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考试史：《癸卯学制》颁布前新式学堂的考成

湖北的新教育，应以自强学堂为最早。自强学堂创设于光绪十九年(1893)。而甲午战败的刺激，则是全国性教育改革的起点，亦是湖北新教育的催化剂。张之洞于1896年回任湖广总督后，开始整顿湖北的教育。他改革两湖、经心书院，改自强学堂为专门培养翻译人才的场所；同时设立武备学堂，培养陆军干部；不久，又设立工艺学堂与农务学堂，培养工农业专业人才。这里以自强学堂和武备学堂为例，介绍《癸卯学制》颁布前湖北新式学堂内部的考试情况。

1.自强学堂的考成

湖北自强学堂于1893年在湖北武昌铁政局旁开办，是湖北省最早创设的学习西学的专门学校。自强学堂最初分设方言、格致、算学、商务4门。光绪二十二年(1896)，自强学堂被改办为专门学习外国语言的学堂，分设英语、法语、德语、俄语4堂。光绪二十三年(1897)春，又添设东(日)文堂。

自强学堂立有章程12条，对招生及学生入学、考试、毕业、奖惩等，均作了具体规定。该校考试，分月考、季考、岁考三种。月考定在每月初一日举行；季考定在二月、五月、八月、十一月的初一日举行；岁考定在每年十二月初十日举行。季考、岁考的当月，停止月考。此外，三年一总考，或称大考。

关于学堂考试的内容，苏云峰在《张之洞与湖北教育改革》一书中，引用程颂万《十发盦丛书类稿》中的相关资料，作了较为详尽的介绍。据该书记载，光绪二十五年九至十一月间，自强学堂曾举行过3次月考与1次总考，测验中西各门功课。

在汉文方面，每次月考出13~16题，内容多以《春秋》、《左传》、《汉书》、“四书”、“通鉴”等书为范围，亦有涉及时务者。如:“问学堂之设与书院不同，试析何故?”“问意人索我三门湾，近又欲索我唐山，议者多主战，然否?”“问英与脱兰士战，英为欧洲最强之国，脱为非洲至弱之国，何英反为脱困，试陈其故?”^[47]

西文方面，则以文法、改错、翻译为主。如1899年冬天的总考，各堂西语题目大概如下:(1)英文堂出英文8题，其中文法与改错5题，翻译3题。其中翻译题为“译奥员虐待瑞民记一则”“译通工通商说一则”“译游西克记一则”。(2)俄文堂出俄文13题。其中4题属文法，余9题则翻译“微普斯克书”各课。(3)法文堂出法文9题。其中文法2题，默写“欧洲史略各一段”1题，余为翻译。(4)德文堂出德文9题。其中文法4题，翻译5题。(5)东文堂出日文16题。其中文法5题，翻译9题，另外还有论说2题，即“阿非利加洲说”与“日本北海道说”^[48]。从以上所举各堂西文题目可以看出，自强学堂的外文教学水平似乎不低。

自强学堂在开设方言课程的同时，还较为重视理科科目的教授和考试，如生理学和格致学。在《张之洞与湖北教育改革》中，便着重介绍了自强学堂生理学和格致学的考试题目。现转录如下:

普通学理科，人身生理学八题如下:(1)筋肉及骨骼考。(2)呼吸器之部位及其作用与卫生考。(3)消化器之部位及其作用与卫生考。(4)循环器之部位及其作用与卫生考。(5)神经系之部位及其作用与卫生考。(6)血液循环之次序考。(7)问人何以必藉空气始能养生?问人何以知觉诸事?(8)何以能立志传意?

