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的学校体系,较之宋、元时期大为完善。京师设国子监,地方上有府、州、县学,城镇、乡村有社学、私塾,宗室有宗学,此外还有武学、医学、阴阳学、书院等。学校的设立,延伸到社会的各个角落;各级学校的教学管理制度及考试制度,也较前更为系统而全面。
明代官学兴盛,私学空间十分有限。书院讲学,时禁时兴,其发展受时局影响甚大,无法与官学相比。社学、私塾等,虽不太受官方影响,但其教学内容,仍以官学内容为参照体系,并无任何改变。在“科举必由学校”的规制下,学校教育与政府选拔官吏的科举制度紧密联系,学校遂以培养适应科举考试制度的人才为最终目的。
学校教育与科举制度的接轨,直接导致了学校教育的刻板、僵化。明代从中央到地方,各级学校建立了层层筛选的机制,并与科举考试衔接,形成了一套完整、严密的考试体系,不仅有了“三年大比”的定制,还形成了童试、乡试、省试、殿试层层递进的等级考试制度。学校内部的日常考试,也较前代更为系统、严格。其考试内容和方法,都与科举考试衔接,几乎可看作是科举考试的延伸。不但各级学校的入学考试决定了以后能否参加科举考试,就是平时的岁考、科考等日常考试,也与能否参加科举考试息息相关。
清代学校与明代一样,也均与科举相联系,是入仕的必经之路。“有清学校,向沿明制。京师曰国学,并设八旗、宗室等官学。直省曰府、州、县学。”[40]京师国学,是全国的最高学府,亦称太学、国子监。八旗、宗室等官学,是专为宗室子弟或旗籍子弟设立的学校。地方学校,即府学、州学、县学、社学、卫学等。由于科举制度已渗透到学校教育的方方面面,清代的学校教育及考试,也是严格按照科举考试的指挥棒进行的。因此,为了对付科举考试,学生还必须掌握八股文;八股文成了学校教学的中心内容,并须兼顾其他,如试帖诗、律赋、策论等。学校教育的程式化,导致其教育内容、教育形式及其考核方式,都与科举考试紧密相联,不可分割。
明清地方官学的设置开办,在很大程度上是为了满足“读书做官”的需求,所以一开始就紧盯着科举考试。康熙末年,吴侯到麻城任职,留心教育,鼓励人文,学宫依次修造。他“先以闾塾族师,复详于庠序之教”,每到麻城一地,即捐金开设义学,召聘名师,“集多士讲习课诵其中”。后又“设法捐置学田近二百亩,俾其先生长有廪粟。诸生之贫者咸量给之”。康熙年间举人、曾任均州学下的麻城人徐家麟在文章中记曰:“自侯莅麻迄三、四科。吾学中抡元魁、成进士者蔚然多人。为数十年未有之盛焉。小序有言,君子能长育人材,则天下喜乐之矣,斯义也。”[41](www.xing528.com)
学校对科举的依附关系,也与明清时期的社会职业排序有关。其时的社会职业排序依次是:士、农、工、商。士为四民之首,处在金字塔的顶端。正如清末参加过科举考试的陈独秀所言:
因为在那一时代的社会,科举不仅仅是一个虚荣,实已支配了全社会一般人的实际生活。有了功名才能做大官(那时捐班出身的官,人们还不大瞧得起,而且官也做不大,大官必须正途出身,洋博士那时还未发明),做大官才能发大财,发了财才能买田置地、做地主(那时存银行和做交易所生意,也还未发明)、盖大屋(并非洋房),欺压乡农、荣宗耀祖。那时人家生了儿子,恭维他将来做刚白度(即买办)的,还只有上海十里洋场这一块小地方,其余普通的吉利话,一概是进学、中举、会进士、点状元。婆婆看待媳妇之厚薄,全以儿子有无功名和功名大小为标准:丈夫有功名的,公婆便捧在头上;没有功名的,连佣人的气都得受。贫苦农民的儿子,举人、进士、状元不用说,连秀才的好梦都不敢做。用尽九牛二虎之力,供给儿子读几年书,好歹能写出百而八十字,已经算是才子。如果能够跟着先生进城过一次考,胡乱写几百字交了卷,哪怕第一场就榜上无名,回家去也算得出人头地。穷凶极恶的地主们,对这一家佃户,便另眼看待,所以当时乡间有这样两句流行的谚语:“去到考场放个屁,也替祖宗争口气。”农民的儿子如果考取了秀才,便是一步登天,也就是立了将来做土豪劣绅的基础,一生吃著不尽。[42]
所以,在科举时代,科举考试无疑是一件“神圣事业”。明于此,便不难理解科举考试之于学校教育的“指挥棒”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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