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大学里的等级观念很强,就拿实验员来说,工资矮一成不说,最不平的是图书馆的借书规定,实验员只能翻一翻卡片,不许直接进到库房去找书。陈宏猷当时已经接触了好些科研工作,这个规定对他是个束缚,因为人在找书的过程中触发阅读兴趣的情况不在少数。就凭着这一点,他想改变自己的境遇。还有,实验员这个工作岗位很不稳定,哪里需要辅助工作,就把人调到哪里,时而在这个组,时而在那个组。陈宏猷一开始在电子电容器件室,“文革”中被调到修配室当室主任,后来又被调去当半导体车间主任,一直干到20世纪80年代。
回顾人生的这个阶段,陈宏猷感觉还是比较有价值的。他虽然最初是一名中专生,但一直在坚持学习,材料基本学、测量专业的知识,再加上有搞半导体器件的实践经验,又舍得下功夫钻研,一有适当的机会就会发光发热。
从1981年开始,成电引进了不少外国的设备,其中就有扫描电子显微镜。学校专门成立了一个扫描电子室,把陈宏猷也调了过去。哪知日本卖给中国的扫描电子显微镜的资料不全,只有使用方法,没有工作原理。要知道,中国这回一次性地引进了一百多台配备到全国高等学校、研究所、国有工厂,还办了一个用户协会,专门开会讨论不知道机器的工作原理,怎么办?最后由湖北省科委牵头,组织各部门把机器解剖一下,写出说明书来。有个比较难的部分,大家都摸不着头脑。因为当时我国大量使用的是电子管,只有少量的晶体管,还没有用到集成电路。而这个扫描电子显微镜已经集成电路化了。因为成电是搞电子的,大家就众口一词,叫成电来攻克这个难题。成电领导当即找来陈宏猷:“只有你来搞了,我支持你,给你立课题,还有经费。你要请谁帮忙,你要出差,你要花费用,我都给你。”陈宏猷就只有硬着头皮开始干了。好在学校的合作氛围很好, 陈宏猷找谁,谁都肯给他帮忙。七弄八弄的,最后居然搞出来了,成果还在四川省得了一个科技进步三等奖。
紧接着,世界银行的贷款又过来了。给了成电600万美元,建立三个中心。陈宏猷和同事就成立了一个材料分析中心,经过招标、评标、考察,进口了大型设备。但是这些设备要怎么应用?当时全国生产录像机一股风,录像机的磁头和磁带之间的缝隙只有0.3微米。在这个缝隙里,磁场是怎么分布的?哪儿高,哪儿低?是横向还是纵向?大家都检测不出来。陈宏猷他们就想到了用扫描电子显微镜的电子探针来分析磁场分布,但电子探针里面是真空,外面无法控制它,普通的扫描电子显微镜无法做到,必须要对机器下面的电路进行改装。加之他们又看到国外期刊发表的和这方面相关的文章,触发了灵感,就决定搞这个课题。七弄八弄的,又搞出来了,《磁头微驱磁场分布自动分析》这篇论文还获得了部里的二等奖。陈宏猷由此在学校取得了一个比较稳定的职位。1993年,陈宏猷获得了政府岗位津贴,1995年升为研究员级的高级工程师。
陈宏猷还捣鼓出一个记录信息的磁光盘,为此他还出了两本与他人合作的著作。硬盘是固定信息,不能重写,软盘可以重写,但是信息容易丢失。磁光盘是可以重写的,其存储密度高,可靠性好,即使在辐射环境中,信息也不会丢失。当时全国形成了一股热潮,都看好磁光盘。国家组织攻关,上海、北京的专家都参加了,搞出了些成果,但是没有产业化,其根本原因还是半导体化的异军突起,随便一个小U盘就是几个G,磁光盘根本搞不过它。但这个项目让成电出名了。(www.xing528.com)
笔者在电子科大东苑社区采访陈宏猷时问他:“这辈子的业余生活是怎么度过的?”
他说:“从现在的观念来看,就是枯燥,用八个字就可以概括:学习学习,提高提高。南苑旁边就是沙河电影院,但我基本上就没去过,要看就是周末在学校看露天电影。星期天也没有说去逛街,客观上是口袋里没有钱,上有老,下有小,经济上捉襟见肘。”
陈宏猷觉得自己这辈子平平庸庸,要说优点就是比较勤奋,纯粹是个“老黄牛”。他说自己问心无愧的是,在每一个阶段他都没有偷懒,一直都在努力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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