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中有棵柳树,是旱柳,长在图书馆的门前,三人合抱粗,有四五层楼高,歪歪地长着。前几天下了大雨,老柳树的一条枝条断了,它还是老了,树梢的枝条稍多一点就受不了了,柳叶也长的比其他的柳树要小得多。
老柳树并不算出奇,无非老了点儿,出奇的只是它的经历。50多年前,曾经上过抗美援朝战场的范懿时复转后辗转来到了九中,范老师常拿一根柳木棍当拐杖,后来不用,就随意插在黄土路旁的一个大水坑里。春天来了,柳条隐约有了绿意,几场春雨过后,竟然发了芽。有位年轻老师最先看到了柳条枝头小米粒似的芽苞,高兴地喊了起来,大家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1958年,为了城市发展的需要,第三初级中学从西北中学原址迁来了龚家湾,同时改名为兰州九中。从西站出发,没有公交车,大家步行,踏着晴天一身土、雨天两脚泥的简易公路,步行一小时才能到校门口。校园的围墙也是简单的土墙,风吹日晒风化得厉害,有些地方还长满了不知名的草,阳光下散发着难闻的气味。校门残破不堪,校牌字迹不清。龚家湾是一个有待开发的黄土坡,放眼望去,到处是荒地,到处是坟冢,完全是一片荒野地。
九中只有初中6个班,200多名学生,30多名老师,生源也少。建在黄土坡上的九中,地势也不平。师生在劳动课上,用手推车、用铁锨将土坡改成了梯田样。最高处的一层后来就成了家属区,中间一层面积最大,就成了教学区和办公区,有三排干打垒(两块木板做模具,木板中间填土夯筑)的平房,房屋前后自然也是荒草,年年拔去,年年又长。最低的一层黄土地就是操场了,现在还在平整中,跟城里的中学操场铺着气派的煤渣不同,这里的跑道都不清晰。(www.xing528.com)
老柳树见证着校园里的荒草慢慢少去,树木渐渐多起来。后来龚家湾铺设了自来水管,大家吃水也不用从西站拉了。校园种了松树、枣树、梨树、杏树、桃树,甚至还有花椒树,除了树,这里还有牡丹花、芍药、刺玫等各种花。都是西北常见的树木花草,是学生和老师自己到处搜到花籽、树枝,找个合适的地方栽种下去。九中的荒凉味儿就这样慢慢地淡下去了。
老柳树的分叉处架着一口钟,时间久了,钟身缺了一块,在没有电的日子,上课下课就听钟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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