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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报纸与建构城市的空间

时间:2023-11-0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大众传媒早已深深嵌入到城市空间的方方面面,成为城市空间的重要组成之一。“镜子说”认为作为城市重要组成的大众传媒是城市的一面镜子。公共空间包括了城市的大街小巷、公园广场、小桥流水、车站机场、政府大楼等由国家政府出资建设供城市居民使用的场所。

城市报纸与建构城市的空间

纸上空间——一个城市的报纸与它们建构和想象的城市

江 娟

(中国银行安庆分行)

【摘 要】 本文选取了合肥几份影响较大的都市报—《—新安晚报》《、江淮晨报》《、合肥晚报》《、安徽商报》为媒介样本,选取“梧桐换树大讨论”“、‘上善水都,微笑合肥’引发的形象之争”、“滨湖新区的媒介畅想”这三个关乎合肥实体空间建设、虚拟空间建构的话题为具体个案;选取“合肥地理”“、晨报地理”这两个凸显“空间意识”的专栏,以及都市报上有关合肥老建筑、老地名的相关报道,探寻现代化转型过程中,大众传媒在空间呈现时以怎样的姿态参与到当下中国的现代化转型之中,以及其间的媒介立场。

研究发现:市民零散的意见一经大众传媒集中呈现,便会形成一定的舆论影响力;政府的态度影响大众传媒对城市空间建设的参与力度;大众媒介在展现现代化既有成就的同时用怀旧笔调记录着在转型中消失殆尽的城市空间记忆。

关键词】 空间;合肥;都市报;现代化转型;建构

一、城市与媒介——问题的生成

1.城市、空间与传媒

有学者认为,城市自始至终只生产一种产品,那就是空间。我们日夜栖居的城市有着三层空间——第一空间、第二空间以及第三空间。

第一空间是可感知的有形世界,它侧重于物质性与客观性,在这个层面上,我们既可以触摸到城市的实体边界,也可以在地图上找到城与城之间的行政边界;第二空间更多是一种想象的空间,它的本质是抽象的、相对的,不容易被客观测量手段所把握的,主观性是其重要的特点之一,它可能仅是一种文化上的想象,一种城市形象的折射,比如乌托邦;第三空间介于第一、第二空间之间,既有实体城市,也有诸多想象,是物质与经验的交错地带。大众传媒是典型的第三空间,它通过文字、图像或者声音等多种媒介表现样式构筑不同空间文本,让城市中的文化、性别、政治、种族等等经过媒介的渗透和作用给人各种各样的空间体验[1]。这样三层城市空间相互缠绕,共同影响着人们对城市的认识。

城市发展初期,在“城市—传媒”之间,城市占据着主导地位,它提供给传媒取之不尽的信息资源以及发展空间。这一时期的传媒是被动存在的,它们主要发挥信息传递、流通的功能,很少能影响到城市空间的变化;随着历史的发展以及城市的进步,大众传媒已经渗透到城市的各个角落,传媒对城市的影响日益凸显;时至当下全球化以及城市化的大潮,传媒对城市的影响已经嵌入到城市日常生活之中,深深影响着人们对城市的认知。

有学者曾说过,当下的社会是一个传媒的社会,我们的城市其实是一座传媒之城[2]。诗人北岛曾将生活比喻成“网”,到了信息全球化的今天,这张生活之“网”已经成功演变成一张“传媒之网”。

在这张“传媒之网”里,大众传媒借助自身的舆论影响,日益成为一股影响社会进程的不可或缺的重要力量。大众传媒早已深深嵌入到城市空间的方方面面,成为城市空间的重要组成之一。这种介入除了展现传媒对城市空间的重要影响之外,还体现了传媒的中介作用。一切诚如彼得·杰克逊所言:现在我们的地方经历完全由我们在电视上看到什么、读到什么所中介。对于传媒的这种中介作用,新闻学术界很形象地将之总结为“镜子说”。

“镜子说”认为作为城市重要组成的大众传媒是城市的一面镜子。这面镜子以文字、图片、影像等等符号来向人们展示着我们所居住的城市。在这面镜子里,可以看到这座城的古往今来,可以展望这座城的未来走向,可以反思这座城的得失利弊。

这面镜子折射出城市的美丑以及城中之人的善恶,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现实中的城市。这种反映具有多变性:有时,它是一面平面镜,能比较客观地反映城市的原貌;有时,它是一面哈哈镜,能够通过反映现实中的事物折射出深藏在表面之下的更为复杂的社会关系;有时它又是一面放大镜,某个人或某个事物一旦进入了媒介的视野,便进入了公众的视野,在舆论影响下得到不同程度的放大。这面镜子折射出的现实却因客观的制约而具有碎片化的特点。对于同一事物、同一座城,不同的媒体给出的镜像不一样。

虽然城市是可知的,但在人们的认识中,却是一个被建构起来的意义集合体,是一个拟态环境。尽管媒介的折射不能与城市本身完全吻合,借助媒介的折射也有可能阻碍“城外人”对该城的认识,但如果没有了媒介,那么将很难想象这座城该会在怎样的落后和闭塞中挣扎。

值得追问的是:面对同一城市,为何不同的媒体折射出了不同的认识?在这些折射中,传媒究竟怎样影响了城市空间?这些影响多大程度上发挥了实效?

2.研究问题与研究样本

学者孙玮一言以蔽之:在现代化进程中的中国城市,长期面临的一个问题是旧城改造与新城建设之间可能会形成的冲突。这些冲突既有传统与现代价值观念的急剧碰撞,也有对都市空间资源的激烈争夺。

冲突和争夺的背后其实是多元意见的交锋。作为意见自由市场的大众传媒理应是交锋的主要阵地之一,然而在现实空间中,我们的大众传媒究竟能在多大程度上来反映这些多元意见?又究竟是以怎样的理念来展示这些现代化进程中难以避免的问题?这些疑问归结为一便是:大众传媒在空间呈现时究竟是以怎样的姿态来参与我国的现代化转型?

本文拟从大众传媒如何影响了城市实体空间的建设和虚拟空间的建构这一稍小点的问题作为切入口,通过研究这一问题来探讨上述问题之一斑。为了研究方便,行文之初,本文对实体空间和虚拟空间进行了必要界定。

想象空间即是前文所述的第二空间,它立足城市实体空间,是对城市实体空间的想象,这种想象可能关乎记忆、关乎历史、关乎城市文化。本文将重点关注媒介当中的那些有关城市形象和城市记忆的个案。

实体空间相对于想象空间而言,即是前文所述的第一空间。概括说来,实体空间可以被划分为公共空间以及私人空间。本文在实体空间层面将着重关注城市公共空间。公共空间包括了城市的大街小巷、公园广场、小桥流水、车站机场、政府大楼等由国家政府出资建设供城市居民使用的场所。此外,还有一些商场、游乐场等以盈利为目的的场所,这些场所虽因开发商投资建设而具有私人空间的属性,但因它对所有公众有目的地开放,因此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归入公共空间的范畴

本文拟以所选时间段内与所选城市建设有关的新闻话题为中心,通过分析围绕这一话题报纸所展开的讨论来探寻上一问题的答案。因此,这里首先需要确定的是城市样本,其次需要确定的是与此城建设有关的备受大众传媒关注的新闻话题。

这个被选择的城市要求具备以下典型性:

首先,所选城市必须正在经历着现代化转型。众所周知,现代化转型必然会带来城市空间的急剧变化,因此较之于已经完成或尚未开始现代化转型的城市而言,正在经历现代化转型的城市必将有着更多可供选择的话题样本。如何界定所选城市是否正在经历着现代化转型?大规模的城市建设是个不错的界定标准,因此这个现代化转型的标准便可具体界定为所选城市正在经历着史无前例的大规模城市建设。学者李良荣曾说变动产生新闻,那么这场史无前例的大规模城市建设必然会带来众多新闻,这些新闻较之于已经完成了城市建设的城市而言有着及时性和便于查阅的优势。其次,虽然合肥现代化转型的步伐远远落后于北京、上海这样的一线大城市,甚至落后于南京、武汉这样的周边城市,但合肥对于笔者如同巴厘岛对于戈尔茨,一方面,笔者并非合肥本地人,具有“局外人”的视角,另一方面,7年的合肥求学经历又使得笔者见证了合肥如何从当初的小县城一步步地迈向未来的现代化滨湖大城市,在这些亲身经历中,笔者对合肥在发展与保护之间的徘徊感同身受。这一情感上的“在场”以及本身“局外人”的视角也是本文选择合肥的不二原因之一。

在众多的媒介形式中,本文首选报纸作为研究的媒体对象。纵观当下,合肥报业传媒集团和安徽日报报业集团两分天下。其中,综合类都市报影响较大的当属《新安晚报》、《合肥晚报》、《安徽商报》以及《江淮晨报》。本文拟以这几份都市报在合肥“大建设”期间[3]所关注的一些市民广泛参与并对合肥城市产生了实际影响的一些话题作为个案。

话题选择上,本文依据以下原则:

首先,话题内容必须关涉合肥城市空间(实体空间或想象空间)的建设;其次,话题必须引起合肥市民、合肥媒体的广泛参与(可以是对城市建设的建言献策,亦可以是对某一话题的自我表达),市民讨论以及报道篇幅多寡是衡量广泛参与的重要标准;最后,所选个案必须对合肥的城市空间产生影响(对城市实体空间的影响或是对想象空间的影响;对合肥的即时影响或是长远影响)。

本文最终锁定“梧桐换树大讨论”、“滨湖新区的畅想”、“‘上善水都,微笑合肥’引发的合肥形象之争”这三个话题,重在探寻报纸是如何参与到城市空间建设这一话题。除此之外,本文还重点分析了2009年《江淮晨报》开设的“晨报地理”、2010年《新安晚报》开设的“合肥地理”这两个具有明显空间意识的专栏,重在探寻在报纸这一典型的第三空间内,面对合肥既有的现代化成就,报纸所呈现的合肥地理究竟又是一种怎样的图景,是记忆的空间还是希望的空间?试图探寻的是文字背后的媒体立场。

