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克音乐与亚纳切克：《西方音乐史(修订本)》详细评论

捷克斯洛伐克是音乐文化发达的国家，在世界上被称为“音乐的民族”。斯美塔那、德沃夏克是捷克民族和人民引以为自豪的伟大的先驱者。19世纪末20世纪初，奥塔卡尔·奥斯特尔契尔（O.Octrcˇil，1879～1935）、德沃夏克的门生约瑟夫·苏克（Josef Suk，1874～1937）和维捷斯拉夫·诺瓦克（Vitězslav Novák，1870～1949）、伊·尔·别拉（J.L.Bella，1843～1936）、莱奥什·亚纳切克和苏克的门生博希斯拉夫·马尔蒂努（Bohuslav Martinu，1890～1959）等卓越的作曲家都是捷克斯洛伐克乐坛上的重要人物，他们的创作都具有民族传统的意义，促进民族音乐文化的发展。

莱奥什·亚纳切克（Leoš Janácˇek）1854年7月3日生于莫拉维亚的胡克瓦尔德，1928年8月12日卒于俄斯特拉发，终年74岁。父亲是当地乡村教师兼唱诗班指挥，他11岁入修道院唱诗班当歌童，后入布尔诺师范学校学习，1872年任该校初级教师。1874年至1876年求学于布拉格管风琴学校。为了寻找深造立业的机会，曾赴莱比锡与维也纳，结果失意而归，重返原校任教，并担任教堂唱诗班指挥。1881年创办布尔诺管风琴学校，自任校长直至1919年。在此期间，他对莫拉维亚地区的民间音乐发生浓厚的兴趣，编辑民歌，研究捷克口语的音调，并配置和声进行演出。1899年创作独唱与钢琴的《胡克瓦尔德民间诗歌》13首，由他与巴尔托什合作收集的《莫拉维亚民歌选萃》53首分别于1892年、1901年出版，亚纳切克配置钢琴伴奏。他早期的两部歌剧《萨尔卡》（三幕，op.39，1947）和《一部小说的开端》（The Beginning of a Novel，1891）《弦乐组曲》（1877）、钢琴四手联弹《莫拉维亚民族舞曲》3册（1891～1893），独唱、合唱与乐队的《阿玛鲁斯》以及《钢琴奏鸣曲1905年10月1日，街头所见》（1912）等，后一部作品是纪念这一日布尔诺一个工人因参加大学的示威游行而被士兵枪杀的事件。这些早期的作品没有摆脱19世纪斯美塔那和德沃夏克民族音乐的风格，具有浓郁的捷克民间音乐的色彩。

亚纳切克一生最大的创作成就是歌剧，1887年至1928年写了9部作品，其中有一些歌剧在欧洲首演后即成为歌剧院的保留剧目。1894年至1903年创作的第三部作品《耶奴发》（Jenufa，又名《她的养女》Her foster daughter），三幕结构，取材于女作家普雷索瓦（1862～1946）的戏剧，情节描写莫拉维亚山区一个悲剧性的故事：山区农民拉卡忠厚勤奋，其异父兄弟斯蒂瓦好逸恶劳，拉卡的表妹耶奴发是教堂女管事扎克里斯蒂娜的养女。拉卡爱恋耶奴发，请她来帮忙做农活，斯蒂瓦与耶奴发相爱有孕，但这个不务正业的青年人喜新厌旧，又与有钱有势的村长的女儿订婚。耶奴发生下一子，养母痛恨其伤风败俗与破坏教规的行为，将她的私生子抱走溺死于河中，迫使耶奴发与拉卡结婚。举行婚礼时，村民在河中发现婴孩的尸体误认为是耶奴发所为，村民们激愤地要用石头将她砸死，养母出来讲明实情，自首溺婴之罪。拉卡与耶奴发终于在痛苦中结合，憧憬着未来的生活。亚纳切克自己撰写脚本，用散文的剧词替代捷克歌剧传统的韵文剧词，将语言旋律的美表现出来，即他创立的“语言的旋律曲线”，以短小的音乐动机作为推动音乐发展、变形的核心，接近于自然的语言音调与节奏，有时用突然转调的手法表现出情绪变化和情感高潮。他突破传统歌剧分曲的形式结构，又不用瓦格纳式的主导动机的手法，而是基于语言音调与节奏演化出来的歌剧语汇，具有音乐本身的个性。这部歌剧于1904年在布尔诺首演，相距12年才在布拉格上演，因他曾批评布拉格歌剧院院长科瓦如维茨的一部作品，被拒绝听审这部作品，经过友人从中斡旋才被接受排演，获得巨大的成功，使年已62岁的亚纳切克扬名全国。1918年在维也纳与科隆以德译本上演盛极一时。1924年在纽约，1956年在伦敦相继演出，受到好评。

