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鹰的旋律总给人留下优美而不流于甜俗,抒情而没有多余的眼泪等独特印象。他的旋律时而热情有力,让人觉得元气饱满,时而温婉妩媚,让人舍不得摘掉耳机。总之,他在旋律上的写作天赋是值得肯定的,而他对旋律的重视态度则又是值得我们深思的。
曾在采访中,当我们讨论旋律在其创作中的位置时,他总结道:“旋律,始终是我最重要的表达方式。”这正是李海鹰音乐创作思想的又一体现。他对待旋律的态度,让笔者联想起了曾经在关于旋律与和声的关系讨论中,马泰松[4]反对拉莫过于注重和声时所表达的观点:“只有旋律是世界上最自然和最美的东西。”他论证旋律所具有三个方面的优越性:第一,旋律的感情和表现意义比和声大得多,单一声部可以独立存在。而和声,没有旋律就不是歌唱,而是空洞的声音堆砌。第二,不是和声的规则决定旋律的构成,而是相反,和声是由旋律结构和性质决定的,因为和声不过是各种旋律的结合。第三,旋律在历史上先于和声。[5]当然,马泰松并不否定和声的意义,他承认和声可以为表现和发展旋律服务,这与李海鹰在谈到旋律的重要性时观点是一致的。李海鹰认为旋律的线条和语言的线条非常相似,它像语言一样通过生动的抑扬顿挫形成丰富的语调,表达人类的一切感情,描绘世间的一切景象,表现生活中的一切事物,从而给人们带来足以使之感动的情绪。而且旋律又具有比语言更高的感染力,它不只是在模仿,它是在说话,它不分音节,但生动热情的语言比日常语言要强烈百倍。因此,旋律使音乐成为模仿的艺术,但是模仿是为了表现,而旋律模仿人声的变化、模仿语言音调和语气,则是为了表现人们的情感体验。因此,旋律应当被视为音乐完美的最高峰,作为音乐中最重要的内容存在。另外,李海鹰认为旋律是音乐的灵魂,也是音乐的基础,任何创作必须从旋律开始,学习音乐也如此。在歌曲创作中,旋律不但体现着音乐的基本性格,同时它对歌词内容在一定程度上具有注解的作用,借助旋律可以延伸对歌词的理解。在某种程度上,旋律可以像人的语言一样,在同等程度上激起和表现人们内心极其不同的情态和激情,即便没有歌词,它也可以描写出崇高、爱慕、嫉妒等情绪,这就是旋律本身的魅力。旋律所具有的四个特征:灵活、明确、流畅、优美,决定了它在音乐作品中的重要地位,在音乐家及其风格形成过程中亦占有同样重要的地位。如同马泰松所言:“如果音乐家想打动别人,他必须懂得纯粹用音响及其组合,不借助文字,能表达出一切心底的意向,这种表达能让听众听起来,宛如那是一篇真正的演说,能够完全理解和领悟其意欲、意念、意思以及每段、每句的语势。”[6]反观李海鹰的作品,他在旋律方面的创作无疑是成功的,他关于“旋律是我最重要的表达方式”的这一创作思想是值得借鉴的。他作品中的旋律非常容易给人留下深刻的记忆,无论时隔多久,总能不由自主地哼唱起其中的某句。他擅长用旋律来传递情感、表现主题,无论是那些耳熟能详的、短小精悍的歌曲作品《弯弯的月亮》《七子之歌》,还是震撼人心的大型交响乐作品《我们的孙中山》,无一不以旋律作为主要的表现形式。在他的创作思想中,旋律就如同音乐作品的试金石,它是使作品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关键所在。若稍作留意就会发现,《弯弯的月亮》第一段中,以轻柔摇摆式的童谣曲调来对应歌词里所表达的对故乡的回望,旋律与歌词相得益彰、无比贴合。这种做法,使词与曲的对称显得隐蔽而雅致,充满魅力。在李海鹰的交响音乐作品中,旋律仍是主角,在他的“鹰交响”系列音乐会中,他希望以流行的曲调培养更广泛的交响乐听众,用熟悉的旋律将普通人引入交响乐的殿堂,让普通人在音乐中获得共鸣、体验快乐。除此之外,在他的大型交响史诗作品《我们的孙中山》当中,仍然将旋律置于其创作的重要位置。(www.xing528.com)
最后,他还认为旋律创作的基础不仅要从本民族中去汲取,还应该从他者文化中去学习。每种文化都有自己的旋律风格和表达方式,比如意大利人最善于演唱和演奏,法国人最善于使听众获得消遣,德国人具有崇高的艺术品质,英国人最善于作出有分量的批评判断,但多角度、多维度的学习和研究,一定会对创作产生影响。因此,对于李海鹰而言,旋律不仅是他个人音乐风格的体现,也代表着他对不同民族、不同文化的吸收。通过广泛的研究,探索出具有自身文化属性的音乐,这始终是他努力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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