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年杂志》创刊号中,陈独秀发表了一篇开宗明义的文章,题为《敬告青年》。在上章我们说过,新文化运动的内容是提出一种新的人生态度和生活方式,陈独秀的这篇文章所说的正是这个内容。文章开头说:“窃以少年老成,中国称人之语也;年长而勿衰,英美人相勖之辞也;此亦东西民族涉想不同现象趋异之一端欤?青年如初春,如朝日,如百卉之萌动,如利刃之新发于硎,人生最可宝贵之时期也。青年之于社会,犹新鲜活泼细胞之在人身。新陈代谢,陈腐朽败者无时不在天然淘汰之途,与新鲜活泼者以空间之位置及时间之生命。人身遵新陈代谢之道则健康,陈腐朽败之细胞充塞人身则人身死;社会遵新陈代谢之道则隆盛,陈腐朽败之分子充塞社会则社会亡。”(《陈独秀文章选编》上册,三联书店,第73页)这里所说的“涉想”,就是人生态度;所谓“现象”,就是文化方面的表现,陈独秀说这是东西民族不同之一端。照这篇文章的下文看,陈独秀是要说:这是东西民族不同的主要原因。陈独秀没有用“主要原因”这四个字,而且用一种不十分肯定的口气把话说出来,这是他的谦虚。
陈独秀提出六义,以为青年的指导。六义是:“自主的而非奴隶的”“进步的而非保守的”“进取的而非退隐的”“世界的而非锁国的”“实利的而非虚文的”“科学的而非想像的”。(《陈独秀文章选编》上册,第73~78页)
陈独秀这篇文章,对于每一义,都有大段说明。在最后一义的说明中,陈独秀说:“近代欧洲之所以优越他族者,科学之兴,其功不在人权说下,若舟车之有两轮焉。今且日新月异,举凡一事之兴,一物之细,罔不诉之科学法则,以定其得失从违,其效将使人间之思想云为,一遵理性,而迷信斩焉,而无知妄作之风息焉。国人而欲脱蒙昧时代,羞为浅化之民也,则急起直追,当以科学与人权并重。”又说:“凡此无常识之思维,无理由之信仰,欲根治之,厥维科学。夫以科学说明真理,事事求诸证实,较之想像武断之所为,其步度诚缓;然其步步皆踏实地,不若幻想突飞者之终无寸进也。宇宙间之事理无穷,科学领土内之膏腴待辟者,正自广阔。青年勉乎哉。”(《陈独秀文章选编》上册,第78页)
陈独秀所说的“六义”,就是根据新的人生态度而来的生活方式。在“六义”中,他指出近代西方之所以超过东方,其根本的原因是西方重视人权与科学。他指出人权与科学是相辅而行,互相为用,如车之两轮。这就是后来新文化运动所高举的两面大旗:“民主”与“科学”。(www.xing528.com)
陈独秀的这篇文章,不仅为《青年杂志》开宗明义,也为新文化运动开宗明义。因为在此以前,讨论东西文化的人们,还没有人能这样明确地点出问题之所在,而加以这样简明扼要的说明。
陈独秀在《新青年》上发表了一篇文章,题为《人生真义》。在文章中,他设了两个问题:“人生在世,究竟为的什么?究竟应该怎样?”这两个设问很扼要,第一个设问是关于人生态度的问题,第二个设问是关于生活方式的问题。他列举了古今中外许多哲学家、宗教家的答案,予以批驳,最后他说:“我敢说道:个人生存的时候,当努力造成幸福,享受幸福;并且留在社会上,后来的个人也能够享受。递相授受,以至无穷。”(《陈独秀文章选编》上册,第240页)这几句话所说的,正是西方近代人们的人生态度和生活方式。陈独秀提出这几句话,开头用“我敢说道”四个字,并且在这几句话下面加上了“着重点”;他不用不很肯定的语气,而用十分肯定的语气,并且称之为“人生真义”,他从理论上说明这种人生态度和生活方式是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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