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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主义时期的个性人物:风中的大树

时间:2023-11-0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演奏家与作曲家——小提琴魔术师——魔性的发端——《无穷动》——弦上体操——钢琴诗人——失败的恋爱与不朽的作品——法国的浪漫主义——传奇女人乔治·桑——“雨滴”前奏曲——肖邦主要作品我们知道,“作曲家”与“演奏家”最大的区别在于,“演奏家”往往只精通某一种乐器,而“作曲家”则对许多乐器都有所了解。他赌博,与不正经的女人交往。帕格尼尼死后,按照遗言,“大炮”捐给了他的家乡,现珍藏于“热那亚博物馆”。

浪漫主义时期的个性人物:风中的大树

演奏家与作曲家——小提琴魔术师——魔性的发端——《无穷动》——弦上体操——钢琴诗人——失败的恋爱与不朽的作品——法国的浪漫主义——传奇女人乔治·桑——“雨滴”前奏曲——肖邦主要作品

我们知道,“作曲家”与“演奏家”最大的区别在于,“演奏家”往往只精通某一种乐器,而“作曲家”则对许多乐器都有所了解。譬如,小提琴家没必要花很大的精力去了解大管或竖琴的演奏方式,也不必知道它们之间记谱方式的异同。但是,作曲家则必须要了解这些乐器的演奏方法及和声学特征。因此,作曲家能够以不同乐器的组合或不同音乐的体裁来写作。也就是说,他们的写作是丰富多彩、包罗万象的,包括交响曲、协奏曲奏鸣曲室内乐歌剧声乐芭蕾音乐等。

作曲家们的兴趣极其广泛,其创作体裁及内容也丰富多彩,很少出现单一的情形。因为要想使艺术创作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就必须要动用各种不同的元素来叠放堆积。

但是,在古今顶级作曲家中,还真有人只借助单一的元素将自己推向了顶峰,譬如帕格尼尼和肖邦。

意大利西北部的“热那亚”(Genova)是一座十分美丽的城市,是利古里亚海的一个港湾,浅淡温和的海水,平缓舒坦的沙滩以及永远的好天气,使它成为著名的划船和航海的圣地——中世纪大航海家哥伦布就出生于此,还有马可·波罗先生的《马可·波罗游记》也是在此间写成的。到过这里的人都知道,热那亚港湾的背后不是通常所见的一马平川,而是突然耸立的陡峭的山崖,这是阿尔卑斯山通往亚平宁山分脉的主峰,人们如果想要投身到热那亚海湾那温和的、仿佛总是带着微笑的怀抱,则必须要经过深峻的、毫无表情的山洞和隧道才能到达。

热那亚

1782年冬天,这座平安而美丽的城市突然被一股“妖言”所笼罩。这一天,贫穷的、靠贩卖零碎船具谋生的安东尼奥先生到处向人们诉说他老婆做的一个奇梦,说是梦到一位天使告诉她,她的儿子将来会是一个著名的小提琴演奏家。对于会弹一点点曼陀铃而且总想着要出人头地的安东尼奥来说,这个梦实在是妙不可言。但是当时谁也不相信他的鬼话,因为这种老套的把戏人们实在是见得太多了——要么是别有用心之人的装神弄鬼,要么就是牵强附会的“马后炮”。但是,这次人们想错了!这对老夫妻不仅说得有鼻子有眼,而且也决不是什么“马后炮”。人们听到的关于“托梦”的故事是在冬天,而他们的儿子尼科罗·帕格尼尼的降生是在距离传言好几个月之后的10月27日。

这位生来就戴着光环的帕格尼尼,此后不仅成为了“著名的小提琴演奏家”,而且还是任何人都无法超越的“小提琴魔术大师”。

帕格尼尼被老妇人关进了这座神秘的乡间古堡

他的魔术并不是一开始就展现出来的。少年时,他遭遇过放任的生活。他赌博,与不正经的女人交往。他生活的那个区域本来就是以玩乐而著名,与闻名世界的“赌城”摩纳哥近在咫尺。最后,年少的帕格尼尼竟然把别人赞助给他的一把“瓜奈里”名琴也输掉了。这是一把极其名贵的小提琴,由意大利最有才气的两位提琴制作大师之一的吉苏·瓜奈里(另一位大师是安东尼奥·斯特拉地瓦利)于1743年制作。由于它音色纯净,声若宏钟,故被命名为“大炮”。据说这把琴后来被一位法国商人赎了回来,重新交还给他。帕格尼尼自此一生都用这把琴来演奏——虽然他还藏有另外许多名家的提琴,但都不及这把琴的意义深远!帕格尼尼死后,按照遗言,“大炮”捐给了他的家乡,现珍藏于“热那亚博物馆”。没有人能够准确地说出“大炮”的身价(事实上博物馆的藏品不可能市售),但是,如果你能够争取到热那亚议会的同意将它借出来,那么你就得为它购买巨额的保险金。2002年,一名美国小提琴演奏家为此签订的保险金额是2000万美元。