二、媒介之城——报纸的几次讨论

1.“梧桐情结”引发的梧桐换树大讨论

“栽好梧桐树,引来凤凰栖”,建设者们总是喜欢用这样一句话来描述当下的建设。而对合肥来说,“栽好梧桐树”却蕴含着一种挥之不去的“梧桐情结”,这种情结深埋于合肥人的内心深处,融入合肥人的日常生活,成为刻骨铭心的城市记忆之一。

每年3、4月份,这些与法国梧桐有关的新闻都或多或少见诸合肥的各大都市报,迄今为止,合肥人的“梧桐情结”有着三次集中体现。最早一次是在1995年。那一年“安徽第一路”——长江路,因发展需要亟待拓宽,道路两旁已长成参天大树的法梧“被迫”移栽。虽然合肥市民有着很多不舍,然而当时的报纸对政府的这一做法还是嘉奖有加;第二次集中体现是在2005年3、4月份的“梧桐换树大讨论”中,与上次不同的是,合肥的都市报对保留芜湖路上的法梧起到了关键的作用;2011年2月的“梧桐门”事件是这种情结的第三次集中体现,虽然当时政府在市民不知情的情况下砍掉芜湖路万达路段的法梧枝干并决定将其迁移,然而市民的质疑声通过合肥论坛等网络渠道形成了强大舆论,最终合肥政府就此事在报端公开向市民致歉,这在合肥历史上尚属首次。

法梧树为何与合肥市民结下这般深厚的情谊?除了法梧作为行道树自身具有的优势之外,更多的是与城市在现代化进程中的“梧桐难题”有关。“梧桐难题”背后呈现的其实是城市在发展中必然会遇到的有关“开发与保护”的难题。这类难题背后凸显的是城市、尤其是大城市在发展中的文化困惑:有限的土地资源让城市只能通过拆旧来建新,来获得发展。而城市被称之为旧的那些事物却又往往扎根民间,关涉城市文化、城市记忆,难题便由此呈现。

城市发展各有轨迹,然梧桐树坎坷的命运却如出一辙。“梧桐难题”不仅在合肥出现,六朝古都的南京也同样遭遇。

2011年3月,南京市民发现,位于太平北路两侧约50棵梧桐树“不见了”,后被证实是为在建的、作为2014年南京青奥会的配套工程的南京地铁3号线让路,其中包括上世纪50年代栽种的梧桐树约200多棵。这引发了南京市民及网友的广泛讨论,路与树的博弈由此展开。最终,南京市政府顺应民意,于3月22日召开了加强重点工程绿化保护新闻通气会,宣布将尽快成立地铁3号线“绿评”咨询小组,邀请各界代表参加,就地铁3号线的施工方案和移树计划进行“公开听证”。

纵观这三个与梧桐有关的个案,不难发现,较之“梧桐门”事件,“梧桐换树大讨论”与“梧桐迁移风波”有着更多的相似性。这一相似性不仅表现在它们关注的内容皆集中于“是否换树”的话题,更体现在该事件中政府的态度以及媒介的作为上。

首先,在两次事件中,两地政府充分尊重了市民的知情权,以积极的态度在当地都市报上就换树事宜征求市民意见,并最终听取了市民建议,选择了保护梧桐树这一与城市记忆紧密相连的城市活化石。政府的积极作为直接促成了各地报纸等传媒对该话题的关注,如《新安晚报》就“梧桐换树大讨论”策划了“梧桐情,难割舍”的系列报道,《合肥晚报》在报端对此话题给予了长达近一个月的关注,且大多文章位于头版的显著位置;“梧桐迁移风波”不仅被南京本地媒体重点关注,更因其话题的重要性引起了国家级传媒的大量关注。

其次,两地传媒对这一话题均给予了足够的关注,且在决定梧桐命运的时候起到了关键的作用。就“梧桐换树大讨论”来说,在政府部门的积极倡导下,《新安晚报》、《合肥晚报》皆在报端开展了就此话题征集市民意见的活动。在事件初期,这些都市报更多展现的是传递信息的功能——将政府的换树决定公之于众并传达出政府借助报端征求市民意见的消息,此时这些都市报的立场较为中立。然而随着事件的深入,市民的意见越来越多地集中于反对移树时,合肥的都市报除了展示市民的意见之外,更多站在市民的立场,通过对这些意见的整合希望改变政府先前的移树决定。市民的意见一经报纸呈现,便具有了舆论说服力,很快被政府相关部门采纳,法梧被保留了下来。可以说,借助合肥都市报的影响力改变了合肥法梧的命运,但法梧这一话题也同时成就了合肥的媒体,该话题被《新安晚报》评为2005年度最有影响力的话题之一,并因成功对话了政府与市民成为里程碑式的标志性事件,而合肥的政府也因积极主动听取了市民的建议、尊重了市民的知情权而尤显民主。

最后,纵观两个个案中的市民意见发现大多数的市民反对换树。《安徽手机报(早报)》于2011年3月20日就南京梧桐移植风波还开展了围绕“活在当下还是历史深处”这一话题的读者调查。反馈的结果是:发展第一,该给现代人的发展让路(20%);保护为先,否则你我的痕迹也将被后来者“抹去”(75%);不好说(5%)。而合肥市民给出的反对理由主要围绕着城市、制度、树种以及“老合肥”自身情感等方面来进行。在市民的千呼万唤中,“梧桐换树大讨论”、“梧桐迁移风波”最终都以梧桐取胜而结束。

然而,市民的努力最终还是被漠视。

2011年2月,合肥法梧再次亮相公众视野。是月21日,合肥论坛上一篇题为《合肥的心在流淌!关于芜湖路法国梧桐转移有几点质疑和困惑,希望有关部门解答!》的帖子吸引了市民眼球[4]。一时间,合肥论坛上对“法梧被砍”的质疑声不绝于耳。这些质疑大致分为三类:一类立足于法梧与合肥市民之间的深厚感情,从情感的角度来质疑“法梧被砍”事件,认为这些法梧如同合肥市民的老朋友,早已融入市民的日常生活,成为城市记忆的重要组成;一类是质疑政府相关部门砍树之前没有告知市民的做法,认为这侵犯了市民的知情权,违背了最基本的民主;还有一类是从问题本身出发,提出《砍树拓宽能否解决万达拥堵》、《要用发展的眼光去看待芜湖路法国梧桐树的问题》等等。与此同时,合肥的都市报也于2011年2月21日至24日开始了对这次“砍树事件”的关注。

从“梧桐换树大讨论”到“梧桐门”,虽然均是围绕梧桐而展开,但事件的重心却由“是否移树”的讨论发展到“是否听取市民意见”的质疑。重心的转移直接影响到媒体报道的侧重。在“梧桐换树大讨论”中,政府积极要求通过传媒听取市民意见,因此合肥的都市报紧随其后,先后在报端开展了是否换树的讨论;在“梧桐门”事件中,因政府的先斩后奏,问题的焦点由是否换树的争论转变为政府是否应该尊重民众知情权这一质疑,由于未能提前告知,使得政府与民众站在了比较对立的立场,此时,合肥的都市报显得有些为难:是集中展现市民的不满?还是尽所能化解这种政府与市民紧张的状态?更多地站在政府立场还是民众的角度?于是,在对“梧桐门”事件的报道中,合肥都市报可作为的空间便相对减小,更多的是顺着政府的话语来积极地化解民众的“误会”。“合肥论坛”这一网络的匿名公共平台之所以成为“梧桐门”中市民意见的集散地,除了网络技术的发展外,合肥都市报的这种作为也是原因之一。

客观漠视也好,主观忽略也好,这些与“梧桐难题”有关的个案不仅说明了“在城建现代化冲动和政策规划的朝令夕改中,梧桐以及历史建筑等难免成为城市发展的陪葬品”这一实际,更表明了“在整个事件中,在当前政府与市民平等对话的渠道有限的情况下,媒体正日益成为表达民意、反映民情的一个重要平台。媒体对于政府最终采纳市民意见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通过媒体表达市民意见,对于市民而言尚属一种被动的状态”[5]。而这种作用的发挥恰恰是传媒影响实体空间的最主要的途径,只是,这种作用最终是否影响到实体空间的建构则要看政府或相关部门能不能在最终决策中体现这些通过媒体反映出来的市民意见。当然,如果市民仅有表达意见的机会,而市民意见却不能在政府的最终决策中得到体现,那么所谓的“民权”就只是一个空泛的概念和“看上去很美”的形式,所谓的传媒对城市实体空间的建设作用也仅是一纸空谈。

2.“上善水都,微笑合肥”引发的形象之争

从“绿都”、“庐州古城”、“日出黄山、绿染合肥”这样非权威部门的探讨,到“包公故里、科教基地、滨湖新城”这张由合肥市政府确定的“城市名片”,合肥这座拥有两千多年历史文化资源的古城一直在各种形象之间徘徊,未能给自己找到一个准确定位。

2011年2月22日,《合肥市“十二五”文化发展规划纲要》的征求意见稿发布,其中合肥未来的“四种形象”(具体说来,这四种形象是“居皖之中,融通南北”、“教敦民悦,和气太宁”、“礼乐社会,创意家园”、“开明开放,创新图强”[6])颇为引人关注。

其实,合肥市政府以及各大媒体,尤其是都市报一直以来都在试图给合肥一个准确的形象定位,比如《合肥晚报》在2005年3月的时候便登载过《合肥人应有种“合肥精神” 热心读者来信建议发起一场大讨论大评选》。然而这些形象的征集虽有热心市民的参与,但均难以达成统一的认识。十几年来,中国四大教育基地之一的合肥在推行“科教立市”战略的同时,先后递出过“平安合肥”、“魅力合肥”以及“三国故地、淮军摇篮、科教基地、滨湖新城”等诸多城市名片。在这些折射出不同发展理念的城市名片中,合肥给人们留下一种定位混乱、个性不突出的感觉,这让生活其中的合肥市民忍不住要思考:这一关涉合肥方向的合肥形象究竟该何去何从?究竟要怎样定位才能使人们一提到它便不仅是想起那是安徽省省会,才能更好地打响合肥的知名度?

