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 河北区黄纬路小学与马公祠的历史传承

河北区黄纬路小学与马公祠的历史传承

时间:2023-11-0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在河北区黄纬路抗震里居民区内,有一所黄纬路小学,学校的前身为清朝天津提督马玉昆的祠堂。马公祠位于黄纬路中部,在宇纬路、四马路、五马路之间。在1978年改建时,马公祠胡同的位置已并入黄纬路小学校园内,成为历史胡同名。黄纬路小学于2012年并入扶轮小学,该校址已于2012年9月1日改为河北区第二幼儿园。

河北区黄纬路小学与马公祠的历史传承

在河北区黄纬路抗震里居民区内,有一所黄纬路小学,学校的前身为清朝天津提督马玉昆的祠堂

马玉昆(?~1908),字荆山,号景山,民间称为马三元,安徽亳州市蒙城马集人。时太平军兴起,围城,军粮断绝,马玉昆则号召群众,冲出城,将军粮运来,得到嘉奖。又以武童从毅军宋庆,参加对捻军作战,积功至都司,擢以总兵衔记名,并赏给“振勇巴图鲁”称号。自同治七年调往西北镇压回民起义,1874年与左宗棠部共同抗击阿古柏沙俄侵略及新疆等地的叛乱,兼办屯垦,以兴地利,颇得赞誉,先后驻守新疆达10年之久。清廷因马玉昆立有功劳,赏穿黄马褂,赐骑都尉世职。

1917年天津水灾后被安置在马公祠前的灾民

光绪甲午年(1894)补授山西太原镇总兵,协助宋庆防卫旅顺口。7月朝鲜事急,奉令率军至平壤。在平壤保卫战中,他指挥所部奋勇抗击,重创日军第九旅团。但因主帅叶志超贪生怕死,指挥失当,终于败回国内。1895年在辽河下游与日军作战中,马玉昆虽英勇善战,但由于清军各部不协,仍以清军失败而结束。1899年擢任浙江提督,次年调任直隶提督。

1900年庚子之变时,八国联军入侵天津,马玉昆率武卫左军驻守河东陈家沟、小树林一带,率部奋勇作战。天津城陷,马玉昆退至北仓配合义和团进行抵御。相持月余,卒以无援而败退。后那拉氏挟光绪出走西安,命马玉昆随扈。翌年还京,加封太子太保衔。

1908年,马玉昆病逝于天津,追赠太子太保,赏加二等轻车都尉世职,谥忠武,朝廷建马公祠以纪念马玉昆的功绩。马公祠位于黄纬路中部,在宇纬路、四马路、五马路之间。祠堂门外设一对石狮和一座影壁,主要建筑为绿色琉璃瓦顶三进大殿。院中立有石碑一座,记载着马玉昆的生平事迹,整体建筑气势宏伟。

李鸿章祠堂(天津李公祠)内曾有马玉昆撰文的纪念李鸿章的石碑,今保存在天津市历史博物馆。并题联:受知阅四十年,御侮列门强,我是淮军子弟;余威震九万里,大名垂宇宙,人怀丞相祠堂。

民国初年,马公祠曾被军队占用,建筑遭到破坏,年久失修。日本发动侵华战争时期,在天津的日本侨民急剧增加,其中主要是中小工商业者,日租界已无法完全容纳,很多日本人开始移居华界、特别各区居住,河北四马路一带日侨比较集中。如何教育日本侨民子弟为侨民所关心,为此创办了一系列学校。为方便租界外的侨民子弟入学,租界当局开始在日租界外设立学校。1939年4月在黄纬路马公祠,设立天津三笠日本寻常高等小学,由中野义男创办,并于1940年4月搬到河北区新大路南口建立新校舍,即今二中。1940年马公祠的此处校址改为正和小学,1950年改为三区第二小学,1952年改为三区十八小学,1954年改为黄纬路小学,四马路周围居民的孩子都在这里读书启蒙,马公祠的附属建筑被若干住户和煤厂占用。