帕格尼尼魔性的真正发端,是从一位贵妇人那里开始的。他被这位贵妇人掳到了她在乡间的古城堡里,一呆就是3年。那年,帕格尼尼19岁。3年后,城堡的大门打开了,他从里面走了出来。与此同时,他向外世公布了《六首小提琴与吉它奏鸣曲》——据说这位贵妇人是一位业余吉它演奏家。但是谁都清楚,那只不过是一些遮人耳目的东西。这些小提琴与吉他的奏鸣曲不仅软弱无力、虚情假意,连一点儿血性都没有,仿佛是一夜之间仓促对付出来的。一句话,这绝不是他3年神秘古城堡生活的全部内容。那么,这3年里他究竟干了些什么呢?谁也不知道这座森严的古城堡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今日,人们都还在猜想他们是不是在从事某项神秘的、超自然事物的研究,或者举行外人不得而知的古怪的仪式:焚香膜拜、日夜不停地秘制灵异神丹……不过,有一点我们是清楚的,那就是帕格尼尼自此之后,不仅性情大变,而且连小提琴的演奏技艺和感觉也变得刁钻古怪起来!

他那一套奇怪的小提琴演奏技法,是前所未有、闻所未闻的,除了他自己之外,任何人都望洋兴叹、无法驾驭。比如说大跨度地换弓、十度双音(以前最多只用到八度)、人工泛音,更加诡异和令人生畏的是双泛音、连顿弓(这种弓法一反常态要求右臂肌肉十分紧张)、半音下行、左手拨弦等。这些稀奇古怪、五花八门的花招,如果不是经受过魔鬼的蛊惑,以正常人的思维,谁都想不出来。

当我们近距离走进帕格尼尼的演奏、真正感受到他的音乐时,会由衷地发出感叹:惟有这样的躯体才能迸发出如此的音乐!

要想看一场帕格尼尼的小提琴演奏,绝非易事!无论是在维也纳还是巴黎,也无论在伦敦还是布拉格,能够弄到一张他的演奏会门票是十分了不起的。当年,可怜的舒伯特就是卖掉了他仅有的几本藏书之后,才换得了一张音乐会的门券。德国大诗人海涅就有幸观看过帕格尼尼的音乐会,他用十分精彩的散文笔调写道:

安格尔笔下的帕格尼尼

“一个漆黑的身躯终于出现在舞台上,好像是从地狱里钻出来的。这就是身穿着黑色礼服的帕格尼尼。他那件黑色的上衣和背心的款式,可怕得就像是阎王宫廷里裁缝的活儿。黑色的裤管在瘦骨嶙峋的细腿上令人不快地晃荡着。当他一路小跑着出台,笨拙地向观众鞠躬致意时,两只细长的手臂也似乎被一只手中的提琴和另一只手中的弓子延长而垂到地面。

“在他的身子的生硬扭动中,有一种木然的恐怖的表情,同时又有某种动物般的笨拙的神情,使我们忍俊不禁。然而,当人们看到他在光彩夺目的舞台灯光照明下苍白如同僵尸一般的面孔,以及带着一幅那样的哀怜和那种白痴般的谦卑的表情时,一种突如其来的怜悯之情袭上人们的心头,谁也不想笑了。难道他曾经从机械人或狗那里学过向人致敬的方式?这哀求的眼神真的是出自一个受到致命打击的人,抑或是在眼神后面隐藏着一个狡猾的财迷的嘲弄?难道这个活生生的人希望像垂死的斗士那样,在弥留时刻还要以最后的奄奄一息在竞技场中取悦观众?或许这是一具从墓地里爬出来的僵尸,一个手持小提琴的吸血鬼?”

“台上的帕格尼尼没完没了地弯腰鞠躬……可是一旦大师把琴放在颈下开始演奏时,所有这类念头便消散了……”

他演奏的速度十分疾速,据说能够在一秒钟里奏出四个十六分音符(即16个音)。他的那首有名的《无穷动》,手脚再麻利的人最快也要三分半钟,而他自己可以在三分钟内完事——问题的实质还不仅仅是速度,因为凡是经过科学、机械的训练,这些技巧都不是不可掌握的。关键在于,他能够十分轻松地、颇具文化内涵而且十分优雅地完成这一系列高难度动作。

