无一科及格者竟然有7人，占全部参加考试总数的8.86%；3试均不及格者为40人，占全部参加考试总数的56.63%。^[214]

《三十五年湖北省县长考试及格人员成绩清册》中所记载的8名及格人员，年龄在30~40岁者有7人，占87.50%；40岁以上者1人，占12.50%。应该说，年龄层次比较合于县长任职的需要。8名及格人员都具有任职的经历，并具有较高学历:具有大学学历者5人，占62.50%；大学肄业者1人，占12.50%；高等考试及格者3人，占37.50%；无记载1人，占12.50%，基本合于《县长考试条例》中的资格要求。籍贯具有分散性，及格人员没有同一县城者。至于性别，及格者均为男性，并无女性。^[215]

从1936年至1948年，全国共举行过县长考试10次，录取人数仅为605人。^[216]湖北省究竟举办过多少次，录取过多少人，现已无从详考。但从以上的介绍来看，湖北省对县长考试特别重视并相当规范，均无可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