曾经住在东兴里,现在的河北二幼(前身为黄纬路小学)门卫的刘老先生回忆说:他是于1958年在黄纬路小学读书,当时马公祠大殿已经不在了,院子里尚有祠堂的附属建筑,改为音乐教室,如今从屋脊上还能看出房屋的历史。1963年在原大殿位置建起三层教学楼,至今还在使用。

马公祠复原图

右侧的铁栅栏处早年是马公祠的正门

在马公祠后侧有一条马公祠胡同,始建于1900年。据《天津河北区地名志》记载:胡同因清末宫保马三元祠堂而得名,当时有马家住房一处,余多系浮房,后逐步建成16个院落。1949年后马玉昆的后代马志臣将房屋卖掉,祠堂内的建筑也拆除。在1978年改建时,马公祠胡同的位置已并入黄纬路小学校园内,成为历史胡同名。

1976年的唐山大地震波及天津,这一带房屋震损严重,于1978年拆除重建成居民楼房数幢,取名为“抗震里”。黄纬路小学于2012年并入扶轮小学,该校址已于2012年9月1日改为河北区第二幼儿园

霍树森

采访对象:霍树森(1941年生)

采访时间:2016年10月18日(星期二)

采访地点:黄纬路抗震里楼下

我家是在1949年前,从河东搬到马公祠胡同的,我上小学是在马公祠院里的小学,以前叫三区二小。学校就在家门口,我上学的时候,学校里还有大殿呢,是在1958年拆的。这两座大殿当作办公室、校长室等。教室在旁边平房,两座大殿之间是操场,大殿也不是特别大,殿檐下和大殿内也没有圆柱子。大殿就是比别处的房子高,跟李公祠的大殿比,差远了!

霍树森和爱人在部队

霍树森在部队

马公祠胡同北口拐弯的地方,原来有一个大影壁,那个宅子特别讲究,住着有钱人家,据说是跟马公祠有关系的。

学校的大门在教学楼的侧面,校门左侧是煤厂,是姓姜的开的,97岁去世的,就是前些年的事。他儿子还在这里住,已经七十多岁了。

我爹以前是干嘛的?我爹1949年前是国民党军官,不是在部队里,是在国民党后勤军需部,天津被服总厂,是做军服的,厂址在月纬路上。1949年后,我父亲留在厂里当工人了,厂子改名叫天津被服二厂。

天津解放之前,国民党兵在这驻着,在我们胡同口挖战壕挖防空洞,我那时才多大呀,也不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也跟着挖。在这胡同口建了一个炮楼子,当兵的还逗我们玩,给我们糖吃。后来,在这架起铁丝网。天津外围大炮响,旁边的陆军医院伤兵住不下了,就安排在马公祠的小学校里。我们小学生上课,教室前面坐着我们学生,后面坐着国民党的伤兵,呻吟声音传过来,老师讲着课,不让我们回头看。后来,我们上着课,听到口哨声,那些伤兵被人用担架抬着的,有被人架着走,不一会儿就都撤走了。看到大殿房顶上有一个当兵的,拿着老长的竹竿子,去钩房上一个香瓜式样的手雷,怕在上面炸了。

解放前后的那几天,马公祠大殿旁边有一间屋,里面专门存放国民党兵的死尸,死尸摞的老高,家属来了找到死尸坐在地上哭。

霍树森在舞台上说相声

我们胡同旁边的陆军医院,在打仗的时候,那里特别激烈,医院里国民党兵向西边打炮,我当时在这看着,一溜红线,嗖嗖的声音。越来越激烈了,我们就躲在防空洞里,是在自己屋里挖的防空洞。转天早晨,听到窗户外面啪地一声,不知道是什么掉下来了。我爹出去一看,窗外地上有一大块肉,就是人的屁股肉,崩过来的。我爹怕我们害怕,用铁锨锄起来给扔外面去了。我亲眼看到解放军在这路口,追一个穿着皮袄的国民党兵,一把没抓住,让他跑了。战斗结束后,解放军在河北中学里,扛着枪训练,好像是临时兵营。

