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法勤工俭学生与里昂中法大学：教育交流史

一些留法勤工俭学运动的参与者回忆称，吴稚晖等人以解决勤工俭学生的求学问题为名创办了里昂中法大学，却并不招收勤工俭学生入里昂中法大学学习。“吴稚晖领取了一部分庚子赔款，在里昂建立了中法大学。表面上，这是用来解决留学生的半工半读问题的，但大学成立之后，他马上改变态度。只收容无政府主义者和有钱的留学生，贫苦的工读生却反而不能进学。”^[66]里昂中法大学在国内筹款和与法政府交涉房屋等，都是以解决勤工俭学生求学问题为名而进行的，但后来学校开始招生，都是从国内找来有钱而不勤工的学生，还招收华法教育会素不勤工的职员，拒绝勤工俭学生入学。^[67]“不久后，知道吴稚晖他们以照顾勤工俭学生为名，在国内捐了一大批款并取得庚子赔款的一部分建立里昂大学。但是所有学生都是在国内招的（主要是一些官僚子弟），不收勤工俭学生。当时我和世炎等同志商量一定要搞一个运动来反对吴稚晖这些人。”^[68]笔者认为，实际情况要更为复杂。

1.从里大的招生条件看，很多勤工俭学生符合要求

1921年里昂中法大学成立，并在上海、北京和广州招生。从里大的首次招生公告来看，里大是面向全体符合条件的国人的，“今年暑假中海外本部将招生60人，不分男女，不分籍贯。”具有中学以上程度者均可投考。所以留法勤工俭学生完全可以报考，里大既不是专为留法勤工俭学生而设，也不排斥留法勤工俭学生，里大将为中国学生提供接受高等教育的机会，但是却并未表示只向国内提供，而不向已经在法的勤工俭学生提供。只要他们通过考试，就可以进入里大。从留法勤工俭学生在国内所肄业、毕业学校的统计来看，中学或中学以上学历的人数占到了94%以上，并有相当数量的人受过高等教育。^[69]所以多数留法勤工俭学生是符合招生要求的。

2.从里大历年招生情况看，勤工俭学生是其重要的生源(www.xing528.com)

1921年里昂中法大学招收了第一批学生，除从国内招收的127名以外，还在法国专设考场，从勤工俭学生中招收了15名学生。《中法大学海外部公费生试办简章》规定：“第一年国内招考5人，国外招考20人；第二年国内学院毕业5人，招考5人，国外招考15人；第三年国内学院毕业10人，招考5人，国外招考10人；第四年国内学院毕业15人，招考5人，国外招考5人”，“得在国内外各适宜地点（国内如北京、上海等处，国外如里昂、巴黎、波多、比京等地）分别招考公费生。”可以看出，里大从创建之初，就把在法国的勤工俭学生当作了主要招生来源。^[70]

里昂中法大学根据学校的经费情况来决定招生名额以及给予学生何等待遇。在建校之初，由于广东政府拖欠应付款和学校的自费生拖欠学膳费，经济非常拮据，尤其1923年至1926年，学校不再大规模招生，每年根据毕业人数多少，从北京中法大学、广东中山大学和在法国的勤工俭学生中补充若干，在校人数基本维持在100多人。里大的校门仅对那些想不通过考试就进入里大的勤工俭学生是关闭着的。每当在法国招生时，留法勤工俭学生报名非常踊跃。如1923年，“自古恒收新生20人以后，报名候补者已74人”^[71]。如果在个别年份国内送来的学生人数不足，也从留法勤工俭学生中招收新生进行补充。“本年（1927年）适广州中山大学及北京中法大学，皆不遣送学生，已决定于暑假内，在巴黎添招学生三十人至五十人。”^[72]这种办法成为了惯例，比如在1928年，“本校学生现为110人，在暑假内卒业归国约有10余人，遂决议在暑假后，仍照往年办法在法招考10名以补充之，但不分俭学与勤工，务要合于招生条件等方准得试。”^[73]里大的招生考试制度日臻完善：“当里大学生数额有空缺时，可从在法国的中国学生中招生，其数额由董事会规定。”录取条件：（1）候选者无任何中国官方的津贴，由中国驻法公使（或驻巴黎领事）和学生生源地省长证明。（2）由中国驻法官方机构推荐。（3）获得法国院校正式的两个学位证书，或者已经在一所大学（包括高等职业学校或相类似的学校）完成了两年学业。（4）具有中法大学协会指定的医院出具的健康证明。（5）通过由协会选派的考评会的正式考试，包括法译汉、用法语演讲和写作。（6）在入里大前交付购买一张返回中国的四等舱船票所需的钱款。^[74]从里昂市立图书馆中文部所藏“里昂中法大学学生个人档案”中可以发现，在1921—1946年间，里昂中法大学共招收中国学生473人，其中有原勤工俭学生82人，20人最后获博士学位。不但一些学生通过正常考试进入里大，而且还有很多没有被录取的留法勤工俭学生利用同乡、同学和朋友等关系，不经过校方同意，偷偷地住到学生宿舍里，时刻等待注册入学的机会，令校方非常头痛。“外边新来学生甚多，或潜住校内，或要求插入，或来借钞，都难应付。”^[75]所以校方多次声明要对此加以严格管理。里大协会主席雷宾说：“里大中无秩序，如外面非正式学生潜入居住，不能不设法整顿。”^[76]学校也曾多次驱逐私自寄住校舍的勤工俭学生。

综上所述，勤工俭学生与里昂中法大学的关系非常密切，虽然里大不是专为勤工俭学生而设，但是勤工俭学生却是里大的重要生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