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理论教育 揭秘生活儒学:一场前沿研究

揭秘生活儒学:一场前沿研究

时间:2023-11-0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宋大琦尹建华(简称尹):我们再起一个话题,就是关于“生活儒学”,该怎么理解生活儒学?宋大琦(简称宋):“生活儒学”是目前各种儒学流派中最晦涩的一支,从广义上来讲,我也属于生活儒学这一派的。龚鹏程主要是在生活中实践儒学,而黄玉顺是一种纯哲学,我们今天讲的生活儒学主要是指黄玉顺的。

揭秘生活儒学:一场前沿研究

宋大琦

尹建华(简称尹):我们再起一个话题,就是关于“生活儒学”,该怎么理解生活儒学?它跟形而上的关系如何?提倡生活儒学的发展路径会是什么样?

宋大琦(简称宋):“生活儒学”是目前各种儒学流派中最晦涩的一支,从广义上来讲,我也属于生活儒学这一派的。生活儒学的确好多人都不太理解,我们现在谈“生活儒学”主要是两个人,一个是龚鹏程,一个是黄玉顺,但是这两个人还不是一回事。龚鹏程主要是在生活中实践儒学,而黄玉顺是一种纯哲学,我们今天讲的生活儒学主要是指黄玉顺的。

尹:我就说,龚鹏程那个生活儒学我们还能理解,但是说到黄玉顺这个……

宋:他非常晦涩,是学派的角度来讲的。我跟黄玉顺一个老师,都是蒙培元先生的学生,蒙培元是冯友兰先生的学生。我曾经写过一篇文章,说“心学向左、理学向右”,就说它们都向着自己的反方向走,为什么这么说呢?熊十力先生这一脉,他的弟子牟宗三先生说他的学问是继承了熊先生的“心学”,然而他们是越走越理性,越向朱熹靠近;冯先生说自己是“理”派,但冯先生的学生,徒子徒孙,越来越向“心学”方向靠近,二者换位了!

宋:像冯先生建立这个“新理学”——我们古代学问是点拨式、顿悟式的,它缺乏那种严密论证的体系架构,不好理解,而冯先生是第一个用这种严密的体系来说中国哲学史的——大家都知道,胡适是先出了半部中国哲学史,但才出来就被冯先生的给淘汰了,胡适先生一辈子不能释怀,哈哈!他老想有下册来压过冯先生,结果一辈子也没有写出来,挺有意思的。但是冯先生用这种理性的方法,走到了一个极致,他要往回返了,蒙先生早期是严格按冯先生的路子走,写了两本著作,一个叫《理学的演变》,把理学从周敦颐张载一直到清朝前期,做了一个详细的梳理,然后他又把时间顺序完全打乱,抛开人头,按逻辑关系来写,写了一本书叫《理学范畴系统》。我早期受这本书的影响非常深。但是理学的东西,它走到极点之后,本身就存在非常大的问题,跟科学一样,科学解决不了价值问题,理性也解决不了人的信仰和情感问题,我们常说一句话:“科学走到尽头就变哲学,哲学走到尽头成了神学与宗教”,因为最后那个东西,你是无法通过理性来进行抉择的,理性可以把各种选择的后果全告诉你。

尹:但是它不能帮你选择是吧?选择是主体的事情。

宋:所以这个问题,最后你必须返回人本身,人的情感、意志啊,个人的经验啊……所以现在中国哲学这个“理派”,到了蒙先生这里发生了一个转折。他写了一本书《情感与理性》,梳理完之后,一个核心的观点就是:人是情感的存在,情感为理性奠基——最后你的理性还是建立在情感之上的。你最后的终极问题,还是得靠情感来解决,是选择性问题,不是靠理性能够解决的,是这么一个过程,得返回情感。这样他就发现了在中国整个儒学史中,对理性、对权威主义的一种相反的因素……中国哲学的主流,不是西方式的理性主宰的。事实上情理哲学一直是儒家的传统,不过有时隐,有时显,即使朱熹的心性之学包含着很大的情理张力,不是单纯的理性主导,这个比较复杂,我们先不说。