介绍

无穷动(Perpetunm Mobile)一种乐曲的标题。这种乐曲往往从头到尾都是快速的音型,而且不停地反复,仿佛是“永动机”那样无穷无尽、永不停止。

他发明的这一套“花招”,人们称之为“弦上体操”,即小提琴演奏者在琴弦上做出的令人眼花缭乱的高难度动作,有如体操运动员的表演。其实,这些动作只能他自己“独美”。因为完成这些动作的前提条件,是需要有一副受过魔鬼浸濡的大脑以及极其敏感纤弱的神经。因此,即便是有人破解了他的这套魔法,能够学他的样子把这些曲子拉下来,但是从精神层面上来说,根本就不可同日而语。

譬如“连顿弓”,自从帕格尼尼发明了这种十分具有煽动性的弓法,惹得每一个小提琴家都如痴如醉,做梦都想学会它。但是他们不知道,这种弓法压根就不是能够“学”的,它来自人类天生的一种机能——右手臂肌肉突然地高度紧张甚至是痉挛。这种突然间畸形的紧张感并不是每个人都具备的,它只属于那种对外界超级敏感的神经和具有超强协调能力的肌肉。换言之,一个十分理性的、性格刚毅坚强的人——比如当代小提琴泰斗大卫·奥依斯特那赫,都无法玩“连顿弓”的游戏。大卫·奥依斯特那赫凡是遇到有“连顿弓”的地方,一律改用简单得多的“分弓”。

再比如“左手拨弦”,这损招儿恐怕也只有像帕格尼尼这种天生手指头长且细的人才想得出来。因为“左手拨弦”的先决条件是至少要有两个手指同时放在弦上,音低的手指按弦,音高的手指用来拨弦。仅此一项,对于那些手指短而粗的提琴家,就只好仰仗上帝的垂怜了!

还有最奇妙的“人工泛音”(包括“双泛音”),这是帕格尼尼将小提琴音色引入“歧途”的一大例证。不妨设身处地想一想,当夜深人静时,突然间听到这种有如口哨般的奇诡的音响,你会做何感觉?难道你不觉得那是一个调皮的魔鬼在向你挑逗吗?难怪拿破仑的妹妹爱莉萨公主就很不喜欢这种音响,只要帕格尼尼的“人工泛音”一响起,她就捂着耳朵跑回寝宫。爱莉萨公主只是本能地觉得这种声音“刺激了神经”,却不曾意识到,它原来是与魔鬼有关的!

就是一个著名的“人工泛音”的曲子,取自帕格尼尼的《第一小提琴协奏曲》的第三乐章

这位魔法无边的小提琴家靠他的魔力赚取了无数的钞票,但他却吝啬得有如魔鬼。据说在伦敦的巡演中他赚了两万英镑——即便现在这也是一笔惊人的数字!但他却没有举办一场慈善演出,这一点令英国人至今还耿耿于怀!但魔鬼也有大发善心的时候,他曾经当场捐赠贫穷潦倒的柏辽兹两万法郎,以至有人将其归功于柏辽兹的中提琴协奏曲《哈罗德在意大利》——柏格尼尼藏有一把极名贵的中提琴,但却没有作品能够供它演奏。

这位“小提琴魔术大师”1840年去世时,由于他“魔鬼附身”的缘故,竟得不到“临终领圣体”,以至教会拒绝其葬入圣地,真个成为孤魂野鬼一个。他的后人为此与教会展开了长达3年多的争斗,最后竟闹到了梵蒂冈。直到教宗召开一个特别会议,宣判“无罪”,他才按基督教的仪式魂归圣土。

帕格尼尼一生专事小提琴演奏与创作,期间只写有极少量的非小提琴作品,如大提琴独奏《摩西主题变奏曲》,是位只靠单一的元素而成为世界顶级的作曲家之一。其主要作品除两首小提琴协奏曲之外,《二十四首小提琴随想曲》是其具有里程碑式的作品。这套随想曲最广为人知的是第5、6、9、13、17、19、20等首,而第24首又是其中最著名者,被后世作曲家改编成各种形式的版本,流传极广!

另一位仅靠单一元素而成为世界顶级作曲家的,是被称作“钢琴诗人”的肖邦。

帕格尼尼与肖邦实在是有太多的相通之处:他们分别执掌着世界上两件最具魅力的乐器——小提琴和钢琴,从一而终,绝不移情别恋;虽然他们都写过诸如协奏曲这样的“大作品”,但真正芳名远扬的还是些“小”东西;他们都生活在同一个时代甚至是同一个圈子(这点下文还会提及),帕格尼尼大肖邦近30岁,但这个悬殊被肖邦给拉近了,肖邦只比帕格尼尼晚8年去世,因为帕格尼尼活了58岁,而肖邦只活了39岁;他们两位都是客死在法国,最终没能回到自己的故土;他们居然患的是同一种疾病:结核病。帕格尼尼患的是喉头结核,要知道,小提琴家总是用这个部位来夹琴,所以很容易患此恶疾,肖邦患的是肺结核,因为……因为“钢琴诗人”很少用肺来呼吸,他呼吸的不是空气而是心灵的音乐。

