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图轴》,绢本设色,纵90.8厘米,横33.9厘米,未系年,今藏于上海博物馆。画面上只题“老莲洪绶”四字。
这幅画,画得非常干净,一个含愁的女子捡起一片落红,在鼻下轻轻地、贪婪地嗅。构图虽很简单,表达的意思却很丰富。真所谓一点残红手自拈,人自怜花人谁怜?这是典型的楚辞式的表达。它画的不是女子爱花的主题,而是画家对生命的感觉,时光流逝,生命不永,似乎画中的衣纹都与这感情倾向有关,飘动中似有凝滞,优游中似满蕴忧伤。
陈洪绶《拈花图轴》 上海博物馆 90.8cm×33.9cm
老莲的仕女画深受周昉、张萱等的影响,在线条的描绘和设色方面都不让周、张,而在用意上更胜一筹。周、张的仕女画多画宫中女子的慵懒无聊和寂寞(如周昉的《簪花仕女图》),而陈的《拈花图轴》,多了一份生命的咏叹,在艳丽的气氛中有生命的寄托。(www.xing528.com)
老莲的画有一种“自怜”色彩,如《楚辞》所谓“惆怅兮自怜”。他的大量花鸟和仕女图充满着性灵珍摄的意味。
《隐居十六观》中第四观为《缥香》,画一女子在山林中读书,女子体态纤细,面容匀柔,陈用写实的笔触,轻轻勾出山石的形状,以双勾法画出竹的轮廓,女子高髻﹑蛾眉,衣纹、坐垫花纹以及头饰都经过精心的描绘。从女子的神情和幽冷的格调看,确如翁万戈所说,画出了“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杜甫《佳人》)的感觉。古书有以缥帙作套的,故书卷也称缥帙,所以图名《缥香》,当与读书有关。图中的女子就是在读书。但此图又不限于表现读书的内容,图中通过对一位曼妙女子的追忆,表现他对一切尘世风华的眷恋,《缥香》传达的是他心灵中对冷香逸韵的把玩。读世界这本大书,在花开花落背后体味出生命的“香”意。我们可以将此画与他的一首诗比照而读:“难以解孤臣,春风吹泪落。山梅数十株,周匝予小阁。看花之盛衰,慰我之魂魄。”诗意正在“缥香”中。
老莲的艺术所“缥”(卷舒)出的是这世界的香,美人香草,楚楚可怜,传达的是他对生命自珍自怜的心情。他的香不是嫩香,而是“苍艳”(前人有以此语评老莲画)。他的艺术是苍逸中的秀气,荒率中的灵光,读他的画,总是色沉静,意迷蒙,境荒阒,所谓山空秋老色,人静夜深光。论人事,他是无穷勋业事,半世万山中,说不尽的悔意,道不完的沧桑;论艺道,他是青盼青盼,乞与老莲做伴,那花情柳意,荷风月影,都是他灵魂的牵系。正是这苍凉人生和好“色”情性的杂糅,使他的晚年绘画具有一种“冷艳”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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