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学者认为,东汉时期“洛阳整个城属于‘皇城’(内城)性质”[51],但从许多迹象看来,东汉洛阳都市功能较西汉长安已经有重要的历史性进步。东汉都城洛阳较频繁的公共空间得以利用的史例,显现出这种历史变化。
东汉太学生运动较西汉王咸举幡事迹有更深远的社会文化影响。自汉光武帝建武年间就有名儒欧阳歙下狱,“诸生守阙为歙求哀者千余人,至有自髡剔者”的事件。[52]东汉晚期,更形成以支持清流派官僚为主要诉求目的的请愿运动。朱穆因为与宦官集团的冲突被治罪,罚往左校服劳役。太学生刘陶等数千人诣阙上书,申明朱穆出以忧国之心,志在肃清奸恶的立场,指责宦官不仅在中朝以非法手段把持国家权力,而且父兄子弟分布地方,如虎狼一般残害小民,赞扬朱穆亢然不顾个人危难,“张理天网”的勇气,表示愿意代替朱穆服刑劳作。汉桓帝于是不得不赦免朱穆。太学生集体请愿的具体情节,《后汉书》卷四三《朱穆传》记载:“……帝闻大怒,征穆诣廷尉,输作左校。太学书生刘陶等数千人诣阙上书讼穆……帝览其奏,乃赦之。”汉桓帝延熹五年(162),一向“恶绝宦官,不与交通”的议郎皇甫规在论功当封时拒绝贿赂当权宦官,受到诬陷,也以严刑治罪,太学生张凤等三百余人随同若干高级官僚一起诣阙陈诉。皇甫规最终得到赦免。《后汉书》卷六五《皇甫规传》:“其年冬,征还拜议郎。论功当封。而中常侍徐璜、左悺欲从求货,数遣宾客就问功状,规终不荅。璜等忿怒,陷以前事,下之于吏。官属欲赋敛请谢,规誓而不听,遂以余寇不绝,坐系廷尉,论输左校。诸公及太学生张凤等三百余人诣阙讼之。会赦,归家。”
《后汉书》卷四一《宋均传》记录了另一主题的“诣阙”请愿:“永平元年,迁东海相,在郡五年,坐法免官,客授颍川。而东海吏民思均恩化,为之作歌,诣阙乞还者数千人。”人数多达“数千人”。但是我们不知道这是一次请愿的人数,还是累计人数。[53]
比较《汉书》和《后汉书》所记录“诣阙”事,前者十五起,后者八十八起。仅从“两汉书”提供的信息看,东汉“诣阙”事是西汉的586.66%。看来洛阳“阙”的作用更为突出。考察东汉“诣阙”事件,除“诣阙上书”以及类似的“诣阙上疏”“诣阙上章”“诣阙奉章”以外,又有“诣阙自陈”“诣阙谢恩”以及“诣阙谢罪”“诣阙请罪”等;还有“诣阙告诉”“诣阙为讼”,即请求皇帝进行司法决策者。另有一类,涉及边疆与民族问题的史例,称“诣阙朝贺”“诣阙贡献”“诣阙朝贡”。
《后汉书》卷九〇《乌桓列传》记载:“(建武)二十五年,辽西乌桓大人郝旦等九百二十二人率觽向化,诣阙朝贡,献奴婢牛马及弓虎豹貂皮。”“九百二十二人”“诣阙朝贡”,形成人数相当多的阙前集会。而《三国志》卷三〇《魏书·乌丸传》裴松之注引《魏书》则写道:
建武二十五年,乌丸大人郝旦等九千余人率众诣阙,封其渠帅为侯王者八十余人。[54]
如果“九千余人率众诣阙”的说法属实,则是两汉“诣阙”记录中人数最多的一例。假若阙前确实能够集合“九千余人”,则规模必然相当可观。
“中元元年,初建三雍。明帝即位,亲行其礼。”《后汉书》卷七九上《儒林列传上》记载当时情形:“飨射礼毕,帝正坐自讲,诸儒执经问难于前,冠带缙绅之人,圜桥门而观听者盖亿万计。”“亿万”,有解释说“极言其数之多”者。[55]而此文“盖亿万计”,当并非“极言其数之多”。考察《后汉书》用语习惯,言“亿万”者,很多都是确数[56],绝不是“极言其数之多”。“亿万”可能以十万的理解近似。旁听围观的群众多至以十万计,可见儒学隆赫一时的盛况,而这一儒学礼仪演习与儒学学术讲演的共同的仪式在辟雍举行,其空间的宏大由此可知。
汉顺帝永建六年(131),又重修太学,扩建二百四十房,一千八百五十室,令公卿子弟为诸生。“本初元年,梁太后诏曰:‘大将军下至六百石,悉遣子就学,每岁辄于乡射月一飨会之,以此为常。’自是游学增盛,至三万余生。”关于东汉洛阳人口数,学界存在不同看法。有人提出“东汉洛阳城内人口为二十万,洛阳地区人口为四十万左右”的认识[57],这种意见大体可信。当时太学生在洛阳居民总数中所占比例是惊人的。而洛阳都市规划和都市建设为这一文化层次的人群提供的公共空间,值得城市史和文化史研究者重视。
