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刘伯奎编著的《中缅界务问题》一书中提到,曾纪泽在与英国外相会商时,曾提到英国可占据缅甸,但不能侵占中国土地,英方则询问中国和缅甸的边界线所在位置,而曾纪泽“一时没准备,且不明我界址究在何处,仓卒应曰我界有中国军队及中国旗帜。英政府很重视这句话即电告其在缅官员,见中国兵及中国旗帜则停止不能擅进”。[5]曾纪泽亦将此事告知清廷,但英军趁两国尚未派员会勘边界之时机,即向北挺进到八莫(募),仍未见清廷巡边部队,即再向北到达红蚌河始遇清廷军队,英军才停止向前。刘伯奎在书里称,英军向北挺进如入无人之境,抵达八莫后才停止,这都是因当时清廷所派出的疆吏因意见不睦,导致清廷边防军队未察觉英军已进入八莫(募)(依据滇缅界图所绘,八募位于大金沙江与穆雷江汇流处右侧),甚至到了红蚌河(南奔江),让英国认为八莫非中国领地,这是清廷最为失策之处。
另外,中英两国签订条约,并约定两国派原会勘滇缅边界,但当时清廷的态度并不积极,迟未派员与英国会勘边界,英国也借此段时间,派兵前往缅甸北部强占当地少数民族居住地区,并伺机欲进入云南。光绪十三年(1887年)二月,云贵总督岑毓英上奏称英军攻占十州南掌国地方之奠边府,并在该处修筑铁路,逼近云南之元江、他郎、普洱各府厅州交界地方,引起当地少数民族惊恐。岑毓英说英军此举有意窥伺云南五大茶山及各旧锡厂,而且交界地方虽经照图划定,但实际上因边界地方因匪徒问题纷扰不安,均未能前往设立边界标志,正因界址未明,难保不生事端。岑毓英请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知会英国公使,约束该国兵队勿侵扰边界。[6]总理各国事务衙门随即照会当时英国驻北京公使华尔身(Walsham John),但华尔身回复否认英军有骚扰边界情事。接替曾纪泽担任英俄钦差大臣的刘瑞芬对于滇缅边界勘查一事并未积极催促英国派员共同会勘,也让英国趁此空档派军队多占中国领地。直至光绪十六年(1890年)三月,薛福成奉派出使英法比义等国后,情况稍有转变。
光绪十七年(1891年)三月,薛福成上奏表示与英国谈判缅甸分界通商之事应积极筹备,不能让英国独占先机,否则未来滇缅分界将甚为棘手。薛福成先对曾纪泽与英国商议缅甸相关事宜作了说明并提出他的看法,薛福成说当时曾纪泽与英国外交部交涉,曾纪泽提出为缅甸立君存记(祀),并循每十年向中国朝贡之例,但英方不同意,后来才议定由英国驻缅甸大员按期派遣使臣到中国作赉献仪务,而滇缅界务、商务两事则拟议订分界后,再商议通商问题。
对于分界一事,薛福成说英国已掌控缅甸全境获利甚多,所以在划分边界一事上,似有“稍让中国展拓边界之说”。英国外交部官员克雷(Clay)曾向曾纪泽表示,该国愿将“潞江以东之地,自云南南界之外起,南抵暹罗北界西滨潞江(萨尔温江),东抵澜沧江下游。其中北有南掌,南有掸人各种。或留为属国或收为属地,悉听中国之便”。[7]曾纪泽认为若潞江以东归我,则将南掌、掸人之地留为属国,并责其按期朝贡。另外,曾纪泽向英国索八募(莫)之地(即蛮募之新街),距腾越(今腾冲)边外数百里,在大金沙江上游之东,龙川江下游之北,槟榔江下游之南,为滇缅通商巨镇,但英国不愿将此地划中国,拟将在八募(莫)东方约二三十里之旧八募(莫)城让予中国。另将大金沙江作为公共之江。曾纪泽与英国外部签下节略,但未议约即奉命返国。后来庆亲王奕劻与英国驻北京公使欧格纳签订《中英缅甸条款》,约定双方派员会勘滇缅边界,至今已越五年,英国方面未曾催办,朝廷亦暂置不理。(www.xing528.com)
薛福成说据他探得信息,现在英国与暹罗正在勘办界务,并密派干员前往滇缅交界边境查看并探询矿产地,有开筑铁路接通边界之意。薛福成认为若等英国“布置妥协必转以延搁已久为辞,来相促迫,势不能不骤允开办,则彼从容而我仓促,彼谙练而我生棘,彼措注已周,而我进退失据,临时竭蹶,成算未操,断无不收亏之理”。[8]薛福成说分界之事若不能详密查访,则不能得其要领,而滇缅分界轻重缓急之大势,应该先商议的是英国所称愿让潞江以东之地,该地南北长近千里,宽有五六百里,若真能将南掌与禅人收为属国或列为瓯脱之地,则是绥边保小之好策略。据薛福成考查南掌即是老挝,已归属暹罗(今泰国),此地若不能收回,则只是英国给中国之虚惠,最终若不能保有其地,恐遭外人窃笑。薛福成称南掌与禅人皆是小国,分属缅甸、暹罗,而禅人之地大于南掌,稍能自立,且素服中国,若收为我属,则顺宁、普洱边境之地皆可巩固。至于八募(莫)一地,英国答应以八募(莫)旧址让与中国,从此地可通至大金沙江,但将来是否能争得,薛福成说有五点可虑之处。薛福成在此奏折列出此五虑:
乾隆年间缅甸恃强不靖,吞灭滇边诸土司,腾越八关之外,形势不全,西南一隅本多不甚清晰之界,若我不求展出,彼或反将勘入,一虑也。我不于边外稍留余地彼必筑铁路直接滇边,一遇有事,动受要挟,二虑也。小金沙江最上之源由藏入滇,距边甚近,洋图即谓扬子江……万一仍守故界,则彼窥知江源伊或寖图行船入长江,以争通商之利,三虑也。我在彼设关收税亦可与之俱旺,我不展界则通商在滇境,讲来彼且来择租界设领事地方,诸务究不能不受牵制,四虑也。我得大金沙江之利,则迤西一路之铜可由轮船遵海北上,运费当省倍蓰,否则彼独据运货之利既入滇境窥之矿产之富,或且生狡谋,五虑也。[9]
薛福成所述之五虑,更显示八募(莫)地方地理位置重要性,薛福成点出中国若无法得此地,则英国可肆无忌惮进入内地谋得矿产或拓展商务,扩张其势力。薛福成认为英国政府在这几年,故意延宕派员勘界之事,是想等中国忘却此事,稍久后即催勘界,或更遇事要求,将曾纪泽与该国交部所议之节略弃于不顾。薛福成说:“谋国之道莫患乎为敌所逆料,中国素有不勤远略之名,外洋各国知之稔矣,所以伺机而动迭起相乘,琉球灭,而越南随之,越南削而缅甸又随之。”[10]所以薛福成认为清廷应积极主动与英国交涉分界,与其相持或能稍展界务,让各国知道中国办理此事甚为积极与以前迟缓情况大不相同,可“伐敌谋而收后效”。薛福成奏请朝廷准许他与英国外部商议勘界订期及分界办法。薛福成也绘制滇缅交界图及南掌、掸人疆域全图呈交给朝廷御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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