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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熹论说偏见与历史不符,与齐桓公的修德相比存在矛盾

时间:2023-11-0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仔细分析起来,朱熹的论说充满学派偏见,与历史记载不符,且与他本人的相关论说自相矛盾。齐桓公认可了管仲的建议,采取了一系列“作内政而寓军令焉”的措施。有司已于事而竣。桓公亲见之,遂使役之官。对于能够修养德行,推举贤人的乡长,桓公则亲自接见,并授予其官职。狄人攻卫,卫人出旅于曹,桓公城楚丘封之,其畜以散亡,故桓公与之系马三百匹,天下诸侯称仁焉。伐谭、莱而不有也,诸侯称仁焉。

朱熹论说偏见与历史不符,与齐桓公的修德相比存在矛盾

在“四书”体系中,《大学》处于奠基的地位,朱熹《大学章句序》概括说:

及周之衰,贤圣之君不作,学校之政不修,教化陵夷,风俗颓败,时则有若孔子之圣,而不得君师之位以行其政教,于是独取先王之法,诵而传之,以诏后世。若《曲礼》《少仪》《内则》《弟子职》诸篇,固小学之支流余裔,而此篇者,则因小学之成功,以著大学之明法,外有以极其规模之大,而内有以尽其节目之详者也。三千之徒,盖莫不闻其说,而曾氏之传独得其宗,于是作为传义,以发其意。及孟子没而其传泯焉,则其书虽存,而知者鲜矣!

自是以来,俗儒记诵词章之习,其功倍于小学而无用;异端虚无寂灭之教,其高过于大学而无实。其他权谋术数,一切以就功名之说,与夫百家众技之流,所以惑世诬民、充塞仁义者,又纷然杂出乎其间。使其君子不幸而不得闻大道之要,其小人不幸而不得蒙至治之泽,晦盲否塞,反复沈痼,以及五季之衰,而坏乱极矣!

天运循环,无往不复。宋德隆盛,治教休明。于是河南程氏两夫子出,而有以接乎孟氏之传。实始尊信此篇而表章之,既又为之次其简编,发其归趣,然后古者大学教人之法、圣经贤传之指,粲然复明于世。

仔细分析起来,朱熹的论说充满学派偏见,与历史记载不符,且与他本人的相关论说自相矛盾

其一,“只是仁之功”?

朱熹虽然承认“齐桓公时,周室微弱,夷狄强大,桓公攘夷狄,尊王室,‘九合诸侯,不以兵车’”,但又指责齐桓公是“以力假仁”者:

彝叟问:“‘行仁’与‘假仁’如何?”曰:“公且道如何是‘行仁、假仁’?”曰:“莫是诚与不诚否?”曰:“这个自分晓,不须问得。如‘由仁义行,非行仁义’处却好问。如行仁,便自仁中行出,皆仁之德。若假仁,便是恃其甲兵之强,财赋之多,足以欺人,是假仁之名以欺其众,非有仁之实也。故下文言‘伯必有大国’,其言可见。”又曰:“成汤东征西怨,南征北怨,皆是拯民于水火之中,此是行仁也。齐桓公时,周室微弱,夷狄强大,桓公攘夷狄,尊王室,‘九合诸侯,不以兵车’。这只是仁之功,终无拯民涂炭之心,谓之‘行仁’则不可。”(《朱子语类》卷五十三)

而《管子·小匡》记载:

桓公曰:“民居定矣,事已成矣,吾欲从事于天下诸侯,其可乎?”管子对曰:“未可。民心未吾安。”公曰:“安之奈何?”管子对曰:“修旧法,择其善者,举而严用之。慈于民,予无财,宽政役,敬百姓,则国富而民安矣。”(《管子·小匡》)

齐桓公认可了管仲的建议,采取了一系列“作内政而寓军令焉”的措施。同时,齐桓公也注重推行教育,以“居处为义好学,聪明质仁,慈孝于父母,长弟闻于乡里”为标准选拔和考核人才:

正月之朝,乡长复事,[1]公亲问焉,曰:“于子之乡,有居处为义好学,聪明质仁,慈孝于父母,长弟闻于乡里者,有则以告。有而不告,谓之蔽贤,其罪五。”有司已于事而竣。公又问焉,曰:“于子之乡有拳勇股肱之力,筋骨秀出于众者,有则以告。有而不以告,谓之蔽才,其罪五。”有司已于事而竣。公又问焉,曰:“于子之乡有不慈孝于父母,不长弟于乡里,骄躁淫暴,不用上令于乡者,有则以告。有而不以告,谓之下比,其罪五。”有司已于事而竣。于是乎乡长退而修德进贤。桓公亲见之,遂使役之官。(《管子·小匡》)

齐桓公同时也重视拳势勇猛、肌肉有力、筋骨出众的精英,明确表示乡长如果埋没各种人才,将分别有五种罪名加以惩处,而在管辖范围内出现对父母不慈孝、对乡里不友好、骄横烦躁滥用暴力、不服从法令的人没有及时报告,则视同为自比于德行低下的人,也有五种罪名建议惩处。对于能够修养德行,推举贤人的乡长,桓公则亲自接见,并授予其官职。相比于“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的说教,[2]桓公的思想周到具体,切实可行。可见朱熹所言“贤圣之君不作,学校之政不修,教化陵夷,风俗颓败”并非事实。而孔子对于管仲的德行与贡献也有中肯的评价。桓公也并非“以力假仁”,而是看重“聪明质仁”。《管子·立政》强调:“大德不至仁,不可以授国柄。”《管子·幼官》则云:“身仁行义、服忠用信则王。”《管子·君臣下》亦言:“神圣者王,仁智者君,武勇者长,此天之道,人之情也。”这些思想未必就是齐桓公本人的思想,但是重视“仁”,且同时突出“聪明”“武勇”等德行,也是齐文化的重要内容是没有问题的;换言之,《管子》同样推崇“智、仁、勇”。