“熹平四年,灵帝乃诏诸儒正定五经,刊于石碑,为古文、篆、隶三体书法以相参检,树之学门,使天下咸取则焉。”所谓“树之学门”,李贤注:“《谢承书》曰:‘碑立太学门外,瓦屋覆之,四面栏障,开门于南,河南郡设吏卒视之。’杨龙骧《洛阳记》载《朱超石与兄书》云:‘石经文都似碑,高一丈许,广四尺,骈罗相接。’”[58]《水经注·谷水》:“及碑始立,其观视及笔写者,车乘日千余辆,填塞街陌矣。”“学门”这一公共空间有如此的规模,也是和太学受到特殊重视、太学生数量众多有密切关系的。
洛阳的区域文化特色,最突出者,有经商的传统。《史记》卷一二九《货殖列传》写道:“洛阳东贾齐、鲁,南贾梁、楚。”战国以来,洛阳就有著名的富商:“周人既纤,而师史尤甚,转毂以百数,贾郡国,无所不至。洛阳街居在齐秦楚赵之中,贫人学事富家,相矜以久贾,数过邑不入门,设任此等,故师史能致七千万。”《盐铁论·力耕》说,周地“商遍天下”。《盐铁论·通有》又说,“三川之二周,富冠海内”,称“天下名都”。东汉洛阳必定有繁荣的“市”。《三国志》卷二一《魏书·傅嘏传》裴松之注引《傅子》说,“其民异方杂居,多豪门大族,商贾胡貊,天下四会,利之所聚,而奸之所生。”《潜夫论·浮侈》说到当时商业人士面临的社会危局:“今举世舍农桑,趋商贾,牛马车舆,填塞道路,游手为巧,充盈都邑,治本者少,浮食者众。商邑翼翼,四方是极。今察洛阳,浮末者什于农夫,虚伪游手者什于浮末。”[59]
东汉洛阳商业的繁盛,可以通过书肆的存在进行说明。通过东汉思想家王充的学习经历,可以看到当时洛阳这样的都市中图书市场的作用。《后汉书》卷四九《王充传》记载:“(王充)家贫无书,常游洛阳市肆。阅所卖书,一见辄能诵忆。日久,遂博通众流百家之言。后归乡里,屏居教授。”王充完成的文化名著《论衡》,在学术史上具有里程碑的意义。他的学术基础奠定的基本条件,竟然是在洛阳书肆中免费阅读“所卖书”。《太平御览》卷六一四引司马彪《续汉书》:“荀悦十二能读《春秋》。贫无书,每至市间阅篇牍,一见多能诵记。”拥有《汉纪》著作权的历史学者荀悦,也有“每至市间阅篇牍”,在书肆中“诵记”文献的学习经历。
汉代图书在市场的流通,有不同的情形。卖书的人有时候是出于特殊的目的。《后汉书》卷八〇《文苑列传下·刘梁》写道:“(刘)梁,宗室子孙,而少孤贫,卖书于市以自资。”《太平御览》卷四八五引《文士传》说,“(刘梁)少有清才,以文学见贵。梁贫,恒卖书以供衣食”。[60]因为贫困不得不“卖书于市”,而因此可以取最基本的“衣食”条件“以自资”的情形,透露出当时“书”可以交易于“市”并且大约可以较快销出的历史事实,体现了文化传播方式的进步。“东京学者猥众”[61],是东汉洛阳引人注目的文化景观。包括商业区在内,这种公共空间的特征也因此受到了影响。
我们可以看到,东汉洛阳的书肆,与西汉长安已出现“买卖”“经传书记”情形的“槐市”相比,专业性和常态性的特点已经非常突出了。
【注释】
[1]杨宽:《中国古代都城制度史研究》,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3年,第110、112页。贺业钜在《中国古代城市规划史》中也指出,“(西汉长安)庞大的宫殿区”“配合府库、官署和府第等,规划用地之多,几占全城总面积的三分之二。不仅如此,而且又在毗邻未央宫的西城垣外,营建了‘千门万户’的宏伟壮丽的建章宫,并通过跨越西城垣的复道与城内诸宫连成一片,进一步显现了宫廷区在全城规划中的庞大分量”。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1996年,第323—324页。
[2]实际上所谓“无令后世有以加也”的设想,并没有阻挡汉武帝时代宫殿的扩建,建章宫甚至超越了汉初的长安城区。但是汉长安城的建设确实超越前代,其许多特点“也是以后所少见的”。刘致平:《中国居住建筑简史——城市·住宅·园林》,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0年,第18页。
