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孕育了中国乃至亚洲人类祖先并伴随着中华民族的文明发展历史而源远流长的母亲河;这是一条以1577公里的长度,交融了黄河文明和长江文明,滋生中华文化的大河;这是一条至今未被污染,清澈的水流甚至可以直接饮用,维系着中华腹地的“田园”,作为中国重要的粮油基地、茶叶产地和水源地而存在的大河;这是一条至今仍主宰着所流经的各个城市的生活,并作为南水北调的主水源,让远在千里之外的北京人也喝上她清甜乳汁的大河。
今天,中国有近六分之一的人共饮着这一河清水,享用着这条大河带给我们的莫大恩泽。循着这条母亲河的足迹一直向西北方向走,迂回曲折,千里寻踪,我们来到陕西省一个叫宁强县的地方。宁强,是陕西省汉中市下辖的一个县,位于陕西省西南角、汉中西部。宁强县古名为羊鹿坪,县城解放前叫玉带镇,1942年改为宁强县。而如今,大河又赋予了宁强县县城一个新的名字——汉源镇。
宁强县大安镇烈金坝汉王山下,有一条俗称“汉王沟”的小河,上接天上之水,世称“漾水”。《书·禹贡》有云,“嶓冢导漾,东流为汉”,指的就是汉水上源。几千年来,它一直被认定为汉水之源,载于经史文献,为历代学界所认同,在现代被称之为“古汉源说”。
那么,这里到底是不是大河真正的源头呢?
在烈金坝乡公路边有一棵古桂树,巨枝奇出,形若华盖。当地人说:此桂树有几千岁了,是当年大禹治水时留下来的。查资料得知,古桂当为唐建禹宫时所留。从古桂旁进山谷沿溪北行,溪谷并不深,山坡不陡也不高,无奇花异木,低处有玉米地和稻田,无甚佳景。水极清,大大小小的瀑布哗哗啦啦,走着走着面前就站了一座山,腰间有一处甚奇,白花花的一片崖亮闪闪的刺眼,那就是石牛洞。洞并不深,两三米的样子,上下左右方圆不到十米,没有飞瀑水帘,仅从一龙头状的钟乳石尖上有滴滴水丝一线下溅。
既然是石牛洞,当有石牛可寻。然而,找石牛不得,只有一大石勉强可视作牛状。背上似有字,模糊不可辨。传说此字为大禹手迹,有考据家也考据出“嶓冢导漾,东流为汉”八字,但依资料分析,此八字似为宗教祭祀活动所留更为可信。宁强旧名即为宁羌,古为羌族聚居地,旧时多起义,而那时兵戈之争少不了拜天祭地,河源自是拜祭佳地。
石牛洞滴下的泉水清凉甘甜,但是水量非常小,这怎能称为一条大河之源呢?根据目前石牛洞的水流量、高程、经纬度等综合分析而言,均无法被认为是大河的源头。莫非是古人眼拙?不,根据秦岭南坡的生态环境特点和气候类型来推测,数千年前,这里肯定是古木参天、泉水喷涌,所以古人才可能把石牛洞当作大河之源。或许,这里是古汉水的源头,只不过多年来随着人类开发和自然变迁,石牛洞的水量大为减少。但不管什么原因,它不是现在大河的正源。
从烈金坝沿川陕公路南行,公路边是漾水的另一分支——五丁北峡水。这条河和公路伴行10公里后,在一个叫宽川的地方离开公路折向东,从流向上与汉江主流已经背道而驰。看来,五丁北峡水也显然不能成为源头。
大河的正源究竟在哪里呢?宁强县的一条著名河流玉带河纳入我们的眼帘,追寻它的源头,是否可以找到大河的正源呢?(www.xing528.com)
离宁强县城沿川陕公路南行二十余公里到黄家岭岔路口,再上乡间土路西北行,玉带河就在公路边随行,再往上,玉带河又一分为三,有三个源头:从南向北依次为回水河、马家河、赵家河。其中,赵家河最长,河口的小村子叫作“汉源村”。
从汉源村沿乡间土路西北行十余里到一个叫朱家河的地方,继续前行,野花吐艳,鸟语啁啾,泉水叮咚,间有阳光从山凹林隙射来,如虹如霓,山势突起,不远即见一瀑布飞流而下拦住去路,瀑布高10多米,苍松翠竹、红枫碧草倒映瀑下巨缸般的水潭,景色极美。两边石头光溜溜的,极难爬上去。艰难绕过瀑布后,又遇三瀑,分别为元潭子瀑布、观曹瀑布、云汉瀑布,景色各异,皆极壮美。而越壮美,对于探源者来说也越难行!特别是第三飞瀑云汉瀑布,山体几乎是90度。但见水泡自崖隙喷射而出,宛若美人飘落的玉带,瀑布顶端地势开阔,竹林丛生,绿嶂缠裹,翠色欲滴,俨然人间仙境。瀑布下注深潭,百尺见方,清湛碧绿,人称“汉源潭”——这里,即是一条大河的源头。
1990年版《辞海》对汉源作出了新的解释,确认玉带河为汉水之源,此即为“新汉源说”。
在这里,宁强县是大河的摇篮,玉带河是她的乳名。
玉带河源区自然景观堪称一绝,山势雄险奇峻,风景深幽秀美。徜徉其中,才能真正品味到人与自然的原始结合。这里一年四季,水在林间,林在山上,人在画中;春夏秋冬,情态各具,风情绽放,如一轴巨幅长卷,似一曲宛转山歌。玉带河沿途原始、古朴、自然的旖旎风光,令人目不暇接。源头原始资源保存完好,动植物资源丰富,物种繁多,列入国家保护的珍稀植物有银杏、天麻、红豆杉、香樟等十多种,有豹、白鹤、黄鹂等飞禽走兽200多种,具有较高科学价值,难怪有人说:“汉水之源女儿山,山明水秀惹人恋。”
然而,再美的风景也无法挽留大河奔流的步履,她一路欢歌走出襁褓,轻快地踏上远征的行程。她一路小跑地走出宁强县,走向更加广阔的世界,此时她已成长为一个美丽且有个性的神女,她拥有了一个更加响亮的名字,那就是汉江!
三千里汉江,就是从这里起步。
亿万年来,她始终没有停息过自己的足迹,昂首高歌,一路奔腾。她越过陕西汉中、安康,流入湖北西北;在丹江口她遇到了最大的支流——丹江,并与之汇合,注入丹江口水库;出水库后继续向东南奔流,过襄阳、宜城、钟祥、沙洋、天门、仙桃、汉川,在武汉市龙王庙豪迈地奔向长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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