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1970年6月,这是高原万物复苏、百草争春的大好季节,不冷不热的,是外出谋事或旅游的最佳时刻。这一年探亲假的安排,我颇费了一番心思。人们常说,如果身在青海而不去青海湖鸟岛看看,实属憾事。1960年我多次去青海湖运鱼和鱼油,并在湖中游泳,差点丢了性命,当时可没有时间去欣赏各地的风景,真可谓来去匆匆。今年的探亲假,我就要去青海湖鸟岛实地考察考察。青海湖的鸟岛有很多诱人的传奇故事,被一代又一代的人传颂,其深奥的历史内涵和迷人的情节,确实令人神往。青海湖是中国最大的内陆咸水湖,由于水位的降低,它的大小每年都有不同的变化。去青海湖看鸟岛、观鹈鹕、追寻远古的金龟泉、回溯失落的莲花洞,是我的夙愿。
1970年6月,酝酿已久的梦想就要实现了。那时,我刚从阿尔金山回来,对大量的中草药标本已进行了初步地整理、汇编、入库,准备休息一段时间。一年一度的探亲假加上野外普查后的补休,足够我一趟远游的时间了。这一年的6月,气温上升得很快,高原的春小麦已吐出翠绿的嫩芽,初春的时蒲公英已长到鸡蛋大小了。大地一改去冬的黄沙,变成了满目的绿洲。人们的心情也比任何时候都好,这个时候是高原最耀眼的时光,高原人都十分珍惜它。
125摩托车的后架上增加了一条小口径的帆布袋,它是我外出必备的伙伴。地质队的小刘知道我的打算后,执意要求一道前去,我很高兴地答应了他的请求,还可以做个伴儿。小刘骑一辆幸福牌摩托车。我对小刘说:“你的车可是个喝油的老虎,去鸟岛280千米,恐怕油箱太小,走不到呀!”小刘有把握地说:“黑马河我有熟人,只要到了那里,就有油了。”
早上四点钟,我们每人喝一碗鸡蛋醪糟便出发了。两人一前一后,保持车距,沿着302国道直奔青海湖,每小时约50千米的速度,一个多小时便到了茶卡镇。饭店刚开始供应早点,肚子还不很饿,但鉴于前方再也没有饭店,所以我们还是在茶卡镇吃了一大碗羊杂碎汤,外加一个二两重的烧饼,每人5角钱,已汤足饭饱了。出了茶卡镇,一路爬坡,两个多小时到达大水桥。说是大水桥,其实连一点水都没有,确切的说是条季节河,平常没有降雨,就是一个干涸的河床。摩托车的发动机很热,排气管和汽缸的连接处都发红了,不得不停下来休息。我对小刘说:“反正是出来玩,时间有的是,摩托车有很好的机动灵活性,不必赶得太紧。这里有养护公路的道班,不愁吃住,放心玩吧!”我话音刚落,小刘就高兴起来。早就想着停车玩耍的他,不容分说就来取小口径步枪。我给了他十发子弹,他沿着大水桥的古河床,向天峻方向走去。
天然奇根“鹁鸪之恋”
我把两辆摩托车推到高坡上,在能看到的地方落了锁。漫不经心的我点燃一支黄金叶牌香烟,手持腰刀,在河床上漫无目的地转着,拼命吸吮着高原的绿色空气,彻底放松一年来疲劳的筋骨,真是心旷神怡。这条古河道,从断面的层次和沉积物来看,应该是在几千年前,经历过强烈的地震,地层被挤压,扭曲得高低不平,有的地方被抬高十几米,有的地方已明显地断开并错位。虽是同一地层、同一地质年代,但从整体形状来看,有着很大的不同。我发现在断裂的地层中有一种黑色物质,我用腰刀挖掘,结果细沙、石块、黏土和黑色物搅在一起,仔细观看,都是一些腐朽的细木和没有腐烂完的木心、木段。我正准备离开,一抬头,前方还有一些树根般的黑色物露在外边,在绿茵茵的草皮上尤显突出,我的兴趣顿时来了。1961年,我曾在阿尔金山的地层断裂处发现了千年古树根,1968年在天峻县苏里乡也有发现,都是被洪水冲入河道的,难道这里也有吗?我选好地形,用腰刀掘出石块,的确是树根,质地很硬,刀都很难刺入。由于地层的扭曲,树根被大自然挤压得变了形,有的粗中带细,像是金线吊葫芦,有的像怪兽弯着腰钻在土缝中,真可谓千姿百态。