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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即道,古琴学术研讨会论文集

时间:2023-11-0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37]“心”具備朱熹所言之“道心”全善之特質,與“性”一樣合乎“理”。所以牟宗三認爲程顥所言之“心”就是“性”,是“即活動即存有者”。因“心”全善之特質,“性”“理”即在吾心,“心”能將“性”“理”在人生界顯現出來,無須向外求索。“心”若不在,外求亦無用。[46]“心”雖完具善性,若想在人生中“成性”,還需要“養”的工夫,禮樂之用,便是“養心”。

心即道,古琴学术研讨会论文集

程顥認爲人和物都是從“天理”而來,“共有此理”,但是因爲“氣”的限制,“理”的呈現有了差別。物雖然也是完具“理”,但是因爲“氣昏”不能推,無法進行道德創造,因而不能像人一樣將“理”內化於個體生命,成爲自己之“性”,不能彰顯萬物皆備於我;人之“氣清”,能推,能進行道德創造。

“(人)所以能推之正面積極的根據則在心。心是道德的本心,本心即性,此亦是即活動即存有者,故能起道德之創造,而可實踐地、彰顯地表現出萬物皆備於我之義。”[37]

“心”具備朱熹所言之“道心”全善之特質,與“性”一樣合乎“理”。但它並非靜默潛存,而是和朱熹所言之“人心”一樣,可以主動接物、感物生情。所以牟宗三認爲程顥所言之“心”就是“性”,是“即活動即存有者”。因“心”全善之特質,“性”“理”即在吾心,“心”能將“性”“理”在人生界顯現出來,無須向外求索。“心”若不在,外求亦無用。所以程顥說:“彈琴,心不在便不成聲。”[38]

依此理路,至陸九淵,“心”與“性”“理”“道”處於同一層級,全具本然之善,心即理,“人皆有是心,心皆具是理,心即理也”[39];“此心此理,實不容有二”,即使強行區分,也衹是“在天爲性,在人爲心”[40]。他反對朱熹將“心”分爲“道心”和“人心”兩個層次:“指人心爲人欲,道心爲天理。此說非是,心一也,人安有二心?”而認爲“良心正性,人所均有,不失其心,不乖其性,誰非正人(《與郭邦瑞》)。”[41]發揚良心,自能孝悌[42];正性沛然,格物而知自至、而意自誠、而心自正,此乃“必然之勢,非強致也”;以此心此性,就能“朝飲渤海水,暮宿昆侖巔。連山以爲琴,長河爲之絃。萬古不傳音,吾當爲君宣(《大人》)”[43]。以山爲琴身、以河爲琴絃,將德音廣布四方的譬喻,昭示著他對禮樂教化的設想和因本心具足而生的強大自信。他說“萬物皆備於我,衹要明理[44],故先存此心此理,而後在“人情物理上做工夫”即可。禮樂原則不是後天之創造,而是先天存在於人心中,聖人制禮作樂不過是將先在的禮樂原則總結爲禮樂制度,禮樂制度對於個體的意義也不再是塑造,而是啟發,啟發心之靈明,進而促進個體生命的自然長成。

古人因“不失其本心”,而能“自其身達之家國天下而無愧焉”,所以陸九淵在爲貴溪縣令吳博古所寫的《敬齋記》中,先從官吏工作狀況、百姓生活態度、貧富所得待遇和“天子”恤民方式四方面辨別“本心”在否,然後直言對本心或將泯滅的擔憂,“天地鬼神不可誣也,愚夫愚婦不可欺也,是心或幾乎泯,吾爲懼矣!”[45]他強調衹要存此本心,以禮樂細心養護,便不懼他物之蒙蔽、移奪、陷溺,“黃鐘大呂施宣於內,能生之物莫不萌芽。奏以大簇,助以夾鐘,則雖瓦石所壓,重屋所蔽,猶將必達。是心之存,苟得其養,勢豈能遏之哉?”[46]“心”雖完具善性,若想在人生中“成性”,還需要“養”的工夫,禮樂之用,便是“養心”。