[3]杨宽:《中国古代都城制度史研究》,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3年,第114页。
[4]中华书局标点本作“没入其车马,摧辱宰相。事下御史……”,文义不通。
[5]《山堂肆考》卷一〇六“举幡救鲍宣”条:“汉司隶校尉鲍宣,字子都,以摧辱宰相下廷尉。博士弟子王成举幡太学下,曰:‘欲救鲍司隶者会此。’诸生会者千余人。”“王成”应是“王咸”误写。
[6]《前汉纪》卷二九关于太学诸生请愿具体情节的记载,文字表述略有不同:“博士弟子济南王咸等,举幡太学下,曰:‘欲救鲍司隶者立此幡下。’会者千余人,守阙上书,遂免宣抵罪减死一等。”
[7]参看王子今《西汉长安的太学生运动》,《唐都学刊》2008年6期。
[8]贺业钜:《中国古代城市规划史》,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1996年,第324页。
[9]《汉书》卷六三《武五子传·戾太子刘据》:“太子使舍人无且持节夜入未央宫殿长秋门,因长御倚华具白皇后,发中厩车载射士,出武库兵,发长乐宫卫,告令百官曰江充反。乃斩充以徇,炙胡巫上林中。遂部宾客为将率,与丞相刘屈氂等战。长安中扰乱。”颜师古注:“中厩,皇后车马所在也。”
[10]《汉书》卷八《宣帝纪》。
[11]《汉书》卷九九上《王莽传上》。
[12]李约瑟:《中国科学技术史》第一卷《导论》,王铃协助,袁翰青等译,科学出版社、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年,第112—113页。
[13]对于“在所为驾一封轺传”,颜师古注:“如淳曰:‘律,诸当乘传及发驾置传者,皆持尺五寸木传信,封以御史大夫印章。其乘传参封之。参,三也。有期会累封两端,端各两封,凡四封也。乘置驰传五封也,两端各二,中央一也。轺传两马再封之,一马一封也。’师古曰:‘以一马驾轺车而乘传。’”李约瑟的理解是“每辆马车上加套第二匹马(作为一种特殊的荣誉标志)”。《中国科学技术史》第一卷《导论》,第113页。
[14]《史记》卷九《吕太后本纪》:“三年,方筑长安城,四年就半,五年六年城就。”《汉书》卷二《惠帝纪》:“三年春,发长安六百里内男女十四万六千人城长安,三十日罢。”“(五年)春正月,复发长安六百里内男女十四万五千人城长安,三十日罢。”“九月,长安城成。”《汉书》卷二七中之上《五行志中之上》:“(惠帝五年)先是发民男女十四万六千人城长安,是岁城乃成。”
[15]《汉书》卷二《惠帝纪》颜师古注:“郑氏曰:‘城一面,故速罢。’”
[16]刘叙杰主编:《中国古代建筑史》第一卷(原始社会、夏、商、周、秦、汉建筑),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3年,第430页。
[17]唐金裕:《西安西郊汉代建筑遗址发掘报告》,《考古学报》1959年2期;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编著:《西汉礼制建筑遗址》第九章《大土门遗址》,北京:文物出版社,2003年,第197—207页。
[18]《汉书》卷二八上《地理志上》“京兆尹”条:“长安,高帝五年置。惠帝元年初城,六年成。户八万八百,口二十四万六千二百。王莽曰常安。”
[19]《后汉书》卷七九上《儒林列传上》。
[20]杨宽:《中国古代都城制度史研究》,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3年,第117页。
[21]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编著:《中国考古学·秦汉卷》,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0年,第226页。