“女士们的肖邦”

资料

肖邦(Frgderyk Chopin,1810-1849年)出生于波兰的钢琴家、作曲家,华沙音乐学院毕业。1830年离开波兰赴巴黎,备受乔治·桑、李斯特、梅耶贝尔、柏辽兹等人推崇,被誉为“钢琴诗人”。因患结核病逝于巴黎,终年39岁。

大家都知道肖邦是波兰人,却忽视了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他的母亲虽然是一名波兰的没落贵族,但父亲却是个地道的法国人。从肖邦总是以“贵族”自傲这一点来看,他大概更看中母亲的血统——他父亲不是贵族,只是一个伯爵家的法文家庭教师。别小看这个“贵族”的外衣,在当时的欧洲,要想得到一个贵族的封号谈何容易!一夜之间可以造就一个百万富翁,但一个贵族却得靠三代人的换血。

肖邦凭借这个“贵族”的头衔,从华沙来到巴黎,很快就进入到巴黎上层的“沙龙”。他的很多作品都是为“沙龙”这个小圈子而作的。无论是缠缠绵绵的“夜曲”还是金戈铁马的“波兰舞曲”;无论是乡土味十足的“玛祖卡”还是正经堂皇的“圆舞曲”,都不是那种黏附有市侩气息的草莽之作,每一部作品都有一种深藏于骨子里的傲慢与自命不凡。

这位“贵族”的生活也并不完全是纯精神的,它也要靠实实在在的物质来体现。他的仪表十分考究,不容许有任何过失,包括领带上别针的形状和衬衣纽扣的质地。就连去什么地方用什么样的手杖,都颇费心思。他手上戴的钻石戒指可是俄国沙皇亲手赐给他的!他喜欢一切华丽的东西。这些华丽的东西包括衣服、饰物、家具、马车等一切与生活相关的物件。他哪怕是去学生家里上课赚学费,也要乘坐华丽的马车,由仆人跟随前往。他总是戴着白色的麂皮或是丝质手套,只有当坐在钢琴前时,才十分优雅地、慢慢地将手套褪下来。这个特性很恰当地表现在他的钢琴曲上,哪怕再简单的乐思,也会演绎出一大串复杂而精巧的旋律,如《E大调(离别)练习曲》。他体型瘦峭,头发蓬松,鼻梁高而挺,脸孔白而狭长,还有那细长的手指、明朗的声音……具备了受到各种年龄的女人宠爱的条件。他的好朋友、“帕格尼尼式的钢琴大师”李斯特赞誉他为“柔弱的花茎上开放着的一朵蓝色的鲜花”,而另一位作曲家瓦格纳则满怀醋意地挖苦他是“女士们的肖邦”,因为他的观众绝大多数都是上层沙龙里华丽的女士。

肖邦终身未娶,感情生活也是一团糟。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没有这些丰富的经历,他的钢琴曲子恐怕就不堪咀嚼了。他经历过三场恋爱,每一次都是以失败的爱情告终,同时又以不朽的作品问世。

第一次是在华沙音乐学院读书期间,他爱上了同校声乐系女生葛拉高夫斯卡小姐。这其实根本谈不上是“恋爱”,因为“过去了6个月,却还从未与这位每夜在梦中见到的人交谈过一个字”(肖邦信中所言)。这场“不幸的”单相思,迫使他写出了《F大调钢琴协奏曲》。

介绍

肖邦共写了两首钢琴协奏曲,分别为《e小调第一钢琴协奏曲》和《F大调第二钢琴协奏曲》。两首作品都是在华沙音乐学院期间写成的,相距仅隔一年。但由于出版的原因,将两首作品的顺序弄颠倒了,其实“F大调”为第一而“e小调”为第二。肖邦完成这两部作品的年龄分别是19岁和20岁。

这首协奏曲第二乐章“广板”的主旋律,描绘的就是肖邦“每夜在梦中见到的人”康斯坦特娅·葛拉高夫斯卡小姐

这段旋律轻柔美妙,据说是受到了意大利美声唱法的启迪。不要忘记,葛拉高夫斯卡小姐可是华沙音乐学院声乐系专攻美声的高材生呢!因此,我们在音乐里听到的已经不是钢琴的声音了,而仿佛是一位花腔女高音在那里流连徘徊、娓娓倾诉。

有音乐评论家批评肖邦的这两部钢琴协奏曲,说乐队协奏部分太过于单薄,与钢琴那丰满而富于变化的音响相比,主奏与协奏之间的比例有失均衡。且不说这种论调言过其实、不可偏信,即便真是这样,岂不恰好反映出当时肖邦“单相思”的苦闷!

