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急性子,心里搁不住事,有任务总是想尽快完成,四马路的口述历史采访,冬天也不能停歇。上午去黄纬路转转,我骑车一直在四马路的四个居民楼区里转悠,楼下的人很少。我心里想着,军民、团结、抗震、胜天,这些具有政治色彩的地名,也反映出当年军民团结的鱼水之情,坚定抗震救灾的信心,胜天却是反映了那个时代的思想意识,与天斗与地斗的大无畏的精神。
我来到军民里,特意到陈瑞东大爷家看看,陈大爷从老家回来了没有?一直想采访陈大爷,是这楼下的老住户推荐的,说陈老爷子的父亲,1949年前在这开机械厂。他老人家还就爱聊过去的事,说起来没完没了,他要是看见你就高兴了,你们爷俩就经常一起聊吧。只是老爷子一直在老家,什么时候回来就说不准了。我一听兴奋起来,陈家在这开机械厂,这段历史比较有意义。而且,陈大爷已经85岁了,身体头脑都好,是难得的采访对象。正好他儿媳妇出来,我问陈老爷子什么时候回来,他儿媳妇说:“快回来了,前几天去电话,让老爷子在供暖期回来住,在老家一个人住太冷,给暖气的时候你再来吧。”
军民里居民围起的小植物园
我记住了这件事,到了11月15日开始供暖的日子,就到陈家来问问,老爷子还没有回来。今年是暖冬,回不回来真不好说呀,不管怎样,我也不能放弃。后来,我又去了几次,还是没有回来。今天我再敲门问一声,还真不错,他儿媳妇说老爷子昨天刚回来。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啊,等了一会儿,老爷子和他儿子出来,让我到楼边加盖的房里说话。陈爷的儿子开始陪在旁边听着,也不说话,可能是怕我这个陌生人骗老爷子什么吧。他听了一会儿,觉得谈的都是胡同历史的话题,也就放心地出去了。(www.xing528.com)
陈老爷子身材高大,身体和精神都很好,说话也很沉稳。他给我讲起,他父亲在三条石机械厂做工。后来,他父亲与几位技术人才一起创业,在仁田西里开办机械厂的经过。又讲了一些胡同里的老事,还讲起美国人崔伯曾经在仁田西里结婚和开办外语学校的事,崔伯搬走后,陈家的机械厂就曾开在崔伯住过的院子里。
陈老爷子的国学基础好,说话总是文绉绉的,他在童年时读过私塾,传统观念特别强。而且,他对于新事物也能接受。我问起仁田西里的具体方位,陈老爷子在我的记录本上画了仁田西里的局部详细图。最后,我提出给老爷子照相,陈老爷子推辞了一会儿,还是同意了,我就让老爷子坐在原位,照了几张,然后告辞。
其实我是真想经常来找老爷子聊聊,在他的记忆里,一定还有很多宝贵的历史记忆。只是,不好意思总来打扰,如果我再来军民里,遇见了老爷子,一定会再聊聊过去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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