纵观近些年来合肥各大都市报上有关合肥形象的讨论,比较具有典型性,且引起市民广泛参与的个案是2009年7月底至8月初的那场“上善水都,微笑合肥”引发的合肥形象大讨论。

时光倒回到2009年7月底至8月初。当时有关部门再一次提出合肥总体形象初步设计方案,将合肥定位为“上善水都,微笑合肥”。这一定位淡化了合肥原有的包公文化、淮军文化、三国故里以及科教城市的定位。

这一定位引起了人们热议,合肥各大都市报也对此形象展开了讨论。《合肥晚报》在2009年7月28日提出了《合肥旅游形象能否定位“微笑之都”?包装“庐州古城”,建设滨湖“未来之城”?》的质疑,以及《合肥旅游形象该是什么?公开征集市民建议,一等奖奖金高达万元》的报道。《新安晚报》更是推出了“合肥形象该打什么牌”的系列报道,一方面探讨合肥形象定位为何一变再变“找不到北”,探讨合肥原先各具特色的“五大名片”却为何在进一步开发推广、旅游营销上面临着诸多困难,探讨合肥要如何才能抛开对现有要素的依赖以提出符合城市发展趋势的城市品牌形象;另一方面,在展现百姓对有关部门这一定位的异议时还与合肥市旅游局联手开展合肥市旅游形象宣传语征集活动,希望集思广益,最终为合肥对外形象找到一个既能体现历史底蕴、地方特色、文化精髓、未来方向和时代精神,又具有震撼力、吸引力、感染力和识别性,主题鲜明,创意新颖,富有美感,简明易记,朗朗上口,适用于外语翻译的12个汉字以内的宣传语。

这次都市报的讨论让合肥市民了解了规划方的思路:合肥因水而生,因水而兴,是全国唯一滨临五大淡水湖之一的省会城市,随着滨湖新区的建设,合肥真正实现了“依山傍水”。目前合肥的“三国故地、包拯家乡、淮军摇篮、科教基地、滨湖新城”五大形象以及“包公文化、三国文化、淮军文化和佛教文化”四大文化比较复杂、零散,五张名片也没有关联度,不能代表合肥的整体形象,不利于合肥形象的传播。此外随着滨湖新城的建设,合肥将逐步变成一座滨湖城市。于是规划方将合肥的总体形象定位为“上善水都,微笑合肥”。建议打造几大特色项目:一是以“水”、“科技”、“文化”为元素的大型主题公园——未来之城;二是整合合肥老城区现有旅游资源,包装“庐州古城”,打造中国最美护城河环抱的休闲古城;打造“肥西圩堡”则是第三个项目。之所以提出“微笑合肥”是希望将合肥打造成一个微笑之都,是希望将合肥模糊的形象清晰化,最重要的是“这个角度容易操作,而且投资也不大”。

然而市民们的看法却是否定大于肯定。虽有市民认为微笑合肥的提出是旅游人性化的一种体现,开始关注作为个体的游客,能够为游客提供更好的服务。然而更多的市民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微笑合肥很空,没有明确的定位,很难有明确的概念。来自民间的力量最终促使官方否定了“上善水都,微笑合肥”这一合肥新的城市名片。

纵观“上善水都,微笑合肥”引发的合肥形象争论中的合肥都市报的作为,有以下发现:

首先,在政府相关部门给出这一形象定位的初期,合肥的都市报在将规划部门的相关信息呈现给合肥市民的同时,在报端的字里行间展现了对这一定位的质疑,并在报端就“合肥旅游形象该打什么牌”的话题公开问计于民。这里体现的是传媒在城市虚拟空间建构中的主动性。

其次,市民通过合肥都市报这一平台来表达自己对这一定位的质疑。市民零散的意见通过传媒这一平台便具有了足够的舆论影响力,换句话说,即合肥的都市报通过市民之口表达出了自身对这一形象的看法,并通过舆论影响力让更多的市民对这一定位产生质疑,进而再通过都市报这一平台将媒体呈现后的市民质疑传递到相关部门,直接产生这一定位被否的实际影响。

最后,规划部门在市民的质疑声中最终否定了“上善水都,微笑合肥”的形象定位。这可以看作合肥都市报影响到合肥虚拟空间建构的个案之一。在建构过程中,合肥的都市报充当了公共平台的角色,在这一平台上,市民零散的意见被集中呈现给政府相关部门,同时,这一平台将政府相关部门的决定及时地传递给合肥市民。最终相关部门否定了“上善水都,微笑合肥”可以视为这一建构产生实效的有力佐证。

上节说过,合肥政府部门的态度制约着合肥都市报对实体空间的影响程度,而其对虚拟空间的影响则要自由得多。这不仅是因为虚拟空间更多呈现的是一种主观上的想象,更因为较之对实体空间的影响而言,对虚拟空间影响实效的产生并非总是那般立竿见影。然而不可否定的是无论是对实体空间还是对虚拟空间的影响,合肥都市报均充当了公共意见交流的平台,市民零散的建议因在此平台上获得集中呈现而产生了一定舆论影响力,而这种影响是否会产生实效则视政府相关部门对这些市民意见的采纳程度,这些意见一经呈现到政府相关政策之中,那么合肥都市报对合肥城市空间的影响便得到了百分百的印证。

3.滨湖新区的媒介畅想

说到“滨湖新区”,报纸杂志总爱用“她”这个用来指称女性的代词来指代。在人们的眼里,“滨湖新区”如同一个含苞欲放的美少女,在她未长大之前,用多少华丽的辞藻来形容都不为过。

“滨湖新区”的出现恰逢合肥加快现代化转型的关键时期。这一时期里,合肥正在迈开脚步,像中部省会城市中的一个重原子核,在经过徘徊与仿徨、尴尬与奋发后,开始了艰辛而漫长的城市裂变历程。裂变的不只是枯燥的统计数据、简单的城市环境,而是每一个合肥人的内心世界。

“人无水不养,城无水不活”,人类文明依水而兴。人类文明的发展与繁衍,莫不是以水系为主要的舞台。在长江中下游所有省份的省会城市,都仅靠着这条大河生存、繁荣时,只有合肥是个例外。通江达海,一直是合肥的一个梦,八百里巢湖,寄寓了合肥人新的梦想。根据规划,滨湖新区总用地面积约190平方公里,沿巢湖大手笔构筑,独具30平方公里的包河区是滨湖核心区。作为合肥未来通过巢湖、走入长江、融入长三角地区的水上门户,这里将是合肥未来新形象的集中展示区,更被认为是推动城市空间发展逐步向“环城—滨湖—临江”演变的核心区。在合肥市2005年起草的“十一五”规划纲要里,“滨湖新区”被列入城市发展规划。

从2007年到2010年,《合肥晚报》每年11月份都会策划有关滨湖新区建设周年的系列报道。从这些报道的标题里,可以大致勾勒出《合肥晚报》对“滨湖新区”给予了怎样的媒介想象(详细标题见文后附录)。

纵观这些标题,从“新城”、“崛起”、“水绿交融”、“生活如蜜”、“碧水蓝天”、“魅力滨湖”、“风景如画”、“大美”等比较常见的字眼里可以看出,滨湖新区不仅是合肥现代化滨湖大城市之梦起飞的地方,更是集宜居、乐业、休闲、绿色、科技等于一身的现代化新城。从这里,可以看到未来合肥的缩影,看到政府和媒体眼中对未来合肥寄予的希望。

通过媒体对“滨湖新区”的种种描述,政府让合肥市民拥有了有关“滨湖新区”的第一个畅想:在五大淡水湖之一的巢湖岸边即将诞生一座与老城遥相呼应的合肥新城。这座新城将会发展成为一个全国独具魅力和特色的以休闲、旅游、商务、会展、居住为主的生态型、高档次现代化新城区;这里将成为合肥南部新的城市中心,将是一座肩负省级行政办公中心为领航功能,以省级旅游度假基地、会展中心为主导功能,以生活居住、商业服务为支撑功能的多元、功能复合、互动的综合型城市新区;这里,“绿”将深入整个城区,将作为合肥的“天然绿肺”,将来会成为合肥市文化、体育、会展事业发展的聚集区,促进合肥市向旅游目的地城市与旅游集散中心城市转变;这里,合肥的现代化滨湖大城市之梦由此起步,它将大量布置商务金融办公、商业购物、星级度假酒店等建筑,水岸酒吧美食街、健康娱乐休闲街、现代商业购物广场将层出不穷,第三产业引领大众消费。与此同时,这里还会吸引更多高精尖科技机构安家落户,形成高新产业集群;这里,是实现“大合肥”蓝图的关键地区,她肩负着提升省会城市形象和影响力的重任,肩负着合肥由“环城时代”向“滨湖城市”演变的使命,是合肥进入巢湖时代的重要步骤,也是构建省会经济圈、增强辐射力的重要战略支点。