第二场恋爱倒是简单而短促,那是他去德国的德累斯顿拜访老友瓦金斯伯爵,爱上了伯爵的千金玛丽小姐。但不久,这对鸳鸯就被伯爵以肖邦患有肺结核病为由拆散了。这场恋爱的惟一结果就是《降A大调圆舞曲》(作品69之1,俗称“告别”)。(www.xing528.com)

第三场恋爱最饶有趣味、最刻骨铭心,也是音乐史上最著名的爱情故事之一。

我们先暂别一下肖邦,来考察一下19世纪上半叶欧洲的艺术中心——巴黎的人文环境。

“19世纪法国浪漫主义运动”是世界文学艺术史上值得浓墨重彩的一笔。在1820年至1848年的这场浪漫主义浪潮的席卷之下,法国乃至整个欧洲的文学、艺术、思想、政治等各大领域都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变化。这一时期的巴黎艺术界,有雨果、巴尔扎克、大仲马、拜伦、乔治·桑、海涅等家喻户晓的文学大师;有德拉克洛瓦、安格尔等画界领袖;音乐界里有李斯特、罗西尼、梅耶贝尔、凯鲁比尼、柏辽兹、肖邦等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这中间,有一个“三角圈”十分引人瞩目,这就是由李斯特、乔治·桑和肖邦组成的团体。

资料

李斯特(Franz Liszt,1811-1886年)生于匈牙利,求学于维也纳,以神童姿态登台。后赴巴黎,成为社交界红人,有“钢琴大王”的头衔。1848年任德国魏玛大公之乐长。1865年,接受罗马教皇赐予的四品圣职。1870年,出任布达佩斯音乐学校校长。1886年去世,终年74岁。

李斯特在维也纳

我们知道,李斯特这位被描绘为“当魔鬼附身时是所有钢琴家的丧门星”的人物,最广为人知的作品是20首《匈牙利狂想曲》,这些激情澎湃的作品其实创作于他情绪最低落的时期——他与玛丽分手后,他一个人孤独地回到故乡匈牙利,受故乡民族音乐的感召而写成。这里说到的“玛丽”,原名为玛丽·德·阿古(法国人的姓名中有“德”字者均为贵族),时年30岁,是一位伯爵夫人。为了李斯特,她情愿抛家弃子,舍弃上流社会。他们在法国的巴塞尔定居,生有两个女儿,其中一个就是声名赫赫的柯西玛小姐,她初嫁给大作曲家彪罗,后投入另一个更大牌的作曲家瓦格纳的怀抱。第二年(1837年),“阿古伯爵夫人”的好友乔治·桑邀请她和李斯特到自己在诺昂的城堡做客,几个人在一起度过了一段十分快乐的时光。据《回忆录——阿古伯爵夫人的回忆和日记》描述:

年轻的贵族小姐乔治·桑

“突然间,没有了幻想,没有了语言,没有了思想,我们全都沉默无声,全神贯注。大师(李斯特)刚刚开始了演奏。一道有力的和弦在空中流动,向我们袭来……我们等待着它展开幻想的翅膀,把我们带到开满鲜花的草地、半透明的大块乌云中去,带到未知的世界或是那个藏在我们内心的、也许最不为人所知的世界……”

“我们在平台上度过了那个夜晚,大家集中在一张桌子的周围,每个人根据自己的兴趣和能力大小做自己的事。在自然的寂静中,我们时断时续的谈话声、集中的灯光、朗姆酒的火焰映在乔治·桑鲜红的裙子上射出的蓝色的反光,这一切共同构成了一幅奇异的画面。”

乔治·桑位于法国的诺昂城堡

乔治·桑在诺昂的古城堡是一座两层楼的“法国罗马式”风格的建筑。厚实的门墙,狭窄的窗子以及两侧对称的带有尖顶的四方形堡楼,既古老神秘,又有些活泼不安。不要小看这座城堡,它在法国19世纪上半叶的文学艺术界,其地位或许比整个巴黎城还重要呢!乔治·桑在这里接待过许多艺术名流,如雨果、巴尔扎克、帕格尼尼、大仲马、福楼拜、屠格涅夫、李斯特、海涅等。他们毫无疑问是整个欧洲文化的顶梁柱。德国画家丹豪泽在19世纪40年代画过一幅《李斯特弹琴图》,画中李斯特正在聚精会神地演奏钢琴,这架大三角钢琴上面立着一尊贝多芬的大理石胸像;玛丽·德·阿古夫人坐在钢琴一侧的地上,深情地望着李斯特;乔治·桑则坐在高大的靠背椅上,倾身聆听;周围还簇拥着好些人,他们是雨果、大仲马、帕格尼尼和罗西尼(意大利著名歌剧作曲家)。这么多的文化界巨头齐聚一室共享音乐,古今中外恐怕并不多见吧!不知后人看了这幅油画之后作何感想,或许会稍微明白为什么教科书上会出现“19世纪法国浪漫主义运动”这个名词了!

