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汽车产业开发区依托的是东风汽车城,高新开发区依靠的是“星火科技园”,那么鱼梁洲依靠的则是它的自身——近27平方公里的原野沙洲。鱼梁洲当时的定位是“旅游经济开发区”,要开发的是新兴的“阳光产业”——旅游业。
鱼梁洲旅游开发区从1996年2月运作申报,到1999年9月省政府正式批准成为省级开发区,市委、市政府以“不取不予,保护利用发展”的科学态度,给了鱼梁洲大拓荒、大开发、大创业的广阔空间。
鱼梁洲旅游经济开发区一建立,本着边开发边探索、边实践边认识的前提,以招商引资为模式开始它的生发运作。这是当时条件下摸着石头过河的一种探索。
巨浪排空之上,六年间,鱼梁洲开发区招商引资,兴建了通往洲岛的连城桥,辟出了一条沿江道,在3平方公里的中心地带,建了房产区,构筑了商业城,创立了分时度假村,兴建了别墅群,开发了水上娱乐中心和健身中心,开辟了网格状绿色林业生态区。鱼梁洲的探索性开发,也使曾被抛荒多年的大沙洲平添了盎然生机。
巨浪排空之上,当鱼梁洲成为襄阳人掌上明珠般的开发区之际,一批批热血方刚、壮怀激烈的志士仁人,要到鱼梁洲上建功立业的风华正茂者,从四面八方朝着这块圣洁之地奔来,包括从市区各条战线调来的一批有开拓精神的创业干部。尔后潮涌而来的人才,不乏怀着各种梦想要到这里创造人生辉煌的拓荒者。他们怀着对开发鱼梁洲阳光、水、沙滩和大小河湾的七色梦幻,对开发新兴旅游产业的憧憬,来到了襄阳人的“太阳岛”上。
第一轮探索开发所创造的业绩,无论是强健的水泥楼盘,还是坚硬的钢筋城郭,都无法抵挡1998年的长江洪水,洪峰倒流襄江岸;挡不住1999年唐白河上游的飑雨直下洪水流,气势汹汹奔向汉江口;更无法阻挡2000年来自安康的世纪山洪,激浪拍冲鱼梁洲。根据三次洪水的灾情,长江委对鱼梁洲进行了重新勘测定位,认为它只能是一个原生态的泄洪洲,以防洪安全为标准,这个开发区必须还原它的本来面貌。
鱼梁洲本是襟怀汉江水,头枕唐白河,脚蹬北支流,腰系小清河,四面环水,三面是城的大沙洲,号称水上的肚脐眼,汉江与唐白河的冲积扇。近三万亩的沙洲,似乎就是为行洪而生、为泄洪而存的自然生态。似乎只可水漫银滩,不可开发利用。由于地域的特殊性,国家长江委和国土资源部深入实地对鱼梁洲进行了多次考察后,提出了“科学开发和利用,须设防水患五十年”的要求。
从2001年长江委发出警告到下达三个禁令,除起步区3平方公里属于限建区,其他10平方公里都属于禁建区:禁止鱼梁洲上房地产开发,禁止建永久性建筑物,禁止种高密度植物。到了2002年,随之而来的是省政府131 号文件——关于撤销鱼梁洲旅游经济开发区的决定。鱼梁洲从运作申报到摘牌撤销,前后六年时间。
转眼间,鱼梁洲成了骑虎难下的摘帽区,成了让人望而生畏的禁建区。它的开发性建设从兴建高潮一下子跌入摘帽低谷,真是应了孟浩然的那首诗:“江山留胜迹,我辈复登临。水落鱼梁浅,天寒梦泽深。”鱼梁洲成了襄阳人心中的痛,一是痛惜,二是痛失。
波峰浪谷之下,鱼梁洲上的土地,现世上最宝贵的资源财富,成了鱼梁洲开发区管委会心头的负重。国退民进,你落魄我冲浪,你上岸我登陆,三河流域隔河望洲的人们,开始向鱼梁洲大举进攻,再次抢滩登陆。
波峰浪谷之下,洲上的房产,当下最能变现的财富,也成了沉甸甸的重负。鱼梁洲的开发建设,按市政府1998年批准的总体规划和3.5平方公里起步区修建详细规划:大体是一个中心、五条绿化带、八个建筑风格迥异的诗意锦绣园、别墅度假村,建筑总面积控制在110万平方米,建筑容积率为0.3%~0.5%,总人口不超过2万人。由于鱼梁洲开发区在起步时,地产价格便宜,房地产开发掀起了一阵狂飙。短短五年时间,在不到1.3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批准了80多万平方米的商住房建设,建筑容积率超规划标准的7~8倍。在鱼梁洲买房定居者超过了26000多人。在经历了三次洪水之后,房产开发商和买房定居者对洲上的洪水设防安全,无不提心吊胆。人们像居住在沙基上,无时不担心着洲上的房子有沉陷塌基的危险,有被洪水漂起来的危险。
波峰浪谷之下,鱼梁洲上的党政干部不顾个人得失,在失落中坚守。市委要求留任干部坚守管理岗位,保持洲上的安定稳定,要对洲上已产生的26000名新居民负责任。管委会的干部要与他们风雨同舟,患难与共。
留守在洲上的管委会党员干部,为稳定大局,为鱼梁洲未竟的事业坚守着。他们探索洲体外的三水环流,探索金沙银滩能发挥出公用的最大效应;他们探索这块“城市之心”的天然姿态,能否产生出再造之色;他们探索岛上的三大优势:阳光、沙滩、江流的巨大潜质,能否成为襄阳城的生态能源……(www.xing528.com)