宋:以前我们是按照西方的方法来研究中国哲学史的,蒙先生所做的事情在古代其实已经发生过,这个过程,我举三个人,一个朱熹、一个王阳明、一个戴震,朱熹的理的极致被王阳明的“心即理”从认识论上颠覆了,然后到了戴震这里,转化成了一种人之常情,落实到生活世界中,以人之常情而不是宏大道德叙事论是非,我们今天又重来一回——按说是一种不幸,我们没有接着往前走。我觉得今天的儒学,应该是顺着戴震的路往前走。蒙先生这里又走了一遍,然后这个东西在黄玉顺身上体现得更加明显了。他返回情感,然后由情感返回到生活,然后面对生活本身。生活本身的核心问题是什么呢?就是破除一切既成的观念,一切既成的观念都不足以成为权威,必须把它们完全破除,面对最原初的生活事实。其实这个跟阳明的“心学”是非常像的,阳明是返回“心”,阳明后学有返回赤子状态等,黄玉顺是返回“生活”。但在什么是“生活”的问题上,我同他有分歧了,我也是用还原的方法,但是我觉得还原成一个感性的人、“赤子”“生性”就可以了。从自然人性出发,先说“我欲”,然后再说我的欲望与别人会不会产生冲突?这个冲突应该怎么处理,将心比心,推己及人,得出公共理性,这是我的思路,也是戴震的思路。黄玉顺的“返回生活”更为彻底,他要返回到“人之常性”之前,因为他认为你这个“人之常性”也是后面产生的。那么这个“之前”是什么东西呢?他说是“生活的大本大源”!——在这里我有疑惑了。(www.xing528.com)

宋:我觉得,如果你这个所谓的“生活的大本大源”,如果要前于七情六欲这些先天的人性的话,那么它就还是一个形而上者、逻辑本体,难说是生活本身。他自己说这是“前形而上学”。我觉得如果说返回到七情六欲、人的感性存在这一块,这就是“前观念”的,就可以从其构建出“至上”的观念来,所谓“至善”的观念体系不就形而上学化了吗?然后再演变出各种各样具体的规定。如果你要返回到“无”的阶段、返回到七情六欲之前,你就是在假设一个逻辑上的存在,然而经验不到新的“形而上”的东西——所以在这一点上,我跟他是有区别的,但我们最后在政治理论上的指向是一致的。

尹:是这么一个情况啊,是真的很“哲学”了。

宋:他在“解构”这一块,大伙儿是容易理解的——“返回生活本身”,你不要预设任何一种观念,资本主义啊,爱国主义啊——任何主义、任何观念式的东西都是可以被质疑的!要质疑到什么地步?我是质疑到“不思不虑”“先天本能”——你看这个东西就不是一种观念,而是一种本能。如比你打我,我就知道疼,我会自然而然地躲避与反击,包括我的七情六欲,这些都是“前观念”的,不需要“观念”来告诉我,是“生而知之”,不是“学而知之”。我觉得应该返回到这步,就是人的本性——其实其中大部分是动物性,但这是起点不是终点,我们必须设置一个起点,然后才有所谓超越啊、理性啊,但是就算再超越,最后还是要落回到这些东西的,以这些东西为基础。这样的话,可能是对于宗教观念,对于各种各样的“主义”,都是一种挑战!这就好像建大厦一样,三通一平,有了这个之后,才好重新建地基,但是这个时候地基建在什么地方呢?我是认为,地基要建立在七情六欲之上,建立在人的原始情感之上——黄玉顺老师他最终是要建在“无”之上,我和你一样,总觉得有点不太好理解。

尹:对“无”的理解,我曾经听一位老师讲过,觉得很有道理。他主张的“无”,是无限可能的意思,就是说,只有从“无”才能够生发无限可能——探究万事万物的本体最终都只能推到这样一个“无”的状况,凡是“有”的东西,它就没有其他可能性了,也就不成其为万事万物的“本体”了。只有认为它是“无”的时候,它才有无限可能,可以生发所有的东西,才是终极“本体”,对吧?

宋:他这个思路,跟西方的“本体论”,还有魏晋玄学的“有无之辩”是比较像的,所谓“大有为无”。也就是说,你要给一个东西下定义,它上面必须有一个更高的定义,当你无限往上推的时候,等于这个外延越来越大,内涵越来越小,最后内涵就“空无”了,所以只有“空无”才是囊括一切的!当我们说“有”的时候,是指“存在者”,具体的存在,从这个“有”一直往后推,要推到一个“大有即无”,即不能进行任何描述和定义的终极存在——这种逻辑的推演,推到一种囊括所有的“大有”,如果倒推回来,就是一切规定性从无规定性中被给予出来或者自己凸显出来,“无极而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但是这个跟黄玉顺的“生活儒学”不是一回事。

【注释】

[1]节选自公众号“四维国学四维国学讲谈”2020年7月13日。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