普通学理科，格致学十四题如下:(1)问地球之有吸力何以证之?(2)问寒暑表之制法?(3)问雨何以形成?(4)固、液、气三体制区别考。(5)问何为液体之沸腾点?(6)问物体受热作何变状?(7)问何为对流?(8)问物体传热迟速不一，甚有不能传热者，是理何以证之?(9)问物皆有重，其重果何自而生?(10)问物体遇热增涨何以验之?(11)问平杆之支、重、力三点既可互易置之、用之之法有异同否?(12)问水既为液体，其质遇热，固未有不蒸发者，而江海之水不见其少，果何故耶?(13)问某平杆之重支距八尺，今欲用平杆起八十斤之重须用力几何?(14)问金较银重，果何故耶?^[49]

如以五年后(1904)所颁布的《奏定学堂章程》为标准，上述生理与格致二科题目的程度，仅相当于中学一二年级而已。(www.xing528.com)

至于各堂算学考题，分为新班、旧班两种。新班题，较繁难；旧班题目，则全属四则范围，诸如方阵、分配、行程、比例与本利计算等。各堂中，以德文堂的题目较深。不过，从题目看来，这时的数学程度，顶多与高等小学相当。

自强学堂的修业年限为五年。最后一学期举行毕业考试，将成绩优异的学生“送入京师同文馆备用”。

2.湖北武备学堂的考成

湖北武备学堂的创设，是张之洞对甲午战败理性反思的成果之一。张之洞认为，日本陆军之胜，系由于仿效德国；而德国陆军之强，主要因为有全民皆兵的军事训练制度。中国欲建立新军，必当仿照德国，设立军事学堂，造就将才。基于这种看法，他于光绪二十一年(1895)底，先在金陵奏设陆军学堂。次年回湖北后，着手筹设湖北武备学堂。

湖北武备学堂于光绪二十二年(1896)十一月开学后，应时势的需要，历经变更。1902年改为武高等学堂，这是张之洞将武备学堂纳入其筹定的学堂体系(参见《筹定学堂规模次第兴办折》)的结果。光绪三十一年(1905)，又改为武师范学堂。次年，再改为陆军小学堂。

湖北武备学堂的考试，分月课、季考、年终大考三种。月课定在每月初一日举行。季考定在二月、五月、八月、十一月的初一日举行。举行季课的当月，免除月课。年终大课，定在每年的十二月初十举行。月课、季课、年终大考，都有获奖的机会。

1901年“重行新政”后，为加强对武备学堂学生学业、操行的考核，张之洞委派蒋楷和李钟珏为该校“稽查委员”，要求“务须常川驻堂”，以“使学生敦品励学，咸就范围”。稽查委员的职责，除淳化学风、严格考纪外，张之洞还明确要求他们:“按照该学堂章程，不时亲赴斋舍，通历巡视，遇有荒嬉废学、谑浪笑傲、口角嚣争、嗜好博弈及一切有犯堂规之事，轻者告诫训饬，重者记过开除，勿得姑息优容，稍涉宽弛。”“并于学生功课之暇，随时按班接见学生。考其所业，以验诵习之勤嬉；察其所论，以观识趣之邪正”^[50]。

武备学堂的性质，有别于其他新式学堂之处，便是尤重实习环节。武备学堂的实习，分在堂实习和毕业实习两种。在毕业实习这个环节中，涉及实习所在营队的长官对实习生的考核问题。

1898年5月6日，湖北武备学堂毕业生下营充副营官。规定各营原委之营官作为正营官，负责管辖营中事务，包括约束、弹压、体恤、教训、发放饷项及弁勇丁因事开革换补等。学生充当副营官，不得干预正营官的职责，只负责教授功课、严定课式章程、讲说大义、考核勤惰等事。1900年11月30日，武备学堂优等生艾忠琦、杨开甲、熊中清等9人，被派到护军营，分到各旗随营练习，由该营统带、督带节制调度。规定实习学生，“务须随同各旗营官、哨长，讲求战守机宜，历练行军规范”，如能“恪听约束，勤慎耐劳，阅历渐深，足备任使”^[51]，由该营统带、督带随时考核，禀请量才录用。

湖北武备学堂改为武高等学堂后，规定毕业生一律下防营当兵半年，学习武员。改为武师范学堂后，学生毕业实习时，分发到防营充当差使，名曰学习哨官。实习六个月之后，由该营官长出具考语，汇交营务处。实习成绩列为最优等和优等者，委以哨官；中等者，委以什长；下等者，委以伍长；实习成绩列最下等者，即行遣散，不予录用。可见实习成绩与毕业生出路关系密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