“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千个合肥市民便有着一千种对“滨湖新区”的畅想。在这些畅想里,更多的滨水岸线将留给大众,同时,作为滨湖新区亮点的沿巢湖风景线应该成为合肥的主要特色和魅力所在;在这些畅想里,巢湖的水质将得到彻底治理,沿巢湖区域将会建成一块既可涵养水源、净化环境,亦可防洪防涝的湿地;这里将是一座现代化的“滨湖之城”,是这个城市独领风骚的最响亮的名片,这里有着国际化的想象与目标,这里临水滨湖,现代化的楼群高低错落,连绵不断;从国际会展中心、国际金融中心走出来,走进湖上七星级酒店,登高远眺,湖光水色,碧波万顷,渔舟唱晚,帆影点点;引湖入城,四水穿梭,城中有湖,湖水绕城,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相益生辉。这里将成为环绕在全国五大淡水湖之一的巢湖之滨,它的内陆性环城封闭格局由此而演变成临水环湖、通江达海的敞开性格局;这里将充分展现合肥历史上“襟三河而带一湖”的优势地理位置,几年后,将矗立起一座充满时尚气息又具海派特色、水天一色的滨湖城市[7]

然而值得一提的是,这些美好的愿景、完美的想象无不是通过大众传媒,尤其是合肥的都市报建构而来。可以说,合肥都市报等大众传媒主导了合肥市民对“滨湖新区”的想象。在这一想象过程中,合肥都市报运用诗情画意的符号将政府的规划具象化,将市民的愿望文字化。与“上善水都,微笑合肥”引发的形象之争不同的是,在“滨湖新区”的媒介畅想中,无限的想象代替了有限的争论。这些想象与其说是政府通过传媒给予市民的一种承诺,倒不如说这些想象是市民通过传媒传递给政府的一种希望——对合肥建设现代化滨湖大城市的希望。只是这些希望所带来的空间想象在多大程度上会变成现实?这只有当理想的光束照进现实的时候才能见分晓。

4.文本解读

从“梧桐换树大讨论”到“‘上善水都,微笑合肥’引发的合肥形象之争”,再到“滨湖新区的畅想”,合肥的都市报一直都在以自己的方式来参与着合肥城市空间的建设。

这些个案皆表现出了合肥都市报对城市空间的影响:

首先,媒体所开展的话题是否能顺利进行除了媒体自身的努力外,更重要的还有市民以及政府的参与。“梧桐换树大讨论”与“梧桐门”事件相比之所以有更多市民意见的呈现,最主要原因除了媒介技术的发展之外,政府的态度也是其决定因素。前一个案中,政府希望借助《合肥晚报》、《新安晚报》等传媒来就“是否换树”一事征求合肥市民意见;后一事件中,缺乏了政府有关部门对传媒的委托,缺乏了这种意见征询的过程,因此,当梧桐被砍之后,媒介所能做的便仅仅是展现事件发展的现状;在面对市民对砍树的质疑时,都市报作为上传下达的重要工具所能做的便剩下尽力化解市民与政府之间的“误会”,以及单纯的消息呈现。滨湖新区的畅想以及合肥城市形象的界定皆是近些年来合肥市政府一直关心的话题,并先后在媒体上公开组织过相应讨论,在政府的积极参与下,大众传媒会相应地拥有更多的话语空间,市民的参与度也因此而大大增加。

其次,在参与方式上,这些讨论的发起既有政府牵头积极组织的,亦有市民自发展开的讨论。“梧桐换树大讨论”以及南京的“梧桐迁移风波”是在移树消息引起市民关注之后,政府委托大众传媒公开征集市民意见而形成,但在“梧桐门”中,市民自发地发表自己对此事的质疑,希望政府能就此事对市民有个交代。正是由于合肥论坛上市民的强烈关注引起了政府的重视,于是政府通过《合肥晚报》、《新安晚报》等大众传媒就此事进行了公开道歉,这可被视为市民自发展开的讨论;在相关规划部门将合肥旅游形象确定为“上善水都,微笑合肥”这一与传统合肥形象相差较远的定位时,由媒体,尤其是《新安晚报》在市民中首先展开了“合肥的形象该打什么牌”的讨论,这里发挥的是大众传媒的主动作用,虽然“合肥的形象该打什么牌”这一话题最终没能通过这次讨论得以解答,但却因市民争议过大,而否定了“上善水都,微笑合肥”的提议;在“滨湖新区的畅想”这一个案里,虽然也有市民的参与,但更多的仍是媒介的一种想象,在这种想象里,媒介历尽所能,将政府规划中的那些硬生生的名词一一转化成饱含市民期望、饱含生活美好的形容词。这里呈现的更多是一种“希望的空间”——对于未来合肥城市空间的美好期望。

再者,从报道内容上看,这些个案虽单独存在,看似缺乏联系,但细细分析却有着几分共性。这些话题皆是合肥在追寻现代化的道路上所产生的,是任何一座城市在转型过程中皆难以避免的话题。“梧桐门”事件背后折射的是在现代化转型中,城市空间扩张过程中,面对那些与城市过往相连的城市记忆时,该保护还是开发?在这些有关梧桐的个案中,大部分市民给出的选择是保护,是在现代化进程中保存那些与日常生活紧密相连的城市记忆。可是若时间再过50年,当拥有这些城市记忆的一代人被后来者取代时,这些法梧的命运又该如何呢?“梧桐情结”某种程度上包含了一种对过往生活的留念,这种留念总是和过去相联系,因此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视为是对过去的某种认可。现代化带来的巨大转变或多或少会影响到这些过往,那么此刻这种传统与现代的冲突便会表现出来。滨湖新区的畅想以及合肥形象之争背后呈现的其实亦是开发与保护的话题。城市的形象由古至今,并不能因自身的现代化转型而抛却了过往的城市记忆、城市的文化之根,而这正是“上善水都,微笑合肥”最终被市民否定的原因所在;“滨湖新区”是合肥在现代化转型中重点建设的新城,这里因缺少像老城区所遇到的那些类似于法梧的事件,因此可以被媒体、被政府、被市民给予无尽美好的想象,只是新城建设的背后,那原本属于巢湖岸边的原生态是否会遭遇伤害?对此,大众传媒并未给予太多关注,它更多是用美好的愿景来告诉市民:巢湖岸边风景会很美,生态会很好。从这些角度而言,这些城市现代化转型中所呈现出的与城市空间有关的话题,大都纠结在去与留之间。在这市民与政府意见表面化的交锋背后,隐隐约约可见的其实是一种新与旧、传统与现代的交锋。

最后,就个案中合肥的都市报所产生的影响而言,只有当这些讨论被政府部门落实到实际政策时,传媒对城市空间的影响才会直接显现出来。如果讨论仅停留在市民的建议或报纸文字中,那么这些讨论可能只是一纸空文,或许它会影响到人们思考的视角,但在对城市建设的影响方面却止步不前。这里展现的是政府决策对传媒影响城市空间的制约作用。

除此之外,从具体空间层面来说,纵然在大多数情况下,实体空间与虚拟空间很难明显区分,但在媒体对两个层面空间的影响上还是有着些微差别。

传媒对城市虚拟空间的影响可见一斑。在这种影响中,市民的意见能够最快最直接地得到表达,合肥的城市形象、合肥的城市之梦等一切与合肥城市空间有关的事物都通过媒体这条纽带与作为个体的市民联系了起来。政府的决策通过媒体得以被普通市民知晓,普通市民的建议也可以通过媒体被反馈至相关部门。传媒在其间充当了沟通的桥梁。

媒体的讨论最终生成了意见。这些意见既有专家学者的观点,也包括普通市民的建议。只要是合理的,政策范围内允许的,媒体一有机会便会让其见诸报端。鉴于影响虚拟空间讨论的对象多是一种对实体空间的想象,因此相对于实体空间而言,这里生成的意见亦多是一种对实体空间的想象层面上的意见。这些意见影响着合肥城市形象的定位,影响着“滨湖新区”这座合肥新城的建设,影响着在城市发展中可能会受到伤害的与城市过往空间联系的老建筑、老地名等。这些意见让人们意识到:古迹相对于城市的现代化,本非水火不容。因为城市的现代化是它的新面貌,而城市中的古迹,更体现出城市的历史厚度。

三、去留之间——报纸呈现的城市空间记忆

历史步入2009年后,合肥的都市报争先恐后地关注起合肥这座城古往今来的城市地理,集中的体现是《新安晚报》新开的“合肥地理”专栏以及《江淮晨报》的“晨报地理”专栏。在这些“空间意识”里,涉及的大都是城市在现代化转型中已经消失或即将消失的城市空间记忆,这些记忆背后是否如同之前的个案皆展示现代化转型过程中绕不开的去留这一问题?下文便以这些呈现城市空间记忆的媒介样本作为分析对象,试图寻找这些文字背后的媒介立场。

1.“合肥地理”与“晨报地理”

合肥的巨变多大程度上改变了当地居民的日常生活,不得精确而知,但可见的除了那些新建的高架桥和高楼大厦外,便是合肥报界的变革。

2009年,合肥的报业发生了巨变。这一年里,合肥地区历史最为悠久的《合肥晚报》摆脱了市委机关报的身份;合肥报业集团旗下的《江淮晨报》全面改版;安徽日报报业集团旗下的、位列全国十大晚报的省级报纸《新安晚报》也迎来了改版。改版之后的它们在内容上前所未有地加大了对合肥城市空间呈现的力度,关注起了大建设以来的合肥城市空间的变化。这种对空间元素的关注诚然与当下整个社会学科的空间转向[8]有关,但更与大建设时期空间的巨变导致某些记忆的瞬间停顿脱不了干系:在由传统的田园城市迅速向现代化大城市转变的过程中,迷惑的合肥人越来越发现在经济的高速发展中,合肥的文化之根正在一点一点地消逝。面对这些正在消逝的记忆,《江淮晨报》、《新安晚报》分别推出了“晨报地理”、“合肥地理”专栏。

2009年10月26日,改版后的《江淮晨报》首次推出了“晨报地理”专栏。开栏语中,它这样表述:

……

当这个城市以超乎寻常的速度不断刷新着她的经度和纬度,记忆中的城市风景也渐渐湮没,散落成碎片……为了让新合肥更加了解合肥,让老合肥重拾美好记忆,从今天开始《,江淮晨报》特在副刊上开辟《晨报地理》专版,以记者亲历与专家评说、当事者口述实录相结合的形式,引领读者穿越现实,走进往事,去触摸合肥这个城市尘封的历史、鲜活的记忆。