黄纬路五马路围墙是在1954年打开的,堵路的围墙墙头上,插着碎玻璃碴子,日本后方医院那会儿,围墙头是电网。

解放前后那些年,黄纬路从四马路到五马路,是一溜门脸商业街,卖什么的都有,买东西特别方便。从四马路开始数,杂货店,白家的牛羊肉,裁缝店、洗衣店、大肉铺、菜市场、小人书铺、煤场、理发店、大饼铺,热闹着呢。

我在青年时期参军去了,1965年10月份,我所在的部队抽调十几个人参加抗美援越,我被选中,到了越南前线的任务是,打仗、演出、战勤、辅导、创作,在战场上经历了枪林弹雨。我给你拿一样儿东西,你看看是嘛,没看出来吧,是炮弹皮。当时我在战壕里望着前面,就是这块炮皮,炸到离我脑门才几公分的地方,差一点我就牺牲了。

文革时期我爹受到了冲击,给圈起来了。圈在扶轮小学,让交代历史问题。我爹说交代嘛,解放的时候都已经交代清楚了。家里墙上挂着我穿着军服的相片,红卫兵指着说,这就是国民党军官。我在部队跟首长一说我爹的事,让我回来交涉。首长说,不是早交代清楚了吗?怎么还交代呢?没办法,我从北京部队赶回来,去扶轮小学看我父亲。红卫兵说,你是国民党军官,我就说,我是共产党军官,现在哪有国民党军官在天津马路走的。红卫兵没话说了!我父亲被圈了一个星期就给放出来了。也没有挨打,也许是沾我的光了。

霍树森获得的奖章▼

霍树森拿着差一点让他牺牲的炮弹皮▶

霍家的摆设

文革中,我穿着军装回家探亲,看到我爹在胡同里扫地,我说您这么大岁数别扫了,我去扫。街道主任看见了说,怎么你扫?我说,我扫怎么了?他说,你穿着这衣服怎么能扫地呢。我说穿什么衣服都能扫地呀,你也可以扫地,劳动最光荣,谁都可以劳动嘛。街道主任没话说了,我就替父亲在胡同里扫了几天地。

大地震后,我们这里的居民住上了楼房,又赶上改革开放。像我这个年纪的人,经历的事情太多了,还是现在好啊,可以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姜德成

采访对象:姜德成(1948年生)

采访时间:2016年10月19日(星期三

采访地点:黄纬路抗震里家中

姜尽兴的照片

对!我父亲是开煤店的,民国年间就开在马公祠正门旁。我父亲名叫姜尽兴,1912年生人,两岁就没有母亲了,十二岁时,没父亲了,因为是独子就跟着大娘过,日子过的很艰难。在1926年14岁时,带着一块大洋,一个人闯关东。从山东平阴,沿着铁道线徒步走到天津。走了两个多月吧,带的钱花光了,沿途要饭走过来的。走到天津小树林铁道旁,遇到山东老乡,那老乡在铁道边上生绿豆菜的,就停留下来,跟着老乡在附近做工。慢慢攒了点钱,老乡说你自己干点嘛吧。后来,老乡接济点钱,又借了一些钱,在黄纬路的马公祠旁买了一块地,面积有0.8亩,那时候这块地价是几袋面。干什么呢,开煤店。因为老乡有干煤店的,让人带着就轻车熟路些。我父亲的煤店起的名字叫“中义成煤店”。每天摇煤球,给需要的人家送煤。后来,在五二年左右,我姑姑的两个孩子,还有一个我舅舅的孩子,从老家来天津,在我家煤店里帮忙。因为山东比较穷,出来闯关东,路过天津,这是一站歇脚,就留下来给我父亲帮忙,混口饭吃。公私合营时,就都走了,有去内蒙的、有去东北的,自谋出路吧。

