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美育课：朱栏白雪夜香浮九兰图卷

《九兰图卷》，绢本设色，纵23.4厘米，横60.8厘米，未系年，今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

恽南田评赵孟頫《夜月梨花图》说：“朱栏白雪夜香浮，即赵集贤《夜月梨花》，其气韵在点缀中，工力甚微，不可学。古人之妙在笔不到处。然但于不到处求之，古人之妙又未必在是也。”

对“朱栏白雪夜香浮”的描绘，真是微妙精致。朱栏和如雪的白花是色的层次，夜在此起到烘托背景的作用，在朦胧夜色中，梨花暗自绽放，这一切都是形，而那无影无形的清香浮动，才是这幅梨花图的灵魂。他认为赵孟頫的画画出了梨花的香魂。

他的这幅《九兰图卷》正是如此，楚楚可怜，有绝尘之韵。此画用没骨画法，技法极精。纯用白粉、花青和赭石图染，不用水墨，全无墨痕之迹，在南田存世之画中不多见。画建兰九朵，朵朵清逸，每朵花由下至上，充满画面，不设根叶，突出满堂花韵的感觉；且花朵高下参差，向背纷披，跃然如舞，或如笑靥满面，或如含羞掩腮，变化多姿。向左题跋文字墨色浓重，与右侧的花朵相映成趣，构成特有的空间感。这是南田精心构思之作。

恽寿平《九兰图卷》 北京故宫博物院 23.4cm×60.8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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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上有题跋云：“澹远堂主人贻我建兰数枝，寓斋清芬不散，尘襟洒然，喜而制图。再占长律，以答来美：美人和露剪秋芳，分得瑶华作佩纕。云散楚江犹有畹，根离闽海尚留香。借君晓梦生花管，伴我秋吟旧锦囊。静对可能同臭味，室中从此到相忘。毗陵弟恽寿平求正兼博同人共和之。”

南田这幅画，真将“清芬不散，尘襟洒然”的感觉画出来了。他作画，推崇“逸”趣。他形容“逸”的境界：“逸品其意难言之矣！殆如卢敖之游太清，列子之御冷风也。其景则三闾大夫之江潭也，其笔墨如子龙之梨花枪，公孙大娘之剑器——人见其梨花龙翔，而不见其人与枪剑也。”卢敖，传说中的道教仙人，秦始皇时隐居卢山不仕，神游太清，凄恻迷离，神龙不见首尾。屈原行吟江畔，一人独在天涯，无穷寂寞路，满目尽是脉脉寒流。南田的连喻，并非强调逸品内容的丰富性，而是强调它超越表象形式，有一种腾挪高蹈、恍惚幽眇而又凄迷悱恻的特征。南田以“不愁明月尽、自有暗香来”为画之高境，暗香浮动，月影婆娑，似愁还怨，如泣如诉，缠绵悱恻，难有尽时。

读此《九兰图卷》，可对南田的“逸”趣略有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