感受岁月的沦桑,是为了对生命多一份敬畏。

让我们……开始一场“拯救”记忆的旅程……[9]

迄今为止,《江淮晨报》一直在努力实现着这一想法,每周推出五期整版的“晨报地理”,致力于展现合肥的历史和人文风貌,希望通过将这些古老而又熟悉的地名呈现在读者面前,以达到让“新合肥”更加了解合肥,让“老合肥”产生情感共鸣的效果。

“晨报地理”的这一创新大获全胜。《新安晚报》步其后尘,于2010年1月5日开设了一周一期的“合肥地理”专栏。不同的是,它的主旨并非止于呈现,而志在去重新审视和认识合肥这个古朴、深沉而又真实的城市:

……

生活在合肥的人们,特别是“新合肥”,可能常常会抱怨,这个城市没有什么老底儿,不足以满足他们发现的渴望。果真如此吗?带着这个大的问号,从今日起,本报将每周推出一期“合肥·地理”专版,用现实的眼光搜寻隐藏在合肥寻常巷陌中的文化历史,带您用另一个视角去重新审视这个古朴、深沉而又真实的城市[10]

本文着重从呈现合肥地理的角度,从其如何影响合肥虚拟空间的层面来探讨这两个专栏还原了一个怎样的合肥图景,背后的媒介姿态又是如何。具体操作上,选取两个栏目各自开栏之日为研究起点,以2010年12月31日为研究终点,共搜得“晨报地理”文本267篇,“合肥地理”文本41篇;文本分析上,拟从描述对象、描述风格等维度入手。

描述对象。总体来说,“晨报地理”、“合肥地理”的描述对象皆是合肥地理空间,然而通过媒介展现的这些地理空间究竟有着怎样的图景?本文拟从大街小巷、小桥流水、历史古迹、广场公园、其他等五个角度来切入。

据统计,“晨报地理”专栏中各种描述对象的数目与百分比分别为:大街小巷类98条,占总数的36%;小桥流水类31条,占总数的12%;历史古迹类36条,占总数的13%;广场公园类87条,占总数的33%;其他类15条,占总数的6%。“合肥地理”专栏中各种描述对象的数目与百分比分别为:大街小巷类5条,占总数的12%;小桥流水类3条,占总数的7%;历史古迹类11条,占总数的27%;广场公园类9条,占总数的22%;其他类13条,占总数的32%(如图1所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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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1 “晨报地理”、“合肥地理”描述对象百分比饼图

从数据来看,“晨报地理”、“合肥地理”在描述对象上普遍倾向于大街小巷、广场公园和历史古迹类,从整体而言皆从属于“公共空间”,具有一定的公共性。这是二者在描述对象上的共性。不同之处在于对其他类的关注。较之“晨报地理”,“合肥地理”更倾向于其他类。纵览“合肥地理”从属于其他类的文章发现,有9篇文章讲述的是与合肥有关的历史名人,4篇讲述合肥文化(其中1篇戏曲文化,1篇诗词文化,1篇花布文化,1篇年俗文化)。由此可以看出,“合肥地理”除了关注合肥的地理空间以外,更倾向于关注合肥的文化地理。

通过对描述对象的统计可以看出,“合肥地理”、“晨报地理”所展示的合肥图景有如下特征:首先,交通便利,大街小巷四通八达;其次,景色迷人,广场公园为数可观;再者,历史悠久,大街小巷、广场公园等大都有着历史故事,同时不乏历史名人;最后,文化深厚,戏曲文化、诗词文化等样样出众。

描述风格。不难发现叙述的“散文化”是这些文字的整体风格。通过这种“散文化”的风格,“晨报地理”、“合肥地理”显露了太多情感,这可以从标题中频繁出现的关键词窥见一二。

关键词一是“变迁”。据初步统计,“晨报地理”、“合肥地理”标题中涉及“变迁”的字眼高达69篇,此外,文章内容关涉到大街小巷的变迁、一条路的变迁、小桥流水的变迁、名胜古迹的变迁等,城市空间古往今来的“变迁”一看便知。

关键词二是“曾经”。鉴于两专栏文章大多着重描述古往今来的变迁,展现的是合肥城市的往昔图景,因此,几乎所有文章皆关乎“曾经”,在“曾经”里展现合肥的悠久历史,深厚文化,寻找着合肥的文化之根,比如《东鼓楼巷:也曾依身城墙根下》、《天王巷:巷内曾有天王寺》等。

关键词三是“繁华”。与“曾经”紧密相连的字眼多是“繁华”,既有对过往繁华的怀念,亦有对当下繁华的反思,比如《县桥大街,湮没在繁华中的故迹》、《江淮大戏院,逝去的辉煌》、《长江饭店:辉煌褪去,能否重生》等,字里行间何止留念过往繁华,更有对再度兴盛的希望。

值得探讨的是,在这些字眼的背后,“晨报地理”、“合肥地理”展现的是“怀旧”的姿态。散文化的叙述风格里怀旧之情随处可见,正是因为怀旧,才有《人去楼空老安纺,留下几多辉煌》、《藏舟草色,曾记否,风中摇曳的芦苇》、《难忘那家会“吹”的工厂》、《shopping mall扑面而来,您还记得东方红公社吗?》、《雕梁石墩今犹在,不见当年段家祠》、《蝴蝶巷,往事并不如烟》、《回望西园,难觅新村红枫树》等文章。正是在“怀旧”的姿态下,此两专栏才通过文字不断找寻合肥的文化之根。

2.老建筑与老地名

合肥的都市报还以不定期、不固定的版面追寻着老建筑中隐含的城市文化之根。《新安晚报》就曾发起过一场“寻找行将消逝的老建筑”的活动,旨在深入合肥大街小巷,寻找我们身边尚残留的老建筑,给合肥留下些许记忆……

在都市报追寻的诸多老建筑中,城隍庙因其在中国历史中的独特地位受到了格外多的关注。这曾是合肥的一张很出名的“城市名片”。因为年代久远,它注定写满沧桑;因一时繁华,它又有了另一种气质。随着时间的流逝,它渐渐变得不起眼了,颓废和凋落让关心它的人神伤。城隍庙该不该拯救?又如何拯救?各界人士在报端讨论,试图给城隍庙在现代化滨湖大城市的梦想之途中寻找一条出路。

城隍庙承载着太多的内涵。曾经,这里是合肥“民营经济的学校,百万富翁的摇篮”,成就过一个十分辉煌的商业时代,见证了合肥城市的发展,延续了城市和时代的辉煌[11]。明显的事实是:随着新的购物市场不断崛起,城隍庙无论作为普通消费购物场所还是作为批发中转场所,其定位都受到了很大冲击。这个位于老城区商业中心的城隍庙渐渐被主流消费群所抛弃,对它的改造势在必行[12]

在以《新安晚报》为主的合肥都市报的一再讨论中,合肥城隍庙最终采取了“弃商从文”的建议,将城隍庙还原以“文”为主的群众文化活动场所这一本来面貌,得到了市民的关注和支持[13]

城隍庙这一特定历史时期的产物在现代化滨湖大城市的梦想中因自身在中国传统文化中的特殊地位而得以保留,并以自身的文化功能取代了之前的商业功能。城隍庙是幸运的,然而合肥又有多少老建筑拥有着如同城隍庙这般的幸运?

除了这些老建筑之外,那些伴随着老建筑或是老一代合肥人记忆而生的老地名也在日渐消逝。在合肥朝着特大城市迈进的今天,伴随合肥城区的大建设,老地名是遇到了发掘历史文化资源、为现代化合肥注入历史文化的机会,还是到了需要为经济建设让步而受到冷落的时候[14]

2006年11月17日,一则《合肥老地名在消逝吗?》引起了读者和地名专家的关注。于是,在报纸带来的越来越多的关注中,读者普遍建议评选最能代表本地历史文化的老地名。“合肥十佳老地名评选”活动就此在《新安晚报》上拉开了帷幕[15]

活动中,人们了解到了那些老地名的古往今来[16]。最终,按照专家们商定的评选标准[17],经过专家讨论,筛选评定出最能代表合肥特色、同时又兼顾不同文化内涵的十佳老地名(见表1)。

表1 合肥十佳老地名(排名不分先后)以及入选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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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文本解读

无论是“晨报地理”、“合肥地理”,还是合肥那些老建筑、老地名,其间折射的均是合肥这座城在现代化转型中绕不开的“开发与保护”问题。开发也好,保护也罢,其间显露的无一不是与合肥这座城市有关的空间记忆。这些记忆产生于城市的巨变,折射的是现代化转型中必不可少的痛苦;这些记忆反映的是新与旧的冲突,是理想与现实的碰撞,是前行与阻力的交锋;这些记忆不仅是合肥人生活的点滴,更是这座拥有两千多年历史的古城的城市记忆。

在追逐现代化滨湖大城市的梦想之旅中,合肥失去了太多与空间有关的城市记忆。这些记忆关涉着合肥的古往今来,却又总是在现代化转型的城市发展之中受到伤害。合肥不能失忆,也不能在城市一次次的发展中徘徊在去留之间,而结束这种局面的有效措施之一便是传媒的参与。

传媒参与其间不仅能很好地实现政府与市民之间的平等对话,更能将那些在现代化转型中被伤害的记忆、消逝的老建筑等还原在笔尖报端。在传媒这一平台上,记忆得以停留,历史得以还原,只是,在这种媒介的停留与还原当中,传媒自身是否具有一定的立场?当政府决议开发而市民意在保护时,大众传媒要何去何从?