姜德成20岁时的照片

在1942年的时候,日本侵占天津,我父亲因为卖一种煤,这种煤是非常好的烟煤,往日本拉,不许你卖了,属于战略物资。我父亲不知道,马路对面的仁田西里,住着日本人和汉奸,给告密了。我父亲就被抓走,送到东北煤矿当劳工。那里太苦了,劳工有逃跑的,被日本人抓回来灌辣椒水,有的让狼狗咬,死的劳工特别多,有的人给送到日本当劳工,很多人死在了日本。

我父亲跟一位也是一同被抓来,姓孟的天津人,商量一起逃跑。不跑是死,跑了被抓也是死,如果跑成功了,不就活了嘛。有一天晚上我父亲做了一个梦,感觉挺好的,梦到夜空晴朗,月亮照的倍儿亮。我父亲比较相信命运这种事,就算是迷信吧。于是,在一个夜里跟姓孟的一起逃跑了。挺侥幸的,跑到山沟里到老乡家讨口饭吃。日本鬼子封锁、到处搜查,也没有捉到。白天找个地方躲藏歇着,夜晚再接着跑,是徒步跑回天津来的。等到晚上了,偷偷回趟家。才知道我两个姐姐得病死了,没有能力抚养啊。因为穷,有病治不起,发烧一抽风人就没了。那几年,都是亲戚朋友接济的,我母亲本来想回老家,却没有盘缠,只得在天津艰难度日。因为附近住着很多日本人、汉奸,我父亲只能在天津打一照面,就回老家躲避了。等到1945年日本投降后,我父亲才回到天津,继续操持这个煤店。四八年生的我,那时家里生活安定下来了。

姜家卖房的凭证(www.xing528.com)

我给你讲讲天津解放战争时,马公祠的事。听我父亲说,解放天津时,国民党军队抵抗,连马公祠里面的小学都改成了处理伤病员的地方,战死士兵的堆放地。伤兵都满了,马公祠的学校里招不开了。在街上躺着受伤士兵,哭着喊着,没人救。有国民党军官,手里拿着大洋,哀求这里附近住的人,说等我死了给我家捎个信,找一个埋的地方给我安葬了。没人管呀,太多了。最后,死尸由义工抬上马车拉走,不知道埋到哪去了。

国民党军队逃跑时,随打随撤,这帮伤员顾不过来了,炮弹从我们家房顶子上飞过去。我有一个同学的父亲,在那时,他跑出来在街上捡洋捞。在街上,把死尸身上的手表,口袋里的钱,军大衣,都拿走了。国民党兵打暗枪,打死好多人了,我同学父亲的腿就这样给打折了。

1949年后,国家号召公私合营,我家煤店与附近的几家煤店合并,改为黄纬路煤场。因为我父亲干的年头太多了,拉小车送煤。送煤的范围挺大的,北到八马路、南到中山路、西到窑洼、东到北站,这些地方都给送煤。我父亲退休以后还干呢,一直干到七十多岁。文革时期,我父亲的成分定为独立劳动者,简称独劳。

我们这离新开河近,以前过新开河到小王庄去,要过木桥。1949年后,建了新桥,绕走元纬路。黄纬路道上原来铺着鹅卵石,最早通四路公共汽车,烧煤气的,后面背个大煤气罐。修完桥后,就到了三反五反运动,在小王庄过铁道的席场下坡,那边有个刑场,是枪毙人的地方。我们小孩跑去看,死刑犯插着木牌子,写着反动资本家、地主、反动派、流氓会会、不法分子。一车一车的,往河那边拉,都是路过这里。我那年七岁了,跟着跑过去看热闹。