我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挖出来,摆在土台上,两个红薯般的块根,连着小指粗的枯藤。它的形状当时并没有引起我多大的注意,因树根很多,形状各异,很难说出它们像什么。蹲下来抽烟的我,无意中发现刚才放在土台上的树根不见了,却有一对鹁鸪鸟在拥抱嬉戏。此时,我迷惑了,竟然忘记了那是树根,我在想:“哪来的两只黑鸟?真胆大,敢站在我的头顶上。”我揉揉眼睛才回过神来,原来是我摆在土台上的树根,实在是太像啦!这一连串的思索,使我又想起在十三年前,我曾经在一个冰天雪地的下午,将卡在石缝的树根误认为是野生动物打过三枪。今天的发现,又使我想起很多往事……
在这个越挖越深的地层夹缝中,我如考古般细心,生怕折断了它们的胳膊腿。随着洞穴的不断扩大,挖出的树根也越来越多。我把它们都摆放在河道上,这些抽象幽默、似是而非的天然古树根在我脑海中不断地闪念,这不停的闪念像幻灯片一样引发着创作灵感。古树根给人的第一印象最重要,往往这第一印象,就是奇根的精髓所在。在这里挖了不少,我也确实有点疲劳,就坐下抽支烟,喝点水,吃点炒面。在这无人问津的荒漠河道里,我却感到了无比的幸福和愉快。
这时,小刘还没有回来。这个小伙子也是个小机灵,头脑很好使,早年毕业于河南郑州的地质学校,在工作中不断钻研业务,理论联系实际,爱岗敬业,年年被评为先进生产者。他率先发现了亚沙图、可可西里、茫崖和冷湖的黄金储量,尽管才二十七岁,却是地质六队小有名气的地质学家了。我登上高坡四处搜寻小刘的踪影,除了几只苍鹰在半空盘旋外,一点线索都没有。凭小刘和我常出野外的经验,我不担心他会有问题,更不会迷失方向,因为他带着罗盘。天还早,继续干活,我索性脱掉外衣和袜子,可谓赤膊上阵,不遗余力,那股激情和喜悦由衷地挂在脸上,尽管面部的凹陷处被泥沙填满,只露着两只眼睛。
正在我忙得起劲儿的时候,有个黑影从远处的山上下来,由远而近,模糊的身影逐渐有了轮廓,好像手里提着什么东西,枪上还挂着个黑包,可能是衣服之类的。我密切注视着,这个人走着走着,又下到沟里,看不见了。我猜测着,可能碰到一只山兔或其他什么动物,被小刘赶到山沟里去,正在追踪呢!小刘终于从山沟里露出头来,转眼间,站在我面前,满脸的泥沙,只有鼻孔下留着两道白印,他微笑着对我说:“孔师傅,我枪法不错吧!两只雪鸡,一只尕拉鸡。”我说:“饿了吧,快吃饭。”小刘拿起水壶,对着嘴,“咕嘟,咕嘟”地饮了半壶,一伸脖子打个饱嗝说:“我不饿,就是渴。”他看到河床上摆着一堆树根,便说:“孔师傅你真行,就知道我会打到野味,把烤鸡的烧柴都准备好了。”说话间,小刘就动手将树根堆起来准备打火点燃。此刻,一把无名火袭上我的心头,面对小刘的举动,我气急败坏地说:“睁开你的眼仔细瞧瞧,这些是烧柴吗?”同时,让小刘到河底将挖到的树根拿到岸上,按照不同角度一字摆开,有高有低,有倒有卧,纵横交错,颇为壮观。此刻,我胸有成竹地对小刘说:“你大小也是个知识分子,看看你面前是些什么?”小刘对我的发问有点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站在那里两眼发呆,木偶般一言不发。我催促着说:“说呀!都像些什么?”“我看就是一堆破烂树根嘛!”小刘说道。我启发式地又说:“除了像树根,还像什么?你大胆设想一下,站在这个位置再看!”小刘略有醒悟地说:“我看像个古战场,刀枪剑戟地列队迎战,那些矮小的勇士不是正在肉搏吗?看!那个已经受伤躺下去了。”我并不满意地冷笑道:“真有你的,很有想象力!不过比刚才进步多了。这样吧,你闭上眼睛,换一种方法,你再猜猜看!”我从中取出一件很像鸟的树根摆在一块岩石上,又拿出一件很像野兔的摆在沙沟的另一边。这时,我命小刘睁开眼睛:“你看前面是个什么?”小刘认真地说:“孔师傅,这回我真看清了,快拿枪来,是一只乌鸦正在啄什么东西。”我说:“你再往沟的那边看。”“是我刚才下山时赶出的那只山兔,它怎么藏在那里了呢?”小刘说。