其二,终无拯民涂炭之心?(www.xing528.com)

齐桓公不仅提倡慈孝,鼓励教育,重视人才,他自己担忧天下诸侯的安危,在推行仁爱方面也是发自内心的,大小诸侯用“仁”和“宽”来称许桓公。桓公和诸侯礼尚往来,“轻其币而重其礼”,对诸侯“钧之以爱,致之以利,结之以信,示之以武”,获得广泛信服;他还减免赋税,构筑工事,防范野蛮民族的暴力,劝勉华夏诸侯国,教化大有成就。远方的民众如向往父母般认可他,近处的民族则如流水般归顺于他:

恒公忧天下诸侯。鲁有夫人庆父之乱,而二君弑死,国绝无后。桓公闻之,使高子存之。男女不淫,马牛选具,执玉以见,请为关内之侯。而桓公不使也。狄人攻邢,桓公筑夷仪以封之。男女不淫,马牛选具,执玉以见,请为关内之侯,而桓公不使也。狄人攻卫,卫人出旅于曹,桓公城楚丘封之,其畜以散亡,故桓公与之系马三百匹,天下诸侯称仁焉。于是天下之诸侯知桓公之为己勤也,是以诸侯之归之也譬若市人。桓公知诸侯之归己也,故使轻其币而重其礼。故使天下诸侯以疲马犬羊为币,齐以良马报。诸侯以缕帛布鹿皮四分以为币,齐以文锦虎豹皮报。诸侯之使,垂櫜而入,攟载而归。故钧之以爱,致之以利,结之以信,示之以武。是故天下小国诸侯既服桓公,莫敢之倍而归之,喜其爱而贪其利,信其仁而畏其武。桓公知天下小国诸侯之多与己也,于是又大施忠焉。可为忧者为之忧,可为谋者为之谋,可为动者为之动。伐谭、莱而不有也,诸侯称仁焉。通齐国之鱼盐于东莱,使关市几而不正,堰而不税,以为诸侯之利,诸侯称宽焉。筑蔡、鄢陵、培夏、灵父丘,以卫戎狄之地,所以禁暴于诸侯也。筑五鹿、中牟、邺盖与牡丘,以卫诸夏之地,所以示劝于中国也。教之大成。是故天下之于桓公,远国之民望如父母,近国之民从如流水。(《管子·小匡》)

这其中或许有溢美之词,但指责桓公治国没有救民于生死涂炭之心则失于严苛——齐桓公更为看重的是对于民众日常生活的安顿和调节,面对诸侯的亲附和跟随,他没有颐指气使,而是广泛地落实忠诚。尤其难能可贵的是,桓公接受了管子和隰朋建议,停止射杀动物,并和管子订立盟誓:不对年长体弱者用刑,宽大处理,三次豁免之后再进行处罚;对于关卡只过问,而不征税;对于市场,只征税而不操控;对于山林水泊等资源,也根据时节开放或封闭而不征税。盟誓的内容以命令的形式发布:

管仲曰:“昔先王之理人也,盖人有患劳,而上使之以时,则人不患劳矣。人患饥,而上薄敛焉,则人不患饥矣。人患死,而上不刑焉,则人不患死矣。如此而近有德,而远有色,则四封之内视君其犹父母邪。四方之外归君,其犹流水乎!”公辍射,援绥而乘。自御,管仲为左,隰朋参乘。朔月三日,进二子于里官,再拜顿首曰:“孤之闻二子之言也,耳加聪而视加明,于孤不敢独听之,荐之先祖。”管仲、隰朋再拜顿首曰:“如君之王也,此非臣之言也,君之教也。”于是管仲与桓公盟誓,为令曰:“老弱勿刑,参宥而友弊。关几而不正,市正而不布。山林梁泽以时禁发而不正也。”(《管子·戒第》)

朱熹似乎非常重视“动机”,但把“力”和“仁”对立起来,显然有失偏颇,与此相应的人物评判自然也会有失公允。

其三,孔子独取先王之法?

《管子》书中,对于“先王之法”的推崇和阐述比比皆是,仅以《枢言》的部分内容为例:

帝王者审所先所后,先民与地则得矣;先贵与骄则失矣。是故先王慎贵在所先所后。

城郭、险阻、蓄藏,宝也。圣智,器也。珠玉,末用也。先王重其宝器而轻其末用,故能为天下。

先王贵诚信,诚信者,天下之结也。

先王事以合交,德以合人。二者不合,则无成矣,无亲矣。

釜鼓满则人概之,人满则天概之,故先王不满也。

以上论说从“先王”的“所慎”“所贵”“所重”“所事”等角度,突出了执政者应该注意人口的繁衍、土地的储备、防务的加强,以及公共财富的积累而不要看重珠玉;同时,《管子》也批评“贵骄”,表彰“诚信”“圣智”,提倡“不满”,超越了狭隘的学派界限。《管子》一书不仅没有忽视“先王之法”,而且非常推崇,特意强调,并作出了具体阐述,可见作者、编者胸怀广阔,见识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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