我记得那年流行麻疹,就是天花。死了好多小孩,周围邻居的孩子麻疹好了,没死的,眼睛也瞎了,最后落点残。

我最早上小学是在辰纬路、四马路的民德私立小学,老师姓陈,一家子都是老师。学三字经百家姓,天天背课文,学写字,管的特别严,学习不好的打手板。刚解放,教育还没接轨。后来,我实在受不了,就让父亲把我转到黄纬路小学,就在家门口啊,上学近了。

五八年大炼钢铁,我还在黄纬路小学上学,老师让学生回去把家里的钢、铁都交到学校里来。那时家里不允许有铁锅,学生们吃食堂。学校操场上立一座高炉,让学生到外面找劈柴、碎木头,最后炼出来一堆铁渣子。

我们在小学里有手工劳动,按装气咪芯。我们干的最多的是砸核桃,各班里都在砸核桃,有的让带回家去砸,将核桃仁送回学校。核桃出口啊,那时候也小,不敢偷吃。

后来,我考上农业企业制造学校,属于中专,学校在杨柳青。全国就有三家,另外两家在佳木斯和无锡,直属中央八机部。所以,我们是全国分配,我被分配到山东济宁。留在天津的极少,一个班有七个名额,得够条件的,比如家庭困难的、独生子女的,政治条件是没有参加过造反派的等等,有好些条件了。在那干了几年,跟山东鱼台的一名复员军人对调回到天津的,进到北仓的内燃机挂件厂。

文革的时候,新开河那边的609厂,武斗闹的最厉害。有一次,他们从黄纬路过,看到他们厂里的人都身穿雨衣,胸前有一个小布包,包里装着硫酸瓶子,扔在马路上直冒绿泡,谁也不敢接近他们,别的造反派都吓跑了。后来,有造反派把推土机前面改装,焊了一个大尖,把609厂的围墙撞开,冲进去了,就是一通打砸。

在我们煤场后院就是马玉昆祠堂,我们老百姓都是称呼马三元。在我们后院与祠堂两个屋檐之间窄小细长的空档处,曾经有大理石的王八驮的石碑,我记得是五几年,国家来人把那石碑拉走了。祠堂里都是青砖大瓦房,大殿不是太大,就是比别处房子高,灰色瓦顶,起大房脊,大殿两边是排房,也是青砖大瓦房。改成三区二小后,大殿改作办公室和教室。1958年大殿拆除,盖起三层教学楼,就是现在学校里的教学楼。

马公祠胡同里还有一个大影壁,对着院门,是一个大户人家。胡同里有几个大宅院,住着几户有钱人家。

马路对面的仁田西里有几个大院,曾经住过大户人家,6号院,挺大的后来改小工厂了,叫鞋眼厂,后来搬到黄纬路上了。仁田西里住的日本人多,建房时,几个月时间就建起来了。地震房子损坏的严重,都是日本人留下的小院。我们这边建的晚,地震没事。

姜家煤厂图

你这一来,我这些日子脑瓜子里老想着小时候的事,记得煤场院里有口水井,夏天热,用竹篮子,放上一个大西瓜,拿绳子溜下井里去,到了晚上,提上来,西瓜冰冷的,吃起来特别凉快,别人家没有这个条件。您说有井栏吗?有啊!是砖砌的。水井上边搭的葡萄架子,种了几棵葡萄树。到葡萄丰收的时候,用煤球筐收了五六筐,有白猫眼、有马奶子。院子大,一个葡萄架子不显嘛,收了葡萄给邻居各家送。周围邻居有做外加工的,织网兜的到我家葡萄架下,有阴凉儿,这成了聚集点似的。傍晚也是这样,拿个大蒲扇,坐板凳、躺椅的来乘凉。

过去还没有自来水,都是水车送水。煤场用水多呀,买水用得起吗,就花钱在院里打了一口井,活煤灰,打煤球都是用这口井水。

我和我爱人从小是邻居,都是在黄纬路小学上学。因为,我父母与她父母关系不错,经常走动串门,互相了解。是在七三年以后,两家挑明了关系。在七五年五月我们结的婚,当时在煤场的大场棚里摆的桌,请邻居给做饭,好十桌,就算是大办了。