天然奇根“巨龙腾飞”
天然奇根“巨蟒出没”
我对小刘认真且滑稽的回答,打心眼儿里高兴,真有想象力。这时,我把1960年发现树根的事和今天的事情说给小刘听。他机敏地对我说:“这是天然奇根艺术,将来办个根艺展,恐怕比我滑稽的人有的是。这怎么是树根呢?可能吗?别人不会相信,但这是真的,我是信服了,这确确实实是树根,而且是没有任何雕凿的古树根。”说到这里,小刘又小声说:“孔师傅,这些树根的出处,只有你我知道,不要外传,您可以申请专利呀。”我笑了,说:“这可不是什么专利,其他地方也有,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的古树根就有千载的年轮,树龄之高,实属罕见。颜色堪称一绝,有黄色、红色、黑色,还有两色或三色混合的,更富情趣。同时,树根包裹的体内还有沙金。”在我的提示下,小刘马上反应出南八仙、灰狼沟、旺尕秀也有像我说的那种树根。我很喜欢小刘的聪明,接着对他说:“其实,祁连山、黑海、尼雅古城、交河、唐古拉、八仙图、可可西里也有这样的树根。只是埋藏深度不同,都不是一个地质年代的产物。在20世纪60年代的狩猎活动和以后的中草药普查中,我在上述地区不止一次地发现过造型独特的古树根,多年来也发现和收藏了一批精品。这些地壳深处的古树根都是大自然变迁造成的,可以通过古树的碳含量推算它们埋没的年代,对于研究青海的远古历史会有帮助的。”
青海湖:鸟的世界(1987年春)(www.xing528.com)
就在这时,我对小刘说:“你刚才不是想吃烤鸡吗?这些可以作燃料,因为它们没有造型,不过得找一些引火柴。你找柴,我来剥鸡皮。”为了吃烤鸡,我们都干劲儿十足。不一会儿,小刘就抱来一些在河床上捡到的枯枝和芨芨草,还有易燃的驼骆刺。我已把鸡收拾干净,用摩托车上带的粗铁丝架在垒好的岩石上,雪鸡肉在铁丝上冒着香喷喷的油,助长了火势。鸡肉被烈火烧得四周都卷曲起来,外皮焦黄酥脆,洒上一点盐面。一边吃烤鸡,一边喝着互助县产的大曲酒,真有点儿过神仙日子的感觉。两只雪鸡、一只尕拉鸡一会儿就吃完了,仅剩下鸡脖、鸡架丢弃在岩石上。
青海湖鸟岛远眺(1974年8月)
小刘一边吃着炒面,一边用手比划说:“顺着河床向里约4千米就是天峻县的天棚山,阴山坡上布满了红柳和狼麻。进山不久,我就看到一群尕拉鸡,肚皮朝天,翻着双翅在沙坑内沙浴。我开始没想打搅它们欢乐的生活,生怕枪响后,把山上的野生动物惊跑,不就白来一趟了吗?但又一想,摆在面前的下酒菜,不顺便捎上一盘,也怪可惜的。一不做二不休,瞄准其中一只红嘴公鸡扣动扳机,再打第二枪时,枪上准星凹陷了,什么东西都看不到。这时,抬头仔细观察,沙坑内的尕拉鸡早已逃得无影无踪了,哪有打第二枪的机会呢?”我取笑地说:“除非是一群死鸡,让你打靶。”“我手提着一只尕拉鸡,约700克左右,很不满意地继续向前走,心中不停地想着,要是能碰上大鹿、羚羊、麅子什么的,打一只多过瘾,回去吃顿手抓肉不是很好吗!哪怕猎只山猫、猞猁也可以呀,制顶皮帽也不错。在胡思乱想中,我紧紧握住上了膛的小口径步枪。突然,我被一种声音吓出了一身冷汗,在正前方的悬崖上,一头大岩羊正顶着硕大的八字,行走在石崖上,它蹬落的山石一溜烟地滚到谷底,发出不规则的撞击声,在空旷的山野里显得清脆有力。