丹豪泽所绘《李斯特弹琴图》

乔治·桑在文学上的成就也许较雨果、巴尔扎克等人略逊,但在法国的文艺圈子里,她却充当着“领袖”的角色——按照当时的习惯,她可以被称作“沙龙主持人”。乔治·桑原名阿芒丁娜·露西·奥洛尔·杜庞,写过“上千个拜伦式的故事”(阿古夫人语)。她是一位传奇式的人物。这个传奇故事是从她祖母那里开始的。她祖母是萨克斯元帅的私生女,属于旧时代的贵族;他父亲是新共和国时代以及后来的帝国官员,有权有势,却娶了一个地位低下,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地位的巴黎制衣女工。因此,这位具有贵族血统的小姐其实只是个“社会混血儿”。她著作颇丰,不过人们只对这位女作家的私生活感兴趣。她的所作所为总是那么地惹人注目。正如她借用自己小说中女主人公的口吻所说的:“所谓通奸,并不是一个女人同她的情人所度过的那一段良辰美景,而是她离开情人之后同她丈夫度过的整整一宿。”这句话不仅是她一生的“行动纲领”,甚至还“殃”及到“无辜的”整个法国的浪漫主义思潮。

诺昂城堡的这间客厅,乔治·桑与许多艺术大师在这里面对面

以这条奇怪的理论为支撑,她对自己作了个彻底的改变。首先,她给自己取了一个绝对男性的笔名——乔治·桑。然后,她改变了行为方式:穿马裤,戴灰帽子,系领带,并且像真正的男人那样抽雪茄、喝烈酒。很少有人知道她有一个天赋可能不太高的老公——迪多潘男爵,但都知道她与多名艺术家有密切来往,这里面甚至包括尊敬的李斯特。因此,在艺术圈子里,她被说成是“朝三暮四的男人的收藏家”。后来,不知李斯特是出于什么动机,竟将腼腆害羞的肖邦介绍给了她。于是,俩人理所当然地坠入了爱河——这次乔治·桑没有朝三暮四,他们在一起相爱了整整10年!

肖邦许多优秀的钢琴作品,都是在他的第3次恋爱——与乔治·桑10年的恋情中写成的。

女扮男装的乔治·桑

经常有这样的情形:当夜幕降临、外面滴滴答答下起小雨的时候,此时总会有人提议要听一首肖邦的“雨滴“前奏曲来应景。也许在听者的想象中,“雨滴”的标题正好符合此时此刻的情感,“优美”的音乐和着窗外的雨声,更显得诗情画意!但是,实际情形并没有如此之浪漫惬意。

1838年冬天,肖邦的肺结核病加重,他和乔治·桑以及他们的两个孩子决定去地中海的马略尔卡岛疗养。但是肖邦并不适应岛上潮湿的气候,再加上岛上的居民不准许有“严重传染病”的肖邦入住,他们只好来到偏远的山上。这一天晚上,乔治·桑的一个孩子突发风寒,高烧不退,急需下山就医。乔治·桑只得让肖邦呆在屋里,自己亲自驾马车送孩子下山。此时电闪雷鸣、狂风肆虐,马车在泥泞的山路上顶着风雨艰难地前行着。而此时的肖邦也是心急如焚,坐立不安却又无能为力,心里不停地为他们祈祷。最后,他干脆坐在钢琴前,靠弹奏音乐来稳定情绪。他不停地弹奏着,一直弹到第二天黎明乔治·桑他们从山下归来。

马略卡岛的“雨滴前奏曲”

这就是著名的《降D大调前奏曲》(雨滴)。这首曲子左手旋律部分模拟“滴滴答答”的雨声,右手旋律部分则十分“简单”地“歌唱”。在貌似抒情的背后,蕴含着极其巨大的能量。表明虽平静,内在却掩盖着焦躁不安和无奈的“宿命”哲理,达到了任何其他艺术形式所不能达到的效果,感人至深

肖邦的创作并非人们想象的那样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这与他“钢琴诗人”的身份似乎不太相符合。他是一个典型的完美主义者,对待每一个音符就像对待衬衣上的纽扣一样,讲求细节和完美。据说他可以修改一个小节达100次。他还曾经在一页乐谱上花费了一个半月的时间,最后写出来的竟然与第一次的草稿完全一样。

