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道家看来,人类生命与宇宙天地的自然发展是相一致的,前者需适应和体现后者的运变规律,而非相反。“夫大块载我以形,劳我以生,逸我以老,休我以死”[14],《淮南子》接受庄子的认识,将“形”的存在状态视为生命发展的首要条件,认为“形”是人类得以经历“生”“老”“死”等自然过程的必然前提。但是人类对自身之“形”的存养,并非总能自觉“顺天”而行,实现“以与天地相参也”[15]的良性状态。而是经常因为社会欲望的纷扰,对“形”造成各种冲击与耗损,使自身陷入“察其所以不得其形,而日以伤生”[16]的恶性循环中,致使生命系统趋于整体紊乱,使“性命”失得。
在《淮南子》看来,“形”的亏而不全,根本上是由于作为自然的生命体,人类总是背逆宇宙天地的自然节律,让自己处于“苦心劳形”的困境中。在“形”的日常存在中,人们不应对其过度使用,因为“夫任耳目以听视者,劳形而是明;以知虑为治者,苦心而无功”[17]。这种过度使用,必然带来过度耗损,造成“形劳而神乱”[18]的恶果,终致“躁而日秏者以老”[19]。
在劳“形”而亏的问题上,《淮南子》和老子一样,尤为反对人类在社会状态中因物欲的放恣,对“形”带来的剧烈耗损。它指出:
夫建钟鼓,列管弦,席旃茵,傅旄象,耳听朝歌北鄙靡靡之乐,齐靡曼之色,陈酒行觞,夜以继日,强弩弋高鸟,走犬逐狡兔,此其为乐也。炎炎赫赫,怵然若有所诱慕,解车休马,罢酒彻乐,而心忽然若有所丧,怅然若有所亡也。[20](www.xing528.com)
这种极度的享乐生活,是不得其“形”而“日以伤生”的过程,让人们不断失去对生命之“形”的掌控能力,使“形”日益由“全”变“亏”,形成巨大的生命黑洞,以致身心俱丧,短寿夭命。《淮南子》还以自然动物的社会化圈养为例,深刻揭示其中之弊:
故夫养虎豹犀象者,为之圈槛,供其嗜欲,适其饥饱,违其怒恚。然而不能终其天年者,形有所劫也。[21]
可见,人类在社会化的物质状态中,如果不能反省“形”的存养问题,那么其结果与“虎豹犀象”相去不远,同样难逃“形有所劫”之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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