首先,在涉及老建筑、老地名等城市记忆时,媒体所做的仅是有选择地呈现:呈现那些过往的城市记忆,呈现老市民对过往的一些怀念。与此同时,怀旧姿态随处可见。从这个角度看,与其说是市民通过大众传媒来展现怀念,倒不如说是大众传媒借助市民之口展现出怀旧的姿态。

其次,在对关涉合肥城市空间记忆的话题中,市民有着更为积极的态度。比如在“合肥十佳老地名”评选活动中,记者统计活动一周内收到短信投票超过500多条,书信30多封。并且诸多读者要求讲述那些与老地名有关的典故,于是那些见诸报端且与老地名有关的典故便得以被更多的合肥市民所了解。市民还积极挖掘个人回忆,给“晨报地理”、“合肥地理”提供老照片以及那些与合肥过往联系的老故事、老典故。

最后,这些媒介呈现的去留之间的城市空间记忆,因记忆对象大多早已消逝或即将消逝在现代化转型的大潮下,故更多倾向于对城市虚拟空间的关注。虚拟空间更多呈现的是主观层面上的想象,这些想象并非天马行空,而是与城市的实体空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是建构在记忆基础上的对城市过往空间的一种想象。在这些想象中,媒体描绘的未来总是美好的,当下却总是处于不确定之中,而对过往则总有着几分质疑。于是,在呈现这些记忆时,媒体总是会在怀旧与想象之间摇摆:一边是对未来美好的无限想象,另一边却又在回忆那些在未来之城的建设中已经消逝或即将消逝的城市空间。

四、未尽的思索

1.关于参与

合肥的都市报究竟怎样参与了合肥城市空间的建设?

首先,在关注层面上存在差异。在这些个案中,对合肥城市实体空间的关注多是在微观层面上进行,而对合肥虚拟空间的关注多是在宏观层面上来进行的。“梧桐换树大讨论”与合肥市民心中的“梧桐情结”紧密相连。“梧桐门”事件中,话题已由“换不换树”转换为“该不该尊重市民知情权”,这里,梧桐被迁移,市民知情权被忽视,从某种角度来看,反映的是新闻传媒参与城市建设的有限性;在“‘上善水都,微笑合肥’引发的形象之争”这一个案中,讨论的话题是合肥这座城的对外形象,这一形象关涉的是合肥这座城市的定位,关涉的是合肥留给他人的印象,关涉的是合肥未来的发展方向;“‘滨湖新区’的媒介畅想”,虽然是取众多畅想“滨湖新区”的媒介图景拼合而成,但却是对这座合肥新城从宏观上进行的一次畅想之旅,这些畅想饱含现代化的高楼大厦、生态和谐、交通快捷,但细细读来,却终归是一种乌托邦式的幻景,缺乏细节上的构想。

其次,在参与方式上有着一致性。纵向来看,无论是对城市实体空间的影响,还是对虚拟空间的关注,合肥都市报的参与方式多是一种自上而下的模式。在这一模式里,不可缺少的是政府的参与。“梧桐换树大讨论”、“梧桐迁移风波”是当地政府在当地传媒上公开征求市民意见的前提下而展开,“拯救城隍庙”亦是如此。而“梧桐门”事件更以亲身经历表明:在缺乏政府积极参与的前提下,合肥都市报乃至其他所有传媒在报道空间上皆要小得多。

横向来看,合肥都市报对城市空间的参与方式归结来说有三种:报纸主导、读者来信以及政府主导。“报纸主导”主要表现为报纸针对某一话题发起与此主题有关的讨论、策划以及连续性报道,前文的“梧桐换树大讨论”、“拯救城隍庙”等个案便是由报纸主导发起;“读者来信”一般表现在报道呈现的市民意见来源上,它是沟通大众传媒与普通市民的有力桥梁,是保障传媒公共空间功能更好发挥的重要途径之一。“读者来信”拉近了普通读者与传媒之间的距离,使得传媒及时得知当下读者关注的话题是什么,使得市民关注的话题通过传媒被传递到政府部门,确保了传媒上传下达功能的发挥;“政府主导”主要是政府通过大众传媒这一平台来征集市民对某一问题的看法或是某一规划的建议。较之“政府主导”,“报纸主导”和“读者来信”更加发挥了传媒的主动性,更直接体现了大众传媒“把关人”的角色;较之“报纸主导”、“读者来信”而言,“政府主导”的参与方式因依托了政府这个强有力的平台,而确保了话题的连贯性。

学者孙玮在《现代中国的大众书写》里说道:普通大众凭借都市报书写着他们对于中国现代性的深切体验。在合肥这座城与生活在城中的合肥市民之间,合肥传媒充当了纽带的功能。在这条传媒的纽带中,市民与政府是纽带连接的两头,而市民的意见则通过传媒这个载体得以在市民与政府之间双向传递,正是在这些意见一来一往的传递中,合肥的城市空间在一点一滴地得以改变。与此同时,发生改变的还有市民与政府之间的对话平等性。前文说过,“梧桐换树大讨论”作为当年最有影响力的话题之一,反映了市民与政府对话的平等性,彰显的是民权力量的发展。这固然是时代的进步,是人们观念的进步,然而不可忽略的是在媒体呈现的平等对话里,市民意见的出发点却多是立足自身的情感因素,而政府则声称是为了城市更好地发展。情感因素固然主观,不够理性,然而“为了城市更好地发展”却是过于抽象和宏观。城市离不开人,城市的现代化转型更离不开人,人不仅要参与转型,更是转型带来变化的直接受益者。恰如孙玮所言:合肥的普通大众凭借着以合肥都市报为首的传媒来书写着属于合肥人的、对于中国现代性、对于合肥的现代化转型的深切体验。

这些体验,既是中国城市在现代化转型过程中的各种矛盾的反映,更是普通大众借助传媒这一平台书写而来的有关城市转型的历史。这正印证了“今天的新闻是明天的历史”,这份历史较之官方历史,多了些市井气息,多了些微观层面的个案;较之民间历史而言,少了些道听途说,多了几分权威性。这份历史在官方所给的现代化转型历史以及民间流传的现代化转型历史之间架起了一座沟通的桥梁,于是,三者共同构筑了有关合肥这座城市的现代化转型史。

然而这些关注反映的更多是大众传媒在空间呈现时的态度,这种参与最终有没有产生影响或者产生多大影响却不是单靠传媒自身便能决定,它离对城市空间产生实际影响还很遥远。

2.关于影响

虽然合肥的都市报对合肥城市空间的关注不同时期有着不同侧重,但影响它们发挥影响的因素却有着一定的共性。这些共性大多是立足当下中国的具体实际,从宏观的视角出发,包括当下中国政治体制、思想观念以及不够通畅的市民与政府对话渠道等因素。这些因素相互交叉,共同影响着传媒对城市空间的关注度,但是诚如“再小的力量也是一种支持”一样,传媒再小的关注也会对城市空间产生一定的影响。

影响之一可以被概括为“记录”。在市民一次次的参与中,报纸等传媒通过文字、影像等符号记录下城市的记忆,记录下城市现代化转型的历史,记录转型过程中必然会遇到的传统与现代、保守与前卫等各种观念和思潮的冲突以及这些冲突背后的故事。

影响之二可以被概括为“观念”。作为大众文化创造者且居于文化核心地位的传媒,很容易通过自身的文字等符号形式来影响人们的观念以及认识,《娱乐至死》便是大众传媒影响受众思维模式以及认知水平的最著名的个案。在本文个案中,市民通过参与媒体的讨论来推动媒介参与的进度,反过来媒体在通过一次次的讨论、报道来唤醒媒体参政议政功能的同时,也唤醒了更多普通市民的观念。于是,在历史长河中,大众传媒通过日积月累的点滴影响来促使城市中个体认识的转变,并通过影响个人观念的转变来最终促成整座城市的转变。

影响之三可以被概括为“守望”。传媒作为社会守望者,在城市现代化转型的发展中会不时地发现阻碍前进的浅滩暗礁。对于这些阻碍因素,传媒不仅不能“失语”,还应该及时发出警告,及时帮助相关部门认识到发展中的瓶颈,促使整个城市向着积极的方向发展。这种“守望”不仅是大众传媒在城市空间建构方面理应发挥的作用,更是制约传媒舆论影响力大小的关键因素之一。

影响之四可以被概括为“平台”。政府的决策如何传递给每个普通市民?市民的建议要怎样才能引起政府部门的重视?途径或许有很多,但在政府、市民对话途径并非十分顺畅的当下,传媒绝对是不可或缺且较为直接有效的方式之一。在传媒提供的这一具有公共性的平台上,普通市民的意见借助舆论的影响力得以引起政府相关部门的注意,传媒“上传下达”的功能由此得以彰显。此外,传媒对城市空间的影响程度是与传媒自身的舆论监督力成正比的。如果将传媒比作一条连接政府和普通市民的纽带,那么传媒的影响力便是这条纽带的横截面直径,影响力越大,横截面直径便会越大,那么在这条传媒之纽上传递的信息或建议便会更加通畅。

虽然制约传媒对城市空间建构,尤其是对实体空间建设的影响因素还有很多,但合肥的这些个案却给予了无限的希望:“梧桐换树大争论”以及“‘上善水都,微笑合肥’引发的形象之争”展现的是合肥都市报参政议政功能的不断进步。这种进步必然会带来传媒对城市空间的更多介入,必然会带来不断增大的影响力。

3.关于立场

如果要用一句话来概括合肥的都市报在关注合肥城市空间时展现的媒介立场,那么“去留之间的徘徊”便是最恰当的话语。

从历史发展轨迹来看,中国的现代化转型已然成为一种不可逆转的时代趋势。其中,传统与现代的关系成为转型过程中难以绕开的重要话题。在城市的现代化转型中,由于既有空间的有限性,于是在向现代化大城市转型的过程中必然会面临空间扩张的问题。这种扩张涉及两个方面,一是针对城市周边地区进行的圈地运动,另一是对原有老城区的推倒重来。在圈地运动中,那些被圈中地区的原有习惯以及生态可以被称为传统;在推倒重来中,那些旧有城区一直以来形成的生活、文化等亦可视为传统。因此,在城市现代化转型中,传统与现代的冲突在所难免。只是,这些传统曾几何时也是作为另一种传统的对立面而存在,这些又在多大程度上是一种传统的发明?