肖邦与李斯特虽生活在同一个圈子里,但是,无论个人气质还是音乐风格,俩人都有很大的不同。肖邦是公认的美男子,深受女士们的青睐,但他却喜欢离群索居,总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隔壁房间里,乔治·桑可能正在与李斯特、雨果、德拉克洛瓦或者巴尔扎克高谈阔论呢!李斯特则完全不一样,他的一招一式、举手投足都是旨在最大程度地引人注目。他永远都是公众追逐的对象,人们对他的一切都如痴如醉,就连他喝剩下来的半杯水,也被一位伯爵夫人永久珍藏。他在台上的招牌动作,是脱下白手套然后奋力地抛向观众——小姐太太们为了争夺手套而不顾体面地扭打在一起。如果说肖邦真的是“女士们的肖邦”的话,那么,李斯特的所作所为简直有些“色情”的意味了。李斯特是我们所知道的最早的“明星”演奏家,而肖邦则还是传统意义上的大师。正如后来的钢琴演奏大师安东·鲁宾斯坦所言:“肖邦把人们带入到梦境,使他们在那里留连忘返;李斯特则是遍洒阳光和令人眼花缭乱的光辉。”正因如此,所以肖邦被称作是“钢琴诗人”,而李斯特则被批评为是“技艺大师而又有演员和经理人的气质”,并且还“略带有江湖气”(据《牛津音乐词典》)。

既然肖邦是“诗人”,那么其“诗歌”当然就是以“韵律”为先了。的确,他的每一首钢琴小曲,不仅仅“优美”,而且处处都体现出“诗歌般”的“格律”和“韵味”,具体到音乐演奏中,这就是令人万分着迷的Rubato演奏法。

介绍

Rubato一种不受节拍约束的、可以“任意”加快或减慢的演奏法。为使节奏平衡,有时必须抢先一步,故又名“抢板”或“夺板”。此种演奏法通常出于有意无意之间,需要有高度的默契,所以除非有精深的研究,否则不可轻易为之。

“Rubato”在中文里有多种称谓,如弹性节奏、伸缩节奏、自由节奏等。这种在演奏时根据音乐的韵律和呼吸而对节奏进行适当的、非理性的“自由”掌控的方法,并非始于肖邦。在此之前,巴赫、莫扎特、贝多芬等人的作品——尤其是在慢乐章,都有Rubato的影子。不过,那时期的Rubato与后来的浪漫时期在使用性质上有着根本的不同,主要表现在使用范围、呼吸方式与乐句的装饰手法上。如果说巴洛克与古典主义的Rubato是可有可无、偶而为之的话,那么,浪漫时期的Rubato则是博大精深和极具魅力的。人们说“肖邦是钢琴的灵魂”,这种“灵魂”的意味与Rubato的奇妙的表现方式不无关系。

其实,Rubato我们早就领教过。一年一度的“维也纳新年音乐会”,观众总会对“维也纳爱乐乐团”演奏的纯正的《蓝色多瑙河圆舞曲》报以热烈掌声。如果你听习惯了这个乐团演奏的风格,再换另一个乐团来演奏同样的曲子,就会有“不地道”感觉。这就是Rubato在作怪!

我们知道,圆舞曲是中速的“三拍子”(即每小节3拍,如×××│×××│)。按照传统古典音乐的演奏法则,每一拍的“时值”是十分准确和均匀的,亦即每一拍必须是这一小节的1/3。但是,如果我们加进了Rubato,即将三拍中的某一拍的时值予以“伸缩”,这时整个音乐的情绪就起了变化了。在演奏圆舞曲时,德奥籍的乐队(他们来自“圆舞曲”的故乡)往往习惯将每小节的第二拍“伸缩”——加长一点点,然后在第三拍里予以“还原”,这样演奏出来的曲子不仅“舞感”十足,而且还赋予了整首乐曲以韵律和灵性,听众听起来自然就觉得十分“地道”了!

“Rubato”在肖邦的作品里随处可见,且复杂多变。说它复杂,是因为它并无固定的“格式标准”,一切听凭演奏者的感觉。并且,“伸缩”的节奏还不能是放任和恣意的,它必须是在总体的“古典框架”之内——也就是说,“借用”了别人的拍子还必须伺机“还”回来,否则整个框架就会崩溃。因此,肖邦称之为是“左手的严格节拍和右手的自由节拍”。李斯特干脆说得更绝妙,他形容Rubato为“风中的大树”——大风起处,枝条挥动,树叶乱舞,而遒劲挺拔的树干则顶天立地、纹丝不动!