七六年大地震,我们这胡同里的房子损坏严重。拆迁时,煤场里我们家那几间私产房子,无偿献给国家了,当时签了一个协议。我们家搬到民权门的临建住,那个罪受的,临建房八面漏风啊,冬天冻的人真是受不了。找来两位同事,帮忙将墙壁重新抹灰。我儿子就是在七七年住在临建棚时出生的,在那度过了两个冬天。

我们这四个楼房居民区,是1977年开始建,先建的军民里,第二个建的抗震里,第三个建的胜天里。最后建的团结里,转着圈建起来的。开始是解放军建的,后来是二建接着建。朝鲜支援的一部分水泥,我们这几片楼房建的特别结实。因为是刚地震后,建楼房首先考虑抗震,住平房地震了可以躲在床下,楼房如果不结实的话就塌了,没处躲呀。所以,这里的楼房能抗八级地震,住这里的楼房,心里踏实。

我家后面是美院宿舍大院,溥佐,孙其峰等很多名画家在那院里住,孙其峰的老伴姓杨,是街道主任,溥佐跟我父亲相当熟,总是从我家门口过,说姜大爷,你买点宣纸,我给你写一幅字儿。人家是爱新觉罗家族嫡系嘛,有名气。

在度荒的年代,当时有先进增粮法,就是蒸米饭先拿水泡,一斤能蒸八斤,宣通通,不解饱。我父亲是节煤能手,用一两劈柴点着炉子。在二马路举行群英会的时候,我父亲作示范表演,推广是为了节省能源。

我父亲人缘好,没有脾气,是个活地图,哪家哪户都知道。要说我父亲挺长寿,身体特别好,从来也没得过病,没有吃过药。七十多岁才退休,退休也没有离开煤场。七十多岁还背着一百斤的煤上楼了,95岁还在外面摆烟摊卖烟。不指望赚钱,就是为了活动。活到96岁,2008年没的。我父亲是这一带的灵魂式人物,这里的老人都知道他。

王政昌

采访对象:王政昌(1952年生)

采访时间:2016年10月23日(星期日)

采访地点:抗震里楼下

我父亲是开棺材铺的,最早在河东,后来就搬到这来的,什么时候搬来的?肯定是1949年前,我姐姐四九年在这生人,我在这生人,这门口从四马路到五马路的门脸我都熟,一条商业街,卖嘛的都有。四马路开始是文泰兴杂货铺、回民刘家牛羊肉铺、宋家裁缝店、王家洗衣店、卢家大肉铺、挨着是福厚里,再有就是张家菜铺、贾家机器铺,有一个车床做加工,再前面是我家住的黄纬路74号院,就是在这些商业门脸房之间的院子。我家旁边挨着小人书铺,再旁边是于家的院,左边是一家小工厂,做钥匙链的,手榴弹拉环也做,军民两用嘛。小厂子没有多少人,做的产品还都是电镀的,现在不用电镀了。左边就是黄纬路小学进口,左边就是姜家煤场、理发店、卖大饼的、周家大院、石家大院,再左边是马公祠胡同的进口,挨着五马路是邵家大院。这些门脸房铺子,在五五年公私合营后都合并归国营、集体单位了。

我家挨着的小人书铺,原来这家是鲜货铺,后来改小人书铺。那时候,小孩坐在铺子里看小人书,看一本一分钱,拿回家看是二分钱。我家跟他们是前后院,通着。我去小人书铺是白看,邻居嘛。后来到了文化大革命时不让干了,就归到新华书店。那时看小人书挺哏儿的,二分钱看一本电影的小人书,租走的,就问小孩,你在哪住,拿个本记下来,就让人家把小人书拿走了,交二分钱,明天就得还回来。那时候的孩子都规矩,看完了就老实送回来。要不二分钱拿走了,不送回来了怎么办,以前的孩子都没有这样的想法。

