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让传统的儒学思想和文化在当代社会释放出新的活力,为中国的文化发展做出新的贡献,是黄玉顺一直以来思考的问题。黄玉顺给出了这样的答案:通过“生活儒学”的建构,让儒学面向现代生活,来推动传统儒学的复兴。中学功底和西学功底同样深厚的他,在批判地吸收了海德格尔和胡塞尔的“现象学”之后,2004年第一次提出了“生活儒学”这一全新的概念;同一年,“儒学复兴运动”这个概念也顺势而出。
“‘生活儒学’这个概念是在批判和吸收了海德格尔和胡塞尔的‘现象’学的基础上提出来的”,黄玉顺介绍说。生活儒学对海德格尔现象学的吸收,主要是接受其“存在论区分”,即严格区分“存在”与“存在者”:任何存在者都是由存在给出的;存在不断地生成着新的存在者。然而两千年来,古今中外的哲学都“遗忘了存在”,而是用一个形而上存在者来说明众多形而下存在者是何以可能的,形成了一种“形上-形下”的观念架构。而“存在论区分”对于儒学复兴的意义在于:如果两千年来的皇权帝国儒学,其形下学(家族社会的伦理学和皇权政治哲学)及为之奠基的形上学(心性本体论、先验人性论)都不能“原教旨主义”地照搬到今天来,即儒学的复兴意味着建构新型的儒学形态,这就意味着必须超越传统儒学的“形而上存在者——形而下存在者”的架构,回到孔孟原典儒学固有的、被遮蔽了的“存在”观念。(www.xing528.com)
但这并不是照搬海德格尔的“存在”概念。生活儒学认为,对于儒学来说,作为大本大源的存在,就是生活,就是作为生活情感的仁爱。“生活”的观念既非海氏的“存在”(Sein),也非海氏的“生存”(Existenz)。生活儒学对海德格尔现象学的批判,是针对其不彻底性。按海氏现象学的初衷,一切存在者皆是由存在给出的,即存在先于存在者;但海氏又认为,有一种特殊的存在者——“此在”(Dasein),也就是人,他的生存才能够通达存在。这样一来,人这种形而下存在者就先于存在而在了。这就陷入了自相矛盾。黄玉顺认为,如果把“此在的生存”中的“此在”去掉,那么所谓“生存”就是“存在”。这就是他的“生活”的观念。生活儒学认为:生活及其仁爱情感显现乃是一切东西——形而上者和形而下者、主体性存在者和对象性存在者的大本大源;“此在”或人也是由爱生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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