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原载《丁玲与中国当代文学》,厦门大学出版社1988年版)
丁玲的散文集《风雪人间》记叙了她在北大荒12年间的遭际。在当代中国文坛上,丁玲可算是运命多蹇、历尽磨难的作家。九死余生之后,抚今追昔,也许嘤嘤啜泣,舔舐伤痕;也许长歌代哭,怒讨丑恶;也许宣泄委屈,反思求索。我们看到,在她这部描写个人身世、抒写个人情怀的作品里,尽管有伤痕,有痛楚,但更多的则是对人性美、人情美的追求。或许人们以为丁玲是心有余悸,出于某种防卫需求而言不由衷,抑或是因世事嬗变,造成良知的困惑,为一种变态心理使然。当我们纵观丁玲的文学历程,就不难看出,《风雪人间》体现了作家一贯的审美理想。丁玲说:“我以为一篇散文也能就历史的一页、一件、一束情感,留下一片艳红、几缕馨香……能引起读者的无穷思绪,燃起读者的一团热情,给人以高尚的享受,并从享受中使人的精神充实,净化,升华,使人得到力量,推动社会前进。”读了《风雪人间》,使人们既感受到寒冷彻骨的北大荒风雷,更体验到人间的温馨;既看到魑魅魍魉年代被扭曲的灵魂,更洞悉了作家那颗火热而博大的爱心。作家努力透过人情世态,着意发掘人类心灵的美,像淡淡的流水,潺潺地渗入读者的审美的心灵世界,激发了人们追求生活希望的勇气。
《风雪人间》所反映的是丁玲在北大荒时期的人生悲剧,作品描述了作家在痛苦中寻求光明,在患难中寻求幸福,在迷惘中寻求生路的心路历程,它给读者的整体审美感受是:人需要爱、信念和希望。作家从一个被歧视者、被虐待者的视角,观察社会、体验人生、执着地追求寻人性美、人情美,在为世态炎凉所困扰的读者心中产生了强烈的震颤和心灵悸动。首先,作家努力寻求对现实的精神超越,那就是——爱。“爱”是人类生存的支柱之一。丁玲以54岁的年纪,毅然选择了到北大荒去的道路,就是去寻求大地的爱,人民的爱,爱人的爱。丁玲一再遭难,在寂寞中,在孤独中,在耻辱中熬煎,她发出悲怆的呼叫:“我是脸上刺得有字,头上戴有帽子,是走不出大门,见不得人的人”。“我被描绘成一个丑陋的怪物,任人指点,任人笑骂,千夫所指,众口一词;这种处境,我怎么生活下去”?面对残酷的厄运,无力反抗并不意味着沉沦,她必须获得某种超脱,寻求对现实的精神超越。“爱”是丁玲人格结构的核心,她曾说:“人生为了什么,就是为了爱。活着就是因为我有爱,失去爱就可以不活,不工作。我活着,工作着,都是因为我有爱。”爱,当然不是生活的全部,但它是人类相处的润滑剂,是人类高尚、优美的情感,它可以疗治为世俗所异化了的人心,可以在精神上对世俗生活进行净化。纵使北大荒的气候环境多么险恶,却阻挡不了丁玲冲出北京多福巷去开辟新路,去寻求生活中的人情美、人性美。她期待在爱的避风港里,取得人生的喘息,寻求对不能安宁的心灵的补偿。