冲突既然存在,那么接下来便是要如何来处理它的问题了。众所周知,新事物之所以“新”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它已经超出了我们以往所熟悉的惯性思维,此时,迫切需要通过讨论这种集思广益的方式来对它形成一个态度。同理,面对城市现代性转型产生的新事物,同样需要经历这样的议论、讨论甚至争论的过程。而大众传媒介入到城市现代化转型恰恰是在这样一个集思广益的过程中发生。

就参与姿态而言,随着历史的进步,中国政治经济等大的环境将越来越开放,因此大众传媒参政议政的功能将会得到更好的发挥。在这样的趋势下,大众传媒参与城市现代化转型的姿态无疑越来越积极,对城市转型的关注将越来越多。

大众传媒的立场需要在冲突中才能显现。就合肥都市报对合肥空间的关注这一个案而言,在面对合肥城市现代化转型过程中的有关传统与现代的冲突时,它们除了在报道新城区的时候积极地为市民展现现代化转型带来的美好想象,同时在面对老城区时,在报纸的讨论中一方面充分发挥公共空间的平台作用,一方面又充当城市的记忆,记录在城市转型带来空间巨变时那些即将消逝和已经消逝的城市空间记忆。这种记录,不仅有较为客观中立的表述,更有充满留恋之情的探讨。面对传统与现代,合肥的都市报大都选择的是一种兼顾二者的立场,在这个立场上,它既维护了传统,又展现了现代性的美好。

五、小  结

合肥的现代化转型是伴随着城市建设的开展而进行的,它仅是中国众多大小城市转型在当下的一个缩写、一个个案。在这个城市个案中,本文以合肥都市报对合肥城市空间的关注为主线,但并不试图关注每一次的报道和讨论。在这篇文章中,与其说是将合肥都市报对合肥城市空间的影响作为当下中国大众传媒参与现代化转型的个案来看待,还不如说主要关注的是在现代化转型的特殊历史时期,大众传媒在关注城市空间建设的同时折射出了怎样的观念、看法以及这种关注所承载的象征意义。

诚然诸多的因素影响着合肥的都市报对城市空间的关注,但这种关注确实存在于报纸的日常符号中;虽然这种关注的影响力目前还很有限,但影响确实存在。这些关注背后展现的是城市空间建构过程中不可避免的“开发与保护”之间的二元选择,是传统与现代的冲突。在这样一个选择题面前,大众传媒又有着怎样的立场?这一话题不仅值得合肥的都市报思考,更值得其他大众传媒来思索;不仅值得报纸类的纸媒以及传统媒体来探讨,更值得手机、网络等新媒体探索。虽然在本文的个案中,合肥的都市报一边忠实地记录着那些与传统有关的城市记忆,一边用华美的词语描述着对现代化愿景的美好想象,但是这一结论的获得毕竟是基于合肥以及合肥的都市报而得出的,难免具有一定局限性,因此并不打算推至一般。

附录

一、《合肥晚报》《、新安晚报》《、江淮晨报》《、安徽商报》有关“梧桐换树大讨论”的报道标题

《合肥晚报》(2005年):

3月25日(共1条):老城区最后三条绿阴大道欲换法梧

         这三条路是宿州路、淮河路、六安路,园林部门就“换树行动”问计于民

3月28日(共1条):法梧绿染城市情系百姓

         ——市民呼吁:三条路要把绿阴留住

3月29日(共1条):换不换法梧不能拍脑袋 园林局将召开听证会决定法梧命运

3月30日(共1条):我们反对换树

4月1日(共1条):扬长避短“治”法梧

4月2日(共1条):“三路换树”激起串串涟漪

         ——法梧,给合肥市民留下些什么

4月4日(共1条)“:三路”换树出题,期待和谐答案

4月10日(共1条):55年前,千株法梧无偿从南京运抵合肥

         文史专家细说合肥法梧历史,建议尽量保存城市遗产

4月15日(共1条1专版):三路法梧可把绿阴留住

            采纳多数市民意见“只补不换”

       (专版“)三路”换树广征民意——引领合肥人素质提升

            留住法梧,政府百姓“和谐”

            爱法梧就是爱我们的城市

            省城法梧保护拾遗

4月22日(共1条):市府批准“三路”补植方案

         3市民今上午在论证会上质疑法梧管理

《新安晚报》(2005年,其中3月27日至31日为“梧桐情,难割舍”系列报道):

3月27日(共1条):和法梧说永别,有些舍不得

3月28日(共1条):梧桐枝叶牵动市民心弦,请留下这些法梧树!

3月29日(共1条):合肥市园林局负责人表态:是否“移树”将听市民意见3月30日(共1条):更换行道树理应倾听民声

3月31日(共2条):1.我们该如何选择行道树?市民观点:法梧宜剪不宜移

         2.尊重民意方能彰显民权(评论)

4月15日(共1条):合肥三条路法梧留住了

4月23日(共1条):法梧留住了,市民放心了

《安徽商报(》2005年):

3月26日(共1条):省城三条路更换行道树(www.xing528.com)

         宿州路、六安路、淮河路拟用香樟等树种取代目前的法梧

         换树方案已公布,如有建议请拨2661637

3月29日(共1版):1.本报随机调查及读者来电表明:

         市民对“换树”态度可否参半

         2.根据市民反映的焦点问题,合肥市园林局副局长张晋

         一一作答“:换树”目的是造福于民

         3.法梧在合肥的50年

4月22日(共1条):合肥园林局召开三条路行道树听证会

         今请市民“议”法梧命运

《江淮晨报(》2005年):

3月29日(共1条):省城可能举行换树听证会 具体方案尚待确定

         八成市民反对更换 专家细说合肥法梧

二、《合肥晚报》《、新安晚报》《、江淮晨报》《、安徽商报“》梧桐门”事件相关报道标题

《江淮晨报》(2011年):

2月21日(共1条):合肥芜湖路万达广场附近路段“4改8”

         74棵法梧搬到大蜀山

         道路拓宽后,这一路段将补种“改良品种”的梧桐树

2月22日(共1条):芜湖路74株法梧已在大蜀山“安家”

         这两天新一批法梧夜间“闪电”补植

2月23日(共2条):1.林园局长:移栽前没“通气”欠考虑

         74株移栽法梧将挂牌,林园局邀市民一起跟踪关注法梧的

         成长

         专家建议:芜湖路现有老法梧生长条件不佳,以后还需逐步

         替换

         2.反思“法梧事件” 期待有效沟通(评论)

《新安晚报》(2011年):

2月21日(共1条):芜湖路法梧:说好不分手

         法梧被锯断,合肥市芜湖路显得光秃秃的

2月22日(共1条):法梧进行“新陈代谢”

         合肥芜湖路老树迁往大蜀山,新树今明两天开始补植

2月23日(共2条):1.搞城建要让百姓先知道

          孙金龙就芜湖路法梧移栽一事表态

         2.省城芜湖路“法梧移植”追踪

          老树“归隐” 新树“履职”

《合肥晚报(》2011年):

2月21日(共1条):为治肠梗阻芜湖路法梧搬新家

         三两天后90多棵无絮新法梧将补种在人行道上

2月22日(共1条):芜湖路东段法梧移植引网民热议

2月24日(共1条):绿树“搬家”后过得还好吗

         不少绿树为合肥大建设让路,本报记者跟踪探访“搬家”后的行

         道树

《安徽商报(》2011年):

2月21日(共1条):芜湖路法梧遭“斩首”?

         虚惊一场!原是在进行绿化改造

2月23日(共1版):法梧移栽未提前通报

         合肥园林部门昨向市民道歉

         移树没错,但不能漠视市民知情权

2月24日(共1条):95%移栽树“乐活”大蜀山

三、《合肥晚报》一年一度有关“滨湖新区”建设周年系列报道的标题

《合肥晚报(》2007年11月1日至11月17日):

合肥人昂首阔步,迈向滨湖——写在滨湖新区建设启动1周年之际(1)

只争朝夕,书写大建设滨湖速度——写在滨湖新区建设启动1周年之际(2)

条条大路通滨湖——写在滨湖新区建设启动1周年之际(3)

3平方公里热土书声朗朗——写在滨湖新区建设启动1周年之际(4)

让低收入者也能住上好房子——写在滨湖新区建设启动1周年之际(5)

唤一声“滨湖”引众人回应——写在滨湖新区建设启动一周年之际(6)

走进魅力滨湖 求城湖共生 建生态家园——写在滨湖新区建设启动1周年之际(7)

好工作 好教育 好生活——写在滨湖新区建设启动1周年之际(8)

招大商引大资,构筑滨湖“生命线”——写在滨湖新区建设启动1周年之际(9)

走进魅力滨湖 返工“返”出“高速公路”——写在滨湖新区建设启动1周年之际(10)滨湖新区处处“新”——写在滨湖新区建设启动1周年之际(11)

走进魅力滨湖 滨湖新区成“环巢湖旅游”关键一笔——写在滨湖新区建设启动1周年之际(12)

走进魅力滨湖 围绕滨湖,书写“大服务”篇章——写在滨湖新区建设启动1周年之际(13)

省会经济圈中的“核心增长极”——写在滨湖新区建设启动1周年之际(14)

走进魅力滨湖 回首一年,滨湖再挥巨笔绘新篇——写在滨湖新区建设启动1周年之际(15)

滨湖新区拓展区成下一步建设重点——写在滨湖新区建设启动一周年之际(16)

走进魅力滨湖 激情,喧腾在烟波浩淼的湖面——写在滨湖新区建设启动1周年之际(17)