选自肖邦的《第七号圆舞曲》,里面有Rubato的典型演绎。

“钢琴诗人”的“诗作”以小见长,有些体裁甚至是前人从未使用过的。因此,“解读”肖邦的作品是一件饶有趣味的事情。

肖邦的“夜曲”名头很响。此“夜曲”不同于“小夜曲”,它是早期天主教会“夜间祈祷”(即“夜祷”或“晚祷”)的音乐。肖邦借用“夜曲”的形式,表现出一种宁静的心态下的诗意。这种“宁静”不仅仅是“分贝”的,它是一种心态,一种情绪,有时甚至可能是狂如暴风雨般的“宁静”。

肖邦作有21首夜曲,首首都堪称是精品。其中又以第二号(降E大调)、第五号(升F大调)、第七号(升c小调)演奏得最多。

肖邦的“练习曲”也不是通常意义上给学生练习技巧的曲子,它既含有技巧性,同时又极具音乐之美。肖邦共写有27首练习曲,最著名者有:第一号(C大调),因为有一串串连续滚动的音型,俗称《逃亡练习曲》;第三号(E大调),旋律极其优美,据说肖邦在弹此曲时曾大声喊道:“啊,这是我的祖国!”故有“离别”的标题;第五号(降G大调),因右手只在黑键上弹奏,故称《黑键练习曲》,或许这是肖邦专为“女人沙龙”而作的曲子,因为女人的手在黑键的衬托下显得更加白嫩;第十二号(c小调),写于肖邦因俄军侵入被迫由华沙来到巴黎的途中,故曰《革命练习曲》。

“玛祖卡舞曲”是肖邦音乐中最具灵性的一种,源于华沙附近的玛祖卡人的舞蹈。此种舞曲属于钢琴音乐中最难掌握的节奏之一,也是Rubato使用得最多者。作为三拍子的舞曲,其重音不同于在第一拍的“圆舞曲”,多在第二拍,故音乐变化多端,伸缩自如,充满灵性。肖邦的玛祖卡舞曲共有51首,最受欢迎的有第五号(降E大调)、第七号(F大调)、第二十一号(升c小调)、第三十一号(降A大调)等。

说到“圆舞曲”,肖邦的圆舞曲不似后来约翰·施特劳斯家族那样通俗且哗众取宠,更不是为跳舞之人而作的“伴舞音乐”。肖邦圆舞曲的总体特征是高贵和华丽,因此舒曼有言:“如果要跳舞,舞伴必须有一半以上是伯爵夫人才行”。在19首圆舞曲中,最惹人喜爱的有:第四号(F大调),其旋律有如一只小猫突然蹿到钢琴上跳来跳去,故曰《小猫圆舞曲》;第六号(降D大调),模拟乔治·桑养的小狗追逐自己尾巴团团转而作,故名《小狗圆舞曲》;第九号(降A大调),为与爱恋的玛丽伯爵小姐分离而作,故称《离别圆舞曲》。

还有一种叫做“波兰舞曲”或“波罗奈兹舞曲”的曲子,是肖邦钢琴曲中最辉煌大气者。波兰舞曲最早系波兰贵族的“迎宾曲”,具有果断、傲慢、彬彬有礼又自命不凡的特性,后被肖邦套用,成为音乐厅里最受欢迎的曲目。17首“波兰舞曲”中,最受欢迎者有:第一号《华丽大波兰舞曲》(降E大调),结构严谨,气势庞大,具有浓郁的民族风味;第三号(降e小调),因其神秘、暗淡和战栗的旋律令人联想到流放到西伯利亚的波兰囚犯,故名“西伯利亚”或“革命”;第四号(A大调),是肖邦最华丽灿烂的波兰舞曲,表现出波兰的伟大,标题为“军队”——顺便指出,二战波兰沦陷前,华沙电台最后播放的音乐就是这首《(军队)波兰舞曲》,并非电影里的那首《叙事曲》;第七号(降A大调),描写波兰祖先的雄姿,被认为是肖邦最伟大的作品,标题为“英雄”。

“前奏曲”本来是歌剧中开场或换幕的垫乐,后来在音乐会上作为单独的器乐曲来演奏。肖邦的24首前奏曲均在3年间完成,为的是筹措疗养经费,以第十五号(降D大调)“雨滴”为代表。

肖邦的“即兴曲”看似具有“即兴”的要素,其实构思十分精巧严密。共有4首“即兴曲”,以第一号(降A大调)和第四号(升c小调),即《幻想即兴曲》最为著名。

此外,我们的“钢琴诗人”还有2首协奏曲、4首叙事曲、3首奏鸣曲等,这些都是钢琴文献中的瑰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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