《耶奴发》的成功，加上捷克共和国的成立，大大地激发了亚纳切克的创作热情，在他生命最后10年中写下不少重要的作品，有歌剧《命运》（Osud，英文：Fate，1903～1906）、《布鲁切克先生的旅行》（1908～1917）、《卡佳·卡巴诺娃》（取材于奥斯罗夫斯基的戏剧《大雷雨》，1919～1921）、《狡猾的小狐狸》（1921～1923）、《马克罗普洛斯案件》（取材于捷克作家恰彼克（1890～1938）的同名戏剧，讽刺情节故事，1923～1925）、《死屋手记》（取材于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同名传记小说，描写有关监狱囚徒的生活情节，1927～1928）。交响狂想曲《塔拉斯·布尔巴》（1915～1918）是一首标题音乐作品，取材于果戈理的同名小说，主人公布尔巴是17世纪俄国哥萨克的将领，在同波兰人的战斗中英勇被俘，慷慨就义。全曲有三个乐章：（一）安德烈之死。情节是其长子背叛民族，为爱波兰首领之女而投敌，在战场为父亲布尔巴捕获处死。（二）奥斯塔普之死。描写布尔巴的次子英勇杀敌，在战斗中被俘而牺牲。（三）预言与布尔巴之死。以强烈的斯拉夫民族感情歌颂这位英雄。1926年72岁的亚纳切克创作他唯一的一部《小交响曲》，由五个短小乐章组成，没有采用传统的交响曲形式，用类似组曲与嬉游曲相结合的结构，全曲充满着明朗、欢快、清新的节庆气氛。作曲家在双管制配器的基础增加九支小号，两支次中音号、两支低音小号，在第一、五乐章突出管乐队的音响。终曲以小调呈示第一乐章主题，最后用大调结束，增强乐曲的欢愉气氛。主题旋律、节奏、调式都具有鲜明的民族色彩，整体结构富于变化，又和谐统一，有其独创之处。这部作品原是为在索格尔市举行的第八届捷克体育节开幕式而写的军乐曲，后来他将由13件铜管乐器演奏的军乐曲改写成《小交响曲》的第一乐章，在终曲尾声中又以管弦乐队全奏再现。音乐深刻反映了作曲家在1918年祖国获得自由独立后自豪而欣慰的思想感情。(www.xing528.com)

亚纳切克除歌剧、管弦乐作品外，还写了大量的无伴奏合唱和男声合唱，室内乐以《第一弦乐四重奏〈克鲁来奏鸣曲〉》（为反对托尔斯泰同名小说中的道德批判而作，1923）、《第二弦乐四重奏〈给爱人的信〉》（献给他晚年所钟爱的已婚的年轻女友，1928）最有特色。钢琴作品不多，1912年还写了两册《莫拉维亚舞曲》。1901年至1911年完成的两部钢琴小品曲集《草木丛生的小径》，由15首组成，其中大部分乐曲都有标题，生动地表露出作曲家对家乡大自然眷恋的深情。

亚纳切克不仅是捷克杰出的作曲家，还是一位有贡献的民族音乐学家，在收集、整理和研究莫拉维亚民歌、歌舞和民间音乐以及语言音调特征方面做了不少有意义的工作。他终生致力于莫拉维亚音乐文化的发展，以真正的创新精神获得国内外的盛誉。1919年至1925年间任布拉格音乐学院作曲教授，布尔诺大学名誉博士、捷克科学院院士、普鲁士艺术科学院院士、伦敦斯拉夫和东方研究所通讯院士、莫拉维亚作曲家协会主席等，使他成为二十世纪捷克现代音乐的先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