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郭先生论文的第二部分。郭先生强调,农村人口源源不断进入城市,补充了城市劳动力的不足,使得城市不断发展扩大,构成了中国早期城市化的重要内容。他特别以苏州、北京、上海、佛山、重庆为例,兼及汉口、景德镇、厦门、天津、杭州、南台、长沙、成都、武昌,考察外地农村人口进入城市以及进城后的谋生状况。
我们还可以增加扬州的事例。清人李斗《扬州画舫录》呈现了盛清扬州繁华的城市生活,使人看到了商品经济下城市、市民特别是富商、绅士奢华生活的画卷。[7]王跃生利用乾嘉时期的刑科题本研究了扬州的迁移、流动人口。他指出:扬州作为清代中期重要的商业城市,不仅本地常住人口具有一定规模,而且汇集了不少流动人口。首先是经商流动人口。外地客商携带货物来到扬州,需进入当地商行发卖,不能随意摆摊设点。它说明两个问题:一是扬州当地城镇的货物销售是分区、分行业管理的,不同的货物,特别是相对大宗的货物集中在一起;二是外地客商进入扬州市场要通过当地的商行售卖,具有借地销售特征而不允许擅自交易。外地客商入行销售期间,对自己的货物有完全支配权。即使已投入某一行,他们仍可将货物再运至其他行去销售。这说明当地商人所开办的“行”并未垄断销售权,表现出有管理但又不失灵活的一面。外地人在扬州经营小生意者也不少。其次是各种流动性佣工。如扬州的船运业所需雇工多数为外来人员,扬州本地船运业、服务业和各种工商行业对雇佣劳动力的需求相对旺盛,因而吸引了大量周边地区成年劳动力前来谋生。再次是农村无业和生存困难者的流入。一般来说,在农业与非农业、农村与城镇并存的时代,城镇常常会成为农村贫穷无业者寻求新的谋生方式的去处。扬州在清代中期对周围农村人口具有这样的吸引力。找寻工作、挣钱糊口是多数农村无业者来扬州的主要目的,也有来此地投亲或逃荒之人。又次是流动人口向常住人口的转化。一般来说,城市的维持和稳定发展需要一定数量的常住人口作为支撑,常住人口又多从流动人口转化而来。清代中期扬州保持了百年的繁盛期,它必然使一部分流动人口沉淀为常住人口。清代中期的扬州既是农村无业贫困人口寻求新生活的场所,也是对外地客商具有吸引力的经商和生活之地。(www.xing528.com)
总之,扬州是一个商品经济发达、商业服务体系相对完善的城市和地区,表现为物流环节比较健全,商业活动形成规模,管理比较规范,商业经营的专业化程度较高。扬州作为非农业人口聚居之地,居民职业有两大主要类别:一是与运河有关的“船运”之业,一是以住宿、饮食、各类商品销售为主的商业服务业。它显示出扬州作为运河沿岸商业消费城市民众的职业特征。扬州还是东南地区流动人口的重要集散地,它既为农村无业贫困人口提供了一定的就业机会,也是对外地客商销售货物具有吸引力的城市。[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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