其次,作品向人们展示了;人间没有失落爱,深深植根于大地的人民的爱是永存的。在芸芸众生力,人性纯真美好的一面更稳固,更少受到功利的毒害。政治风雨,文坛刀剑,把丁玲推向精神的刑台,她像胸前戴有“红字”的海丝特,不能辩白,不能喊冤,她唯有在心底暗暗饮泣。她来到北大荒,就是为了躲避凌辱和孤独,“重新做人”,博取失落了的“爱”和人情的温热。但是,她没有抱太多的奢望,因为她胸前的“红字”,无论到哪里都标示着她的人的价值,都向人们表明,她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她初到北大荒的密山农场,心中忐忑不安,“望见四面八方都是新建的公路,都是通往各个农场的路。我想,我将走向哪里?”,“为了躲避人们审查似的问话或眼光,我又总是到外边散步,像幽灵似地在这个小镇上、在镇子周围徘徊着”。她像从猎枪口下逃窜出来的小兔,战战兢兢地、惶恐地捱日子,“假如我露出了插在我头上的标签,我还能这样安静无事吗?我就像发寒热病似的在不安中度日如年地过了一天,两天……”她终于同爱人陈明相会,在北大荒安下家,这个家,“墙上满是孩子们涂得乱七八糟的图画和不成字体的字,还沾有许多干了的鸡粪”。她的心灵是冷的,是脆弱的,她害怕见人,见到大群的人,她就觉得自己又掉进那些比针还尖,比冰还冷的鄙夷而愤怒的目光中,好像自己是个被展览的怪物。她和陈明到食堂去吃饭,“人像墙似的围绕着我们,还跟着我们移动,只在我们四周,留着一点距离。”“如同在动物园观看关在铁笼里的老虎一样。”“我攥着陈明的手哭了起来,好像求他似的,好像他能保护我似的:‘我不敢去呀!我怕,我怕呵!’”可是,等到他们在众目睽暌之下吃完饭的时候,有几个姑娘推推搡搡地走到他们桌前,很有兴致地围着他们的饭桌走了一圈。她觉得她们没有什么坏意,“她们一群都大笑起来,好像她们忍了半天,没忍住,就一下大笑了”。这大笑,似乎是说,大右派不过如此,也是人。这笑声冲散了她心中的阴霾,她重新感到人间的温馨,人性并没有完全失落,“人世中还有好人”,有这些可爱纯真的姑娘,有没把她当作敌人的李主任,有对她坦率无闯的青年诗人,还有关心她的姜支书……她重新树立了对人、对生活的信心,取得内心的自我调节和心理平衡。作品努力寻找人性美、人情美,挖掘潜藏在生活另一面的亮色,告诉人们,人心不古,纵有丑陋,亦不失童贞和良善,特别在身处逆境时,切不可丧失对人的信念。
作品不仅发掘了芸芸众生中的人性美、人情美,还着力刻画了作家进行美的召唤、爱的追寻。作为一个脸上刺有金印的人,随时都要承受辱骂、白眼和斥责,她“就像一个人赤身裸体被严密包裹在一个满是钢针编织的麻包里,随时随地,上下左右,都要碰上许多扎得令人心痛的钢针”。人间纵有温馨,但对她总是那样吝啬。她不能等待施舍,而必须去寻求,寻求更多的力量来征服面临的痛苦。除了对共产主义理想的信念,那就是“爱”的施与。施与和获取是矛盾的统一体。固然,她是一个被歧视者、被虐待者,但生活不能剥夺她爱的权力,纵使她得到的爱,像未成熟的果子那样地苦涩。她爱她的儿子,她需要亲人的爱、温暖、抚慰和信任,但是儿子却因环境所迫,给她寄来“判决书”,与她断绝任何联系,她以博大的母爱,体谅了儿子的苦衷,“我很理解儿子的处境、心情和为此而经历着的痛苦与折磨。”倘若缺乏爱的施与,她将在这打击面前全线崩溃。她爱她的丈夫,思恋之情绵绵不绝,“我一个人在这越来越冷的路边,踽踽独步,把思想、把思念,把依依难舍的恋情每天托付这灰暗的浮云寄了过去”。就是在身陷囹圄时,她也能透过“牛棚”窗口的缝隙,像猫一样捕捉爱人的身影,谛听爱人的脚步声。就是这些爱的追寻,鼓舞了她的生的意志,使她在人生苦难的边缘上构筑了“仙岛”。作品通过这些爱的推移,呼唤真善美,告诉人们,人是需要真善美的滋润和感情的升华,才不至陷入精神的黑洞。