我们74号院子特别长,曲里拐弯的,如果不是汤家在横头盖了一间房给挡住了,就一直通到宇纬路去了,后面是新华橡胶厂。福厚里往里走的一号院,是老宅子,都是青砖盖的,特别大,是一家人的,后门通到宇纬路。我有同学住在那院,我经常去找他玩。

我上小学就在院子后面的黄纬路小学,原来是马公祠。我刚上小学时候,正在拆大殿,那大柱子特别粗啊,拆大殿的大青砖、大青瓦都是拿滑道一个一个滑下来的,怕摔坏了。当时院里已经盖好教学楼了,就把大殿给拆了。

我上中学在五十三中,六九年我就上山下乡,去东北黑龙江建设兵团,现在的饶河县,属于兵团第六师。苦不苦吗?不苦!别管苦不苦,当时拿工资呀,吃白面馒头不就完了嘛。我返城晚,八二年回来的,分配到小集体单位上班,后来在大天津食品厂,再后来就下岗,在家待着,然后就退休了。

我年轻时候玩120照相机,当时没那脑子,把当时老胡同照下来就好了。现在拿出来看看,也是怀念呀。人上了岁数就爱怀旧,过去有过去的好,现在有现在的好,不一样。

后边马公祠胡同有个大影壁,也特别精致,在胡同的老五号院,那大院门口两个威武石狮子,据说是看马公祠的,他们家曾经当个嘛官,就不知道了。这里早就没有马公祠马家的后人,打我记事就没有,如果有也早就搬走了。最早,原来马公祠里有一个看祠堂的。

小时候去旁边煤场玩,总是弄一身黑回来,院里有葡萄架子,等葡萄熟了就偷葡萄去,姜爷一喊,给吓唬跑了。人家卖煤不容易,煤球用手摇,辛辛苦苦的。搞运动了,还给人家算小业主,哪说理去。

住在这里的人都是特别和睦,你看我家以前是开棺材铺的,邻居有办丧事,有困难,没钱怎么办,拿走,先拿走,先发送老的,有没有钱以后再说,街坊邻居谁不求谁呀。

黄纬路上周家大院的周士瑞,也是开棺材铺,我父亲是单干。棺材铺那时候是卖板,到丧家现做,我父亲就是给人做棺材。后来,让火葬了,不让卖棺材,我父亲就进了木材厂工作。

你看楼上墙壁上的角铁,那是送煤的挂个滑轮,用电三轮的马达拉上去,上边有人接煤,以前都是人背煤上去。你看每个楼口都有一个,这是七几年、八几年的事,成了那个年代的纪念物了,现在谁还用煤,早改煤气做饭,集中供暖了。

以前,我们黄纬路五马路这是封死的,五四年打开的黄纬路,然后修马路,铺的大块洋灰的路面。现在我在这里也算老人了,再老的,死的死,都没啦。反正我在这土生土长的,知道过去的事多。因为,我总是跟着老人在一块聊天,我也好聊这些事。我以前在外面摆摊,好些老头到我那坐着,搭个搭,说老话。就知道了好些早年的事,我也不能瞎说,要有根有叶,也得八九不离十的,是不是?

其实,你了解了解33中,那是李公祠,我姐姐就是在那学校上学,那里太好了,后来给拆了,太可惜了,好东西怎么就留不住呢。以前那里跟小花园似的,北宁进门左边的湖心亭,就是从李公祠搬过去的,卖给北宁一万块钱。以前里边都是古建筑,老高的台阶,都是走廊亭子,保留的特别完整。那学校真好,下雨进校门顺着走廊走,不用打伞。后来,长廊亭子都隔成小房间,放体育器材。

白国富

采访对象:白国富(1949年生)

许秀芹(1950年生)

采访时间:2016年10月30日(星期日)

采访地点:增产道家中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