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之时,群雄纷争,各国无不需要延揽人才。在这种背景下,自然不乏有真才实学之人,周游列国,希望获得国君的重用,以期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乃至成就“治国平天下”之抱负。然不可否认,其中也有不少人是为了追名逐利而蜂聚于侯王之门。与这些游士不同,庄子却始终坚守着高洁的品性,对政治和名利保持着一种疏离意识。
《史记》载,楚威王听说庄周非常贤能,于是派遣使者带着财物去礼聘他,并许诺让他做楚国的宰相。使者来到后,庄子笑着对使者说:“千金,是贵重的利益;卿相,是尊贵的势位。然而,你没有见过郊祭时的牺牛吗?虽然开始时被用粮草精心地饲养好几年,可是当披挂着纹彩锦绣,被人牵到太庙中宰杀掉用以祭祀时,它即使想做一只无人豢养的孤独的小牛,又哪里能办得到呢!你快点走吧,不要玷污我。我宁愿在水池沟渠之中游戏自乐,也不愿意被国君所控制束缚。我一辈子都不会从政,我希望快乐地、率性任情地生活。”
《庄子·秋水》中也记载了楚威王聘请庄子而遭拒的故事。据载,庄子垂钓于濮水,楚威王委派了两个大夫前去传达自己对庄子的聘请之意说:“劳驾先生了,我希望把国内的政事托付给你。”庄子手持着钓竿头也不回,说:“我听说楚国有一只神龟,已经死了三千年了,楚王把它放在竹匣子中,盖上布巾,藏在庙堂之中。请问,这只神龟是愿意等死了之后留下尸骨受人尊敬呢,还是愿意活着拖着尾巴在泥水中爬行呢?”两个大夫回答说:“愿意活着拖着尾巴在泥水中爬行。”庄子说:“既然这样,你们快走吧!我愿意活着拖着尾巴在泥水中爬行。”(www.xing528.com)
常言说,“人穷志短”。按照常理,处于贫困之中的庄子应当会接受楚威王丰厚的物质馈赠和诱人的高位,更何况还是他们主动送上门来的。但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淡然拒绝了。他拒绝的理由很明确,那就是钱财和权势都仅是身外之物,它们无益于人的生命,甚至会使人们失去自由、丢掉性命。他这种不慕名利,决不为“五斗米”折腰的节操,绝不与自己不喜欢的当权者合流的品格,无疑值得每一个人去崇敬、学习。
依据上面的这两则故事,顺便补充两个猜测。其一,《庄子·列御寇》中也有一则关于“或聘于庄子”的记载,而牺牛之喻同样出现于庄子对使者的答语中,故该篇所说的欲聘请庄子的“或”大概就是司马迁所说的楚威王。其二,按照司马迁的记载,庄子在说了牺牛之喻后,转而又说“我宁愿在水池沟渠之中游戏自乐”,这与《秋水》中所说的“我愿意活着拖着尾巴在泥水中爬行”基本上是一个意思。由此可推知,司马迁对庄子的介绍或许是对《列御寇》中的牺牛之喻和《秋水》中的神龟之喻这两则故事的糅合、改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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