就在这时,一只红冠黄腿雪鸡发出咕咕的声音,划破了山谷的宁静。顺着鸡落的方向望去,我发现是个鸡窝,还有几只啄着草根,有的贴在地皮上来回摆动。我不慌不忙地选择好地形,绕到一片红柳丛背后,借助岩石遮住身体,把枪架在岩石上,暗自高兴地瞄准一只。枪响处,一只雪鸡跳起来,又落在原地不动了,其余的雪鸡都没了踪影。我顺着草皮滑下去,准备取回猎取的雪鸡。此时,有一只鸡不安地叫着,在死去的雪鸡头顶不停地盘旋。我顺原路退回,刚坐稳,雪鸡已降落在死鸡旁,用嘴啄着,企图救走它的同伴。我又一次扣动了扳机,一枪正中,倒在一起。这时,又一只雪鸡飞过来,后面还有跟着过来的。我赶忙装子弹,周身摸了一遍,一发子弹都没有了。我这才恍然大悟,十发子弹全用完了,那几发子弹在进山校枪时用了。真遗憾,只好背上枪去取猎物。”听着小刘绘声绘色的描述,我完全相信,这也是我经历过的。如果小刘手中还有子弹,我敢断言,这群雪鸡一定会全军覆没的。
我和小刘将挖出来的树根找个避风的地方掩埋起来,并作了记号,便驱车来到大水桥道班。第二天早晨,我们将二斤青海粮票和两元钱交给道班的伙食长,然后继续赶路。依然是爬坡,而且越爬越陡,三个多小时,爬到了橡皮山的顶峰。在长途跋涉中,铃木125的性能要比幸福摩托好得多,我提前半个小时到达山顶,等候小刘的到来。3800多米的橡皮山山顶还是一片积雪,偶尔会有草原兔鼠从洞穴里伸出头来。小刘的头发上粘满了泥沙和蚊虫,气喘吁吁地赶上来。稍作休息后,我们接着下山。“不能放空挡。”我给小刘交待着。摩托车一路下滑,根本不用加油,速度越来越快。我们拐弯抹角一路狂奔,很快来到了黑马河,在那里吃过早饭并加了油后,开始向鸟岛进发。
从黑马河去鸟岛,必须要绕湖向西北方向前行,其中会路过一段土路和草甸子。据当地群众讲,前面还有一段沼泽地。我们都谨慎驾驶,寻找路面前进。两个多小时后,鸟岛就在眼前。深蓝色的湖水像一片平面玻璃,有规律地撞击着鸟岛,水纹延伸到天边,灰白的鸟岛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粉红色的光芒。黑压压的鸬鹚围着鸟岛旋转,时而直插云霄,时而俯冲湖面,那矫健的身躯,如天女散花一般作出惊人的空翻动作。嫩嫩的牧草在湖边茁壮成长,多彩的草原粉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
为了尽快步入鸟岛,我们放好摩托车并落了锁,然后跑步前进。在岛的西面有一条河,从这里进入要近得多,我们要搭乘一只用汽车内胎改制而成的漂浮艇进入鸟岛。小艇靠在一块礁石旁,往返运费全包括,共四元钱,船工也乐意与我们同行。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一堆一堆的鸟粪,一窝接一窝的鸟巢,绿色的、粉红色、白色的、花斑的鸟蛋比比皆是,走路都得特别小心,否则就会伤到小宝宝的生命。这个季节正是岛上居民生儿育女的最佳时期。负责孵化任务的爸爸、妈妈们,一动不动地守护着即将出世的孩子。通过细致的观察可以发现,鸟蛋较小的,每窝4—6枚,较大的,每窝2—4枚,最大的,每窝1—2枚,最大的卵是鹈鹕和天鹅的娇儿。如果经验丰富,看鸟蛋的颜色和多少,就能猜出是什么鸟类。我们都小心地绕道行走,尽量不打搅它们平静的生活。对于我们这些不速之客,岛上的居民有的伸长脖子,有的半立起身体,露出的黄绒绒的雏宝宝羞涩地藏在妈妈的翅膀下。由于岛上鸟粪堆积得太厚,因此踏上去,就好像踩在海绵上一样柔软。除了有小草在石隙中探出头来以外,其他的地方都没有花草。
依克阿拉地貌(一)
依克阿拉地貌(二)
