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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儒学』研究:比较研究方法论疑问解答

时间:2023-11-0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5]对于这种研究方法论的论说,黄玉顺教授称其为一种“对应性”,以韩愈《原道》中“仁与义为定名,道与德为虚位”一句来作为解释。然而在以一种学术研究的方法看待这种认识论的时候,会产生诸多问题。如果我们把孔子和老子关于无为的思想放在一起,就可以形成具有对应性的比较研究,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两类“无为而治”在“定名”上的不同。

『生活儒学』研究:比较研究方法论疑问解答

在《爱与思——生活儒学的观念》这本书的第一讲“观念的层级”里,黄玉顺教授谈到了本源层级、形而上层级、形而下层级,而且从海德格尔谈到老子,再谈到儒家[5]对于这种研究方法论的论说,黄玉顺教授称其为一种“对应性”,以韩愈《原道》中“仁与义为定名,道与德为虚位”一句来作为解释。简单来说,不同的“定名”指称不同的事物,相同的语词也可能表现的是不同的“定名”。在人们互相交流的过程中,由于“定名”不同,实际上不能围绕完全等同的概念展开讨论,然而对话乃至思想仍然可以完成理解和交换。作为这种交流之所以可以进行的原因,就在于双方讨论的概念,具有同一种语义平台,也就是“虚位”,也就是黄玉顺教授所说的那种对应性。

正如黄玉顺教授所说,老子的“道”和“德”,和儒家所说的“道”和“德”之间存在着很大的差异,那么老子和海德格尔,在时间上有两千多年的跨度,在语言上、思想体系上的不同则更大,他们的思想之间的这种对应性,我们应当如何看待?黄玉顺教授认为,虽然实质内容是不同的,但他们之间可以对话,互相都是可以理解的。我比较认同这个观点,但同时也想就此再进行深入一些的辨析。

不同的定名可以被同一个语词指称,因此在交流中使用相同的语词而忽视了对定名的认识及区分,就会出现误解。但即使存在这些困难,我们的交流沟通仍然是可能的,这是基于交流双方对于讨论的核心概念的一种共同理解,即“虚位”。然而在以一种学术研究的方法看待这种认识论的时候,会产生诸多问题。首先的问题就在于虚位的对应程度及对应范畴不总是确定的。一些概念可能只是在思维方法上相似,而另一些概念则可能在基本精神上具有高度一致性。其次的问题在于虚位不能被明确的成文语言所表述,而只能作为交流语境中的一种“意”来由交流的双方临场把握。因为这种虚位一旦被明确表述,就已作为定义和判断的形式存在,成为一种定名。随之而产生了另一个麻烦,建立在对虚位的理解之上的比较研究,由于不能得到明确表述,可能不太容易得出一种确定的知识,只能得出一种无法言说的观念或印象。从形式上看,以这种对应性作为基础的研究,只能用语言表述为“某物‘像’某物”,而无法表述为“某物‘是’某物”。这种表述显然是不能被接受的,如果接受这种表述,则研究会不可避免地带有一种神秘主义色彩;如果不接受这样的表述,那么则会带来以下实际的问题:第一,概念之间的对应与概念间逻辑的对应出现错位;第二,以明确的定义和判断代替对应性。

关于“虚位”的对应程度以及对应的范畴不总是确定的这一问题,可举下述例子来说明。孔子和老子都心仪“无为而治”,从字面上看,是基本没有区别的。

子曰:“无为而治者,其舜也与?夫何为哉?恭己正南面而已矣。”[6]

孔子认为统治者需要提高自身的道德修养水平,从而起到上行下效的作用,最终自上而下地促使全社会的道德水准的提高。在这种情况下,统治者已经不需要再去有意地规定或引导指挥人民去做或者不做什么,国家就可以得到有序的治理。这种“无为而治”是基于道德并且也是一种道德导向的治理方针。老子的“无为而治”治理思想的提出,同样也有这样一个发展理路。(www.xing528.com)

道常无为,而无不为。[7]

为无为,则无不治。[8]

道的这种特征,意思在于自然而然,依从事物自身的本性发展。如果我们把孔子和老子关于无为的思想放在一起,就可以形成具有对应性的比较研究,可以清楚地看到这两类“无为而治”在“定名”上的不同。但是这二者之间的“虚位”又在哪里呢?从思维方式和精神旨归来看,这两种“无为而治”的思想,差异还是很大的。

对于概念之间的对应与概念间逻辑的对应出现错位的主要疑问,则在于黄玉顺教授构建的儒家的“生活情感—性—情”架构与老子的“无物—道之为物—万物”架构以及海德格尔的“存在—形而上存在者—形而下存在者”架构之间的关系。黄玉顺教授认为:“在海德格尔、老子、儒家的观念之间是存在着‘定名’的实质性区别的,是不能把它们简单地等同起来的;但是,他们的思想在‘虚位’上也确实存在着观念层级的对应性。”[9]事实上,这三个架构中每一个层次的概念互相之间是否有一种对应性,以及这种对应性是何种意义上的对应性,都是值得深究的。即使承认这些概念之间具备对应性,“虚位”这一概念还是无法解释这三种架构各自演进的逻辑之间是否能够对应,以及是否存在对应性。

在以诸子百家对“道”和“德”的概念分析为例的时候,黄玉顺教授认为,“道”和“德”的观念在层级上具有对应性,并直接给这种对应性是什么下了判断:“不管儒家还是道家,一般来讲,谈‘道-德’,都是‘形上-形下’的关系。”[10]这种用系词“是”直接下判断的表述,不论内容上正确与否,其实形式上已经把“对应性”这一性质取消了。如果说两种处于比较之中的事物,他们之间有某种性质是可以确定无疑地用属加种差的形式表述的,那么至少在这一范畴之内,就失去了比较的必要性,因为它们指称的都是同样的一种性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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