[22]傅筑夫指出:“市是城的一部分,城既然是官家根据自身统治的需要有目的有计划地建立起来的,不是自由发展而成的,则城中之市当然也是由官家设立,并且是由官家管理的。”因而不可能“是自治的和自由的”。《中国封建社会经济史》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2年,第128页。
[23]杨宽:《西汉长安布局结构的探讨》,《文博》1984年创刊号;孟凡人:《汉长安城形制布局中的几个问题》,《汉唐与边疆考古研究》第1辑,北京:科学出版社,1994年;刘运勇:《再论西汉长安布局及其形成原因》,《考古》1992年7期。(www.xing528.com)
[24]刘庆柱、李毓芳:《汉长安城的宫城和市里布局形制述论》,《考古学研究——纪念陕西省考古研究所成立三十周年》,西安:三秦出版社,1993年;刘庆柱:《汉长安城的考古发现及相关问题研究——纪念汉长安城考古工作四十年》,《考古》1996年10期。
[25]何岁利:《汉唐长安城市场探析》,《汉长安城考古与汉文化:汉长安城与汉文化——纪念汉长安城考古五十周年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北京:科学出版社,2008年。
[26]《后汉书》卷四〇上《班固传》。
[27]傅筑夫:《中国封建社会经济史》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2年,第132页。
[28]宋杰:《汉代死刑中的“显戮”》,中国秦汉史研究会第十三次年会暨国际学术研讨会会议论文,南阳,2011年8月。
[29]如唐代诗人刘禹锡《秋萤引》:“槐市诸生夜对书,北窗分明辩鲁鱼。”《刘宾客文集》卷二一。又如宋代诗人葛胜仲诗:“旧直蓬山无俗梦,今官槐市有清阴。”《丹阳集》卷二〇。周必大也有这样的诗句:“君不见,汉京辟雍载《黄图》,博士直舍三十区,分行数百曰槐市,下有诸生讲唐虞。”《文忠集》卷四三。
[30]如〔唐〕黄滔《谢试官》:“槐市三千杏坛七十。”《黄御史集》卷七。〔宋〕欧阳修《早赴府学释奠》:“雾中槐市暗,日出杏坛明。”《文忠集》卷五六。
[31]如〔宋〕苏轼《次韵徐积》:“但见中年隐槐市,岂知平日赋兰台。”《东坡全集》卷一五。〔宋〕喻良能《挽黄泰之》:“槐市师模邃,兰台史笔遒。”《香山集》卷七。
[32]裴骃《集解》引徐广曰:“雍,一作‘翁’。”司马贞《索隐》:“雍,於恭反。《汉书》作‘翁伯’也。”
[33]杨宽:《西汉长安布局结构的探讨》,《文博》1984年创刊号;《西汉长安布局结构的再探讨》,《考古》1989年4期。
[34]参看王子今《西汉长安居民的生存空间》,《人文杂志》2007年2期。
[35]杜葆仁:《西汉诸陵位置考》,《考古与文物》1980年创刊号;刘庆柱、李毓芳:《关于西汉帝陵诸形制问题的探讨》,《考古与文物》1985年5期;叶文宪:《西汉帝陵的朝向分布及其相关问题》,《文博》1988年4期。
[36]王子今:《西汉帝陵方位与长安地区的交通形势》,《唐都学刊》1995年3期。
[37]《史记》卷一二九《货殖列传》。
[38]《汉书》卷七〇《爰盎传》。
[39]《汉书》卷九二《游侠传·原涉》。
[40]刘文瑞:《试论西汉长安的卫星城镇》,《陕西地方志通讯》1987年5期;《我国最早的卫星城镇——试论西汉长安诸陵邑》,《咸阳师专学报》1988年1期。王子今:《西汉帝陵方位与长安地区的交通形势》,《唐都学刊》1995年3期;《西汉诸陵分布与古长安附近的交通格局》,《西安古代交通志》,西安:陕西人民出版社,1997年。
[41]武伯纶:《五陵人物志》,《文博》1991年5期。
[42]《汉书》卷八《宣帝纪》。
[43]《汉书·景十三王传》赞引《荀子》。
[44]《汉书》卷八《宣帝纪》赞美当时政治的成就:“孝宣之治,信赏必罚,综核名实,政事文学法理之士咸精其能,至于技巧工匠器械,自元、成间鲜能及之,亦足以知吏称其职,民安其业也。”
[45]《文选》卷二。
