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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儒学:超越之维重建与展望

时间:2023-11-0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黄玉顺用“至变”本体的超越之维为世俗界的个体主体性奠基,但是该本体显然并不能提供确定性和安全感。立足生活本身的“至变”作为超越之维,一方面变动无体,没有任何的规定性;另一方面,立足生活,百变而不失其真,是具有普遍性的。从这个角度讲,“生活儒学”已经不仅仅局限于儒学的理论藩篱,其作为一种当代的哲学思想建构,对任何一种理论形态超越之维的重建,都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生活儒学:超越之维重建与展望

既然“上达式”超越走到了个人神圣化,进而舍弃了超越之维,走到了尽头。那么我们似乎就只能在个体之外谋求另一种超越维度。但一个固定的、不变的形上者,无论如何也是无法下贯到个体主体性的,这是我们已经论述过的。面对如此的理论困境,我们不妨退一步讲,绝地求生地假设“下贯式”超越如果能建构起适应现代进程的本体,它就是可以成立的,那么这就要求我们必须重新谋求一个能够为个体主体性奠基的本体。黄玉顺的“变易本体论”就是对我们这个假设一定程度上的实现。

黄玉顺认为,儒学所追求的形上存在者不是“静止的实体”,而是“流动的变易”。其主要的特征是“周流变动、相易无常,既非唯物,亦非唯心,乃‘唯变’”。这样的本体论在黄玉顺看来,可以被称作“变易本体论”[16]。所以,变易本体论所描述的并不是具有变化特征的本体,而是作为变化本身的本体。正如张小星所言,“其所确立的形而上者是一种变动不居、流行无体的‘至变’”[17]

这种“至变”本体因其变幻莫测,故对世俗界带来的影响有两个:第一,赋予了形下存在者无穷的可能性,即肯认个体性的合理性;第二,并不能为世俗生活带来确定性。变易本体论的确能为个体主体性奠基,这一点毋庸置疑。但它并不能像传统本体论那样,为世俗生活提供确定性的依据和担保。因为传统本体论的思路是通过不变的“一”说明变化万千的世界,这种“第一哲学”的传统自巴门尼德就开始了,一直到胡塞尔以后,都是这种哲学思路。从儒学内部来看,从孟子“立其大者”一直到阳明所谓“致良知”之学,也没有跳出这种框架。而变易本体论的本体不是不变的“一”,而是变化本身,是无法为世界提供确定性的。或者说,它提供的确定性就是变化本身的确定性,这与传统的超越之维有根本区别。如果变易本体论解决不了这个问题,那它必然也会走向荒诞和消极。但我们通过对黄玉顺学说的解读,可以清楚看到,黄玉顺实际上是通过“生活-至变”的视域来解决了这个问题。

黄玉顺用“至变”本体的超越之维为世俗界的个体主体性奠基,但是该本体显然并不能提供确定性和安全感。而实际上,在黄玉顺学说中,“至变”本身仍然不是终极意义上的存在。换言之,我们仍然可以继续追问,变之为变是何以可能的?黄玉顺用“存在”对此加以回答:“存在→形而上存在者→形而下存在者”。[18]作为形而上者的变,是由“存在”生成的,黄玉顺又说“生活即存在”[19],所以,也就是生活生成了形而上者。

这样一来,“生活—至变”作为一种哲学视域,既满足了为个体主体性奠基,又不致使之走向个体神圣化从而失去超越之维在世俗界存在的意义,这种既非“下贯式”超越也非“上达式”超越的路向,无疑克服了上述两种超越进路最重要的缺陷。立足生活本身的“至变”作为超越之维,一方面变动无体,没有任何的规定性;另一方面,立足生活,百变而不失其真,是具有普遍性的。由此,黄玉顺强调“在生活”“去生活”,即主体于生活变化之中,要接受变化,也要创造变化,自信自强,也能心存敬畏。从这个角度讲,“生活儒学”已经不仅仅局限于儒学的理论藩篱,其作为一种当代的哲学思想建构,对任何一种理论形态超越之维的重建,都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注释】

[1]原载《当代儒学》第18辑,四川人民出版社2020年版。

[2]黄玉顺:《从“西学东渐”到“东学西进”——当代中国哲学学者的历史使命》,《学术月刊》2002年第11期。

[3]郭萍:《儒学现代转型的‘引桥’——宋明儒学的时代性再认识》,《哲学研究》2018年第7期。

[4]陈赟:《重新认识中国古代的思想传统》,《社会科学》2002年第10期。

[5]郑祖铤:《中国人西洋观变迁的历程》,《益阳师专学报》1995年第4期。

[6]参见[美]马克·里拉:《夭折的上帝:宗教政治与现代西方》,萧易译,北京:新星出版社,2010年,第4~5页。

[7]Robert N.Bellah:Civil Religion in American,Dacdalus,1967,pp.1-21.(www.xing528.com)

[8]康晓光:《文化民族主义论纲》,《战略与管理》2003年第2期。

[9]康晓光:《文化民族主义论纲》,《战略与管理》2003年第2期。

[10]干春松:《康有为与儒学的“新世”》,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5年版,第176页。

[11]康晓光:《文化民族主义论纲》,《战略与管理》2003年第2期。

[12]康晓光:《文化民族主义论纲》,《战略与管理》2003年第2期。

[13]陈明:《儒者之维》,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年,第2页。

[14]牟宗三:《中国哲学的特质》,上海古籍出版社,1997年版,第21~22页。

[15]王艮:《王心斋全集》,陈祝生主编,江苏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第63页。

[16]黄玉顺:《形而上学的黎明——生活儒学视域下的“变易本体论”建构》,《湖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5年第4期。

[17]张小星:《〈易传〉形上学的双向开展——以“变易本体论”为指引》,《当代儒学》2017年第1期。

[18]黄玉顺:《生活儒学与中国正义论——从我研究儒学说起》,《深圳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4年第1期。

[19]黄玉顺:《爱与思——生活儒学的观念》(增补本),四川人民出版社,2017年版,第30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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