摘牌后有五年时间,鱼梁洲成了一只竖起来的大耳朵,它在问苍天,它的命运将何去何从。鱼梁洲一时间成了市委、市政府心中的焦虑,也成了全市人民心中的焦虑。然而鱼梁洲管委会党员干部们却在留守中坚守,在坚守中求索,营造蓄势待发的力量。
2008年,汉水迎来了它历史性转折的关键一年。这一年为“南水北调”再造的丹江口大坝加高工程胜利竣工,这预示着北方每年将从汉江调走93亿立方米的“农夫山泉”;这一年,襄阳汉江段崔家营水利枢纽工程,胜利实现大坝合龙,这预示着继老河口市王甫洲水电站之后,汉江上又叠起一道拦河大坝。崔家营水电站的建立,为鱼梁洲的科学利用和未来发展创造了更加有利的条件。同时也象征着从省里到市里基本掌握了对汉江洪水的制控权,汉水,必将按人民的意志行洪放闸。鱼梁洲不会再是飘浮在襄、樊二城出口的水葫芦。
2008年,国务院、省政府、长江水利委员会面对汉江发生的新变化,作出了新的决策。这个决策不仅对汉江防洪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而且对从中央到地方拦河筑坝后造成的江河湖泊沙漠化,提出了综合整治综合利用的新标准。鱼梁洲纳入了省政府和长江委对汉江流域总体建设的规划图。诚如古希腊的哲学家赫拉克利特所言:人,不可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也就是说,今天的汉水已不再是昨天的那条河,它像一条青蛇被中国人捉住,扛在了肩膀上,想朝哪儿走就朝哪儿走,这是一种神奇的玩河蛇景观。
鱼梁洲,襄阳人民心中的瑰宝,始终像一块玉佩挂在襄阳人民的胸前。面对汉江流域发生的骤变,人们对鱼梁洲过往心存的困顿,云开雾散。2009年春天,市人大、市政协全体会上,代表和委员们分别提出的两条议案引起了全市人民的共鸣。一是在全市掀起全民创业的风暴潮;二是开发利用鱼梁洲,打造襄阳太阳岛。在鄂西生态旅游圈实施的战略中,推出襄阳经济增长的“新大陆”。鱼梁洲,长江水利委员会领导们心中的情结,始终是一块挥不去的乡愁。2009年4月3日,仲春时节,长江水利委员会副主任魏忠山同志,带着省防总和汉江整治考察组的成员来到襄阳,来到了鱼梁洲。他说:汉江流域的形势发生了变化,襄阳对鱼梁洲的开发建设也要变。他说,在鱼梁洲的建设上,长江委和襄阳市委、市政府的态度是一致的,目标是一致的,你们要建,就要把它建成具有世界影响力的地方。长江委领导还对鱼梁洲百年一遇的防洪、河道疏浚、江滩整治提出了高标准、严要求。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2009年年初,春天打开了它优雅的鹅毛扇,远山含黛,汉水低流。
鱼梁洲管委会组织人员对大河洲再次进行了深入腹地的徒步考察。鱼梁洲管委会发现,鱼梁洲头,唐白河畔,干涸的河道被滥采滥挖的采沙船采得千疮百孔;退潮的汉江水,在滩涂的三角地带,浸漫了大大小小近百个水洼沼泽地,苍蝇老鼠在那里像出入无人之境,北汊江的河床两岸成了襄阳市藏污纳垢的垃圾场。四面环流,成了四面楚歌。
管委会通过新的考察认为,要重新打造鱼梁洲,要改变它的面貌,还必须从改变周边环境做起,化危机为契机,冲出浪谷。通过新的考察,管委会形成了新的共识。鱼梁洲既无历史性已被求证的遗产、遗址和遗迹,作为洲上可供开发的炫目景点;也无人类社会发展拓荒创业打造的地标性建筑,可供当代人赏析;更无三坟五典的精彩记录,可供考量进行新时代演义。说白了,这鱼梁洲,也就是一块江河遗洲。现在要重新确立它的地位,重新拿回长江委赋予的职能,只有在现代性中找出路。
许多年来,人们一直认为杭州的西湖天生丽质,是上天恩赐给杭州的珍贵礼物。事实上,西湖是由古代钱塘入东海前的一个浅海湾演变而成的,它是一部由淤塞—疏浚—再淤塞—再疏浚的湖泊,曾经历了一代又一代杭州人的励精图治和跨越千年的传承。2003年的一次整护,开挖外运土方180万立方米,恢复杨公堤0.9平方公里的水域。杭州能依湖而立,依湖而兴,西湖能有今天的面貌:碧水推舟云山坐拥,三堤凌波金沙晴暖,有一半的意境是杭州人民创造出来的。重新确立鱼梁洲的地位,就要敢想敢干,把这大河遗洲打磨成一颗现代明珠。
万物在春天里齐发,河水在阳光下荡漾。鱼梁洲该怎样崛起,如何将洼地变成高地,把浅滩变成金银滩,把杂乱无章的水洼沼泽变成现代性气势磅礴的新绿洲:从危机能转化为时机的罅缝里,人们仿佛看到了鱼梁洲闪出地平线的晨曦。
此时,在波峰浪谷中颠簸的鱼梁洲,被再次托出了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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