《合肥晚报》(2008年11月6日至11月17日):

滨湖,近了,更近了——写在滨湖新区启动建设两周年之际(1)

滨湖建设与时间赛跑——写在滨湖新区启动建设两周年之际(2)

滨湖,创新之城——写在滨湖新区启动建设两周年之际(3)

滨湖,迈向合肥医疗新时代——写在滨湖新区启动建设两周年之际(4)

绿色滨湖 移步换景——写在滨湖新区启动建设两周年之际(5)

滨湖,抢占商业“制高点”——写在滨湖新区启动建设两周年之际(6)

森林·公园·花园·家园——写在滨湖新区启动建设两周年之际(7)

建一座碧水蓝天生态城——写在滨湖新区启动建设两周年之际(8)

走,到滨湖看景去——写在滨湖新区启动建设两周年之际(9)

滨湖新区今天“两岁”了!——写在滨湖新区启动建设两周年之际(10)

打造全省“第一街区”——写在滨湖新区启动建设两周年之际(11)

追寻“滨湖梦”,合肥人阔步前进——写在滨湖新区启动建设两周年之际(12)

《合肥晚报》(2009年11月5日至11月14日):

建设滨湖 开拓梦想——滨湖新区建设三周年系列报道之一

滨湖新区人气旺——滨湖新区建设三周年系列报道之二

滨湖速度创奇迹——滨湖新区建设三周年系列报道之三

高科技伴滨湖崛起——滨湖新区建设三周年系列报道之四

风景如画好地方——滨湖新区建设三周年系列报道之五

一派书香溢新城——滨湖新区建设三周年系列报道之六

滨湖从创新中走来——滨湖新区建设三周年系列报道之七

崛起新滨湖 无处不时尚——滨湖新区建设三周年系列报道之八

生活如蜜日月长——滨湖新区建设三周年系列报道之九

大美新城在水一方——滨湖新区建设三周年系列报道之十

《合肥晚报》(2010年11月11日至11月16日):

选择滨湖尽享优质生活 滨湖新区建设四周年系列报道之一——宜居之城

滨湖,一个来了就不想走的地方 滨湖新区建设四周年系列报道之二——乐业之城

休闲中提升生活品质 滨湖新区四周年系列报道之三——休闲之城

水绿交融湖城共生 滨湖新区建设四周年系列报道之四——绿色之城

家在滨湖人人都是“低碳达人” 滨湖新区建设四周年系列报道之五——低碳生活明年春天到巢湖边踏青 滨湖新区建设四周年系列报道之六——美在巢湖岸

[参考文献]

1.合肥市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编:《我与合肥——纪念合肥解放45周年》,安徽大学印刷装订厂印刷,199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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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陈映芳主编:《棚户区:记忆中的生活史》,上海古籍出版社2006年版。

21.孙玮主编:《中国传播学评论(第四辑):传播媒介与社会空间特辑》,复旦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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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谢纳:《都市文化研究与空间理论的兴起》,《中国图书评论》2009年第5期。

29.巨澜:《哈维城市空间理论述评》,《黑河学刊》2009年3月第2期。

30.牟娟:《简析列斐伏尔空间理论》,《青年文学家》2009年第11期。

31.任平:《空间的正义——当代中国可持续城市化的基本走向》,《城市发展研究》2006年第5期。

32.〔英〕大卫·哈维:《列菲弗尔与〈空间的生产〉》,黄晓武译,《国外理论动态》2006年第1期。

33.张子凯:《列斐伏尔〈空间的生产〉述评》,《江苏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7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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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吴宁:《列斐伏尔对空间的政治学反思》,《理论学刊》2008年第5期。

36.吴宁:《列斐伏尔哲学观审读》,《长江论坛》2009年第2期。

37.吴宁:《列斐伏尔现代性理论的思想渊源》,《宝鸡文理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年第2期。

38.刘怀玉:《西方学界关于列斐伏尔思想研究现状综述》,《哲学动态》2003年第5期。

39.刘怀玉、伍丹:《消费主义批判:从大众神话到景观社会——以巴尔特、列斐伏尔、德波为线索》,《江西社会科学》2009年第7期。

40.陆扬:《社会空间的生产——析列斐伏尔〈空间的生产〉》,《甘肃社会科学》2008年第5期。

41.陆扬:《析索亚“第三空间”理论》,《天津社会科学》2005年第2期。

42.王凯元:《论20世纪六七十年代社会理论的空间转向》,《重庆科技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0年第9期。

43.胡大平:《从历史唯物主义到历史地理唯物主义——哈维对马克思主义的升级及其理论意义》,《南京大学学报》(哲学·人文科学·社会科学)2004年第5期。

44.董慧:《现代空间维度的后现代想象——大卫·哈维的后现代主义思想探究》,《哲学动态》2009年第8期。

45.李健、宁越敏:《西方城市社会地理学主要理论及研究的意义——基于空间思想的分析》,《城市问题》2006年第6期。

46.尤作欣:《资本主义的空间批判——从晚年列斐伏尔到大卫·哈维》,《学习与探索》2010年第1期。

47.朱亚铮:《“物”的分析:从本雅明到波德里亚,一条隐性的批判之路》,四川大学优秀硕士学位论文,2007年。

48.黄继刚:《爱德华·索亚的空间文化理论研究》,山东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09年。

49.石崧、宁越敏:《人文地理学“空间”内涵的演进》,《地理科学》2005年第3期。

50.李小敏:《国外空间社会理论的互动与论争——社区空问理论的流变》,《城市问题》2006年第9期。

51.赵福生:《Heterotopia:“差异地点”还是“异托邦”?——兼论福柯的空间权力思想》,《理论探讨》2010年第1期。

52.何雪松:《空间、权力与知识:福柯的地理学转向》,《学海》2005年第6期。

53.施庆利:《福柯“空间理论”渊源与影响研究》,山东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0年。

54.王凯元:《试论福柯的空间观》,《长春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0年第1期。

55.汪行福:《空间哲学与空间政治——福柯异托邦理论的阐释与批判》,《天津社会科学》2009年第3期。

56.胡衬春:《都市报与城市文化传播——以浙江杭州〈钱江晚报〉为例》,《牡丹江大学学报》2009年第3期。

57.马中红:《地方媒体与城市品牌传播关系研究》,苏州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08年。

58.方玲玲:《媒介之城——媒介地理学视野下的空间想象力与城市景观》,浙江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07年。

其他文献资料:

《合肥政府工作报告》(1993—2009)

《新安晚报》、《江淮晨报》、《合肥晚报》、《安徽商报》

《合肥年鉴》(1993—2009)

合肥论坛:http://bbs.hefei.cc/

【注释】

[1] 邵培仁、杨丽萍《:转向空间:媒介地理中的空间与景观研究》《,山东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0年第3期。

[2] 方玲玲:《媒介之城——媒介地理学视野下的空间想象力与城市景观》,浙江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07年。

[3] 最近一次合肥“大建设”虽真正展开是在2006年,但早在2005年就拉开了“大建设”的帷幕—“—大拆违”,因此本文“大建设”时期大致可以界定为2005年至今。

[4] 饮冰石:《合肥的心在流血!关于芜湖路法国梧桐转移有几点质疑和困惑,希望有关部门解答!》,http://bbs.hefei.cc/viewthread.php?tid=10659654&extra=&page=17,2011-02-21。

[5]《梧桐换树之争与权利观念进步》,《新安晚报》2006年1月11日。

[6] 具体说来,这四种形象分别指:地域文化形象,“居皖之中,融通南北”,传播合肥融汇东西、沟通南北的地方文化特点,突出合肥在淮河历史文化长廊和皖江创意文化长廊中的核心地位;历史文化形象,“教敦民悦,和气太宁”,汲取中华传统文化的精华,传承包公清心治本、孝肃传家、直道谋身、睿智勤学的精神遗产和修养原则,把合肥建设成为古圣先贤的理想之城;未来文化形象,“礼乐社会,创意家园”,围绕文化强市建设的目标,整合区域内外的文化资源,把合肥建设成为宜居、宜游、宜业、宜学的人文魅力城市;城市人格形象,“开明开放,创新图强”,挖掘三国旧址、包公故里、淮军摇篮、创新名城的精神财富,深入扎实地推进崇尚包容与开拓进取的合肥市民的群体形象建设。

[7]《安徽浦东,滨湖前沿——安徽作家畅想滨湖前景》,《新安晚报》。

[8] 王凯元:《论20世纪六七十年代社会理论的空间转向》,《重庆科技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0年第9期。

[9] 晓敏:《记录逝去的风景》,《江淮晨报》2009年10月26日。

[10] 新安晚报编辑部:《在合肥,“发掘”曹操》,《新安晚报》2010年1月5日。

[11]伍静、安雨:《“拯救”合肥城隍庙:融入三孝口商圈设想引发热议》,《新安晚报》2007年7月9日。

[12] 同上。

[13] 何薇:《合肥城隍庙离“夫子庙”还有多远?》,《新安晚报)2008年12月4日。

[14] 崔恒、彭玲:《合肥老地名在消逝吗?》,《新安晚报》2006年11月17日。

[15] 选取标准:空间范围内,以合肥市四个区为准;时间上,以1966年之前出现的街道巷名、景点名以及自然地理实体名称等为准;其中,符合上述条件的在旧城改造中已消失的老地名也包括在内。

[16] 崔恒、彭玲:《“十佳老地名”评选投票踊跃》,《新安晚报》2006年11月23日。

[17] 专家们商定认为评选“十佳”老地名应标准从严:在读者的投票中,被大多数读者认可的老地名;蕴藏丰富的历史内涵、能体现文化传承、现今尚用、百姓普遍熟知,能代表合肥的典型老地名;时空分布合理,时间上基本跨越合肥历史发展的各个时期,空间上分布合理;地名的通名还要兼顾山、桥、街、巷等各种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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