在“心即理”的思想體系中,在存養本心的前提下,陸九淵提出“藝即是道”:“棋所以長吾之精神,瑟[47]所以養吾之德性。藝即是道,道即是藝,豈惟二物,於此可見矣。”[48]“藝即道”與“爲藝術而藝術”的主張不同,“藝即道”要求一開始就從“道”的層面理解藝術,藝術技巧、風格全是細枝末節,其本體依然是“心”,是“道”;“爲藝術而藝術”則要求從藝術本身入手,不假藝術之外的任何手段,儘量排除他律性的干擾,充分發揮藝術的自律性,以期做到極處得“藝”之“理”,由技進藝然後臻道。(www.xing528.com)

《陸九淵集·年譜》載他在江浙講學時,面對學徒數千人,終日不倦:

首誨以收斂精神……間舉經語爲證。音吐清響,聽者無不感動起興起……平居或觀書,或撫琴。佳天氣,則徐步觀瀑,至高誦經訓,歌《楚辭》,及古詩文,雍容自適。雖盛暑衣冠必整肅,望之如神。諸生登方丈請晦,和氣可掬,隨其人有所開發,或教以涵養,或曉以讀書之方,未嘗及閒話,亦未嘗令看先儒語錄。[49]

陸九淵不啟發學生看先儒語錄,並言“若其心正,其事善,雖不曾識字,亦自有讀書之功”[50],並非因爲他不重視學問,他衹是“欲先發明人之本心,而後使之博覽。”[51]讀書問學的終極目的還是成就德行,若讀書人“心不正,其事不善,雖多讀書,有何所用?用之不善,反增罪惡耳”[52]。從這一方面考慮,陸九淵認爲讀書人修身應從道德本心開始,以靈明之心問學行事,無論所處環境順逆,皆可杜絕私欲的侵擾。《荊門軍上元設廳皇極講義》云:“患難之人,其心若正,……雖在貧賤患難中,心自亨通。”[53]《與傅聖謨》列出絕佳例證:“夫子絕糧,曾子七日不火食,而匡坐絃歌,歌聲若出金石,夫何累之有哉?”[54]可見,撫琴絃歌乃本心之自然流露。

陸九淵所言之“心”中固有正理,絲毫不含類似於“形氣之私”的元素,“心”之邪正衹與其“靈”或“不靈”、“失”或“不失”有關,“有所蒙蔽,有所移奪,有所陷溺,則此心爲之不靈,此理爲之不明,是謂不得其正,其見乃邪見,其說乃邪說(《與李宰》)。”[55]失其本心自是“不靈”,而“失其本心”又有兩種情況:“愚不肖者不及焉,則蔽於物欲而失其本心;賢者智者過之,則蔽於意見而失其本心(《與趙監》)。”[56]物質與知識都是“心”之物件,“心”可以從物件中獲取養分,從而愈加充實而有光輝;但是也要提防“心”逐“物”而動,被物質、知識等外物捲走。在失去“本心”的情況下,愚者可能以物欲爲“心”,爲人生目標(如“拜金”);聰明者可能以知識爲“心”,以意見爲“心”,爲終極追求(如喪失人性的“科技狂”)。

人生於世,縱有千般經歷,說到底都是一種心的感受。琴樂對於儒者的耳朵是外在的,但在它儒者心裏又是內在的。奇妙的是,古琴的這種兀然自在是那樣符合儒者的心意。天地間也衹有一顆不滯於物、中正不移的心,及得上造化的妙手。也正因爲如此,琴樂不是儒者的目的,而是一種存養本心的方法,一種達至自由境界和精神樂園的方式。若心有障礙甚至本心喪失,琴樂便無法達至心靈。至於怎樣保證不失本心,如何通過“致良知”保持心之靈明,要到陽明心學中尋找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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