小刘早就跑到我前面去找莲花洞和金龟泉了。他冲我喊着,我听得明白,并加快了前进的脚步。我跑过去,惊起一群鸟类嘎嘎地飞离了地面。蓝色的湖水夹着白色的泡沫,有规律地拍打着岸边的礁石,掀起的浪花碰在石墙上,卷了起来。最迷人的还是那莲花洞,梦寐以求的地方。“找到了!找到了!”莲花洞旁没有莲花,也不是我想像的一个大山洞。这里其实是一个陡立的山石裂开的一个大豁口,能钻进人去,周边有人为敲打过的痕迹。里面高低不平的石头台阶,不知被什么人用柴草熏得黑亮,满洞的飞禽羽毛和跳鼠粪便。洞内还有用石块刻的文字和图画,像天书一样,我是没看懂,“到此一游”的字样则比比皆是。这时,小刘在洞外大喊:“金龟泉找到了,金龟泉找到了!”听到喊声,我顾不得许多,钻出山洞,衣服被石块撕破了一道口子,肚皮也擦伤了。我向着小刘跑去,只见莲花洞的上方确有一道泉水,从高处的石隙中流出,撒落在地上。由于水的作用,在一个低洼的槽中形成了一片接一片的水池,池中溢出的水便形成了一条小溪。小溪的周围,绿茵茵的车前草、茵陈、蒲公英竞相开放,能叫出名堂的药用植物就有秦艽、狼毒、防风、旋覆花、苦豆子和西北特有的芨芨草。在草丛中寄生着地皮菜、发菜,它们和蘑菇一样,都是能食用的真菌类,而且有着丰富的营养。鸟岛山崖的顶端是鸬鹚修筑的巢穴,每个巢穴都像一个泥塑的宝塔,均匀地树立在岩石板上。湖心山的石隙处则生长着土大黄、黄刺皮和白头翁。
就在我寻觅各种植物的时候,我的脚步又回到了莲花洞。在那股清泉旁,一株粗壮的枸杞树,盘根错节地生长在石隙中,紫色的唇形花瓣挂满了枝头。很显然,枸杞树的营养来源全靠这股清泉供给。此刻,湖面上的风吹拂着我蓬乱的头发和粘满泥土的手,有一种说不出的芳香。我蹲下身子,用手接着山泉,大口大口地喝着,是渴?是累?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越喝越想喝,喝饱山泉的我顿觉,眼睛发亮,神清气爽,甚至还有一点儿飘飘欲仙。这是岛上唯一的淡水,我喊小刘也过来喝,并在这里吃午饭。
饭后,我又和小刘来到金龟泉边洗漱。泉水中有一种带胡须的小鱼,周身黑色并带有白色斑点,一对小眼睛滑稽地长在额头上,显得丑陋而不协调。更可笑的是撅着的厚嘴唇上还长着两厘米长的胡须,叫它“老头儿鱼”似乎最为贴切。我用木棍拨弄它们,这种鱼不善游动,身体紧贴着泥底滑行,数量之多也令人咋舌。突然,我对小刘说:“刚才咱俩酒足饭饱,现在只欠汤啦?”小刘对我的话并不理解,反问道:“哪来的汤呀!”我指着渠中的老头儿鱼,幽默地说:“这不是很好的汤吗?快去拾干柴、挖野葱、摘地皮菜,我给你露一手。”这时,能容纳1千克的大茶缸派上了用场。我们在莲花洞旁支起三块石头,能燃烧的枯枝败叶拾了不少,将火点燃,大茶缸内放入少量酥油,烧热后加入野葱,待香味溢出后,加入金龟泉的圣水,水烧开后,再投入地皮菜、豆腐丝,咸盐适量。此刻,开始下手宰老头儿鱼,用刀片切开腹部,直达五脏六腑,然后抛进茶缸中。端下沸腾的茶缸,随手放点野蒜末,一分为二。“太香啦!太鲜啦!”我追问道:“是太鲜还是太咸啊!”“都是一个意思,反正很好吃。”我俩不约而同地笑了。下午四点多,我们离开鸟岛,回到了我俩的坐骑旁。
这次鸟岛之行,我们亲眼目睹了各种鸟类在大自然的怀抱中的勃勃生机。鸟岛不仅为鸟类提供了一个舒适的栖息地,而且也为人类营造了一个好去处。人与鸟共同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是多么和谐幸福啊!湿润的鸟岛又滋养了四周茂盛的牧草,肥壮的羊群与天边的白云融合在一起,安详地觅食,耸立的毡房冒出青烟,好一派雪域风光!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