[46]赵文林、谢淑君:《中国人口史》,北京:人民出版社,1988年,第625页。
[47]《汉书》卷四五《息夫躬传》。
[48]王子今:《两汉流民运动及政府对策的得失》,《战略与管理》1994年3期;王子今、周苏平:《汉代民间的西王母崇拜》,《世界宗教研究》1999年2期;王子今:《秦汉农人流动对都市生存空间的压抑》,《学术月刊》2010年8期。
[49]《汉书》卷二六《天文志》:“(汉哀帝建平)四年正月、二月、三月,民相惊动,讙哗奔走,传行诏筹祠西王母。”
[50]颜师古又写道:“崔浩以为槁当为橐,橐街即铜驼街也。此说失之。铜驼街在雒阳,西京无也。”
[51]杨宽:《中国古代都城制度史研究》,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3年,第133页。
[52]《后汉书》卷七九上《儒林列传上·欧阳歙》。
[53]《后汉书》卷五六《种暠传》:“后凉州羌动,以暠为凉州刺史,甚得百姓欢心。被征当迁,吏人诣阙请留之,太后叹曰:‘未闻刺史得人心若是。’乃许之。暠复留一年,迁汉阳太守,戎夷男女送至汉阳界,暠与相揖谢,千里不得乘车。”所谓“吏人诣阙请留之”,未知请愿人数,但是由太后之“叹”,可知“诣阙”者当不在少数。
[54]《后汉书》卷九〇《乌桓列传》中华书局标点本校勘记:“‘郝旦等九百二十二人率众向化诣阙朝贡人’至‘于是封其渠帅为侯王君长者八十一人’,按:《魏志·乌丸传》注引《魏书》,云‘乌丸大人郝且等九千余人,率众诣阙,封其渠帅为侯王者八十余人’,与此异。‘郝旦’作‘郝且’,旦且形近,未知孰是。”北京:中华书局,1965年,第2995页。今按:中华书局标点本《三国志》卷三〇《魏书·乌丸传》裴松之注引《魏书》作“郝旦”不作“郝且”。北京:中华书局,1959年,第833页。中华书局标点本《后汉纪》卷八《光武皇帝建武二十五年》:“二十五年春正月,乌桓大人郝且等率众贡献,封其渠帅为侯王。”不言人数。校勘记:“‘乌桓大人郝且’,南监本、《后汉书·乌桓列传》作‘郝旦’。”《两汉纪》,张烈点校,北京:中华书局,2002年,下册《后汉纪》第145页,第159页。《资治通鉴》卷四四“汉光武帝建武二十五年”:“辽西乌桓大人郝旦等率众内属,诏封乌桓渠帅为侯王君长者八十一人。”甚至不言“诣阙”事。《通志》卷二〇〇《四夷传·北国下·乌桓》作“辽西乌桓大人郝且等九百二十二人率众向化,诣阙朝贡”。《册府元龟》卷九六八《外臣部·朝贡第一》同。《册府元龟》卷九七七《外臣部·降附》则作:“二十五年,乌丸大人郝且等九千余人帅众诣阙,封其渠帅为侯王者八十余人。”
[55]《汉语大词典》,上海:汉语大词典出版社,1990年,第1698页。所引书证有:“汉司马迁《报任少卿书》:‘(李陵)横挑彊胡,仰亿万之师,与匈奴连战十有余日。’”
[56]如《后汉书》卷一六《邓训传》:“岁省费亿万计。”卷三三《郑弘传》:“所息省三亿万计。”卷四二《光武十王传·东平宪王苍》:“钱布以亿万计。”卷五一《庞参传》:“官负人责数十亿万。”卷七八《宦者列传·曹腾》:“嵩灵帝时货赂中官及输西园钱一亿万。”卷八九《南匈奴列传》:“岁时赏赐,动辄亿万。”
[57]方原:《东汉洛阳历史地理若干问题研究》,西北大学硕士论文,2008年。
[58]《后汉书》卷七九上《儒林列传上》。
[59]王符接着写道:“是则一夫耕,百人食之,一妇桑,百人衣之,以一奉百,孰能供之?天下百郡千县,市邑万数,类皆如此,本末何足相供?则民安得不饥寒?饥寒并至,则安能不为非?为非则奸宄,奸宄繁多,则吏安能无严酷?严酷数加,则下安能无愁怨?愁怨者多,则咎征并臻,下民无聊,而上天降灾,则国危矣。”
[60]参看陈文豪《汉代书肆及其相关问题蠡测》,《陕西历史博物馆馆刊》第8辑,西安:三秦出版社,2001年。
[61]《后汉书》卷七九上《儒林列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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