饱受人生忧患和苦痛的丁玲,没有着力展示自己的伤痕,以宣泄心底淤积的愤懑和哀怨,却刻意追寻人性美和人情美,似乎有言不由衷之嫌。事实上,生活中就有那样一些人,经历了人生的风霜之后,他们严严地包裹着自我,泯灭意志,用虚假的笑脸为自己筑起一道防护屏障,曲意仰承现实。但是,《风雪人间》里尽管没有充斥痛苦的呼号,我们仍可以强烈地感受到作家心灵的战栗。作品以人间飘飘忽忽的温馨,来反衬人间寒彻凛冽的风雪,这对那些反人道的被扭曲的灵魂,是更严厉的鞭挞,构成了深沉的美的意象。这是一种情感的辩证运动,是一种整合和谐的审美结构。痛苦之始,其辞激烈,痛苦之极,反为平淡,许多人都有这种人生体验,这体现了辩证法中对立面互相转化的原理。
丁玲对自己所受的凌辱着笔不多,但对人生世相却刻画入木三分。如她被监督劳动时,那些造反派对她大施淫威,受尽屈辱和折磨。中午,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牛棚,想躺一躺,舒展一下因劳作而几乎散架的筋骨,耳边便立即响起“你还配睡午觉”的吆喝,“她怎么也敢睡觉?!她怎么能和我们一样?”“出去,出去!下地干活去!”她想抽口劣质的香烟,立即有人横加干涉:“什么东西!不准抽烟!”她,一个著名作家,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只好眼噙泪水,走向野地。“屋外太阳很暖和。风微微地扫过我的全身,也好像扫去了压在我心头的愤懑”。“万物都在这和煦而温柔的春天萌芽生长。一种爱念涌上我的心头,我真想拥抱什么”。这里所刻画的,是作为人的羞辱感和对人的精神上的剥夺,淡淡写来,但味道却是极醇厚的。那种反人道的丑行,在她那宏阔的爱心面前,显得那样地刺目和可怜。美感与悲感共存相生,由悲生美,反过来反射式地由美生悲。这种情感辩证运动,是《风雪人间》的主要美感特征。作品写相思,脉脉含情,催人泪下,但并不纤弱无力。写悲伤,但不令人灰心失望。写苦难,总是给人以希望和光明。这是作家社会责任感的体现,也是丁玲一贯运用的传统的审美方式,即理想化的审美思辨构架。如作品写到她离开牛棚去接受监督劳动,她明知在那帮“凶神恶煞”的眼皮底下过日子,景况很可能比在“牛棚”更悲惨,她又揣摩着、安慰着自己,抱着一线希望,“一边免不了战战兢兢想到我将遭遇的种种灾难,但还是打开一丝心扉,向着阳光、迎接阳光。”“我以为人与人在共同劳动中是可以产生共同感情的。这可以打通人为的隔阂而沟通彼此的心曲”。人生必须有希望,没有希望的人生不过是一派混沌,不过是行尸走肉,无论是名流显贵,或是凡人公众,总有其各自不同层次的追求和希望。丁玲无论是为人还是为文,总是坚守着崇高的信念,怀抱着美好的理想,给人一抹光明。她曾说:“想不写伤痕是不行的,但要写得气壮山河,不光是同情、悲痛,还要乐观,要有力量。”《风雪人间》在严峻的图画中,少有感伤的情绪,形成美感、悲感交融的情感氛围,正是体现了她所追求的这种美学境界。
《风雪人间》显示了一种对人生世态宏阔的胸怀,给了人们多重的认识历史、认识人生的启悟,其艺术旨趣,朴素天然,浑成精到。作为描写个人身世的散文作品,产生了如此丰厚的美感效果,它是通过什么艺术手段得以实现呢?(www.xing528.com)
洞幽烛微的心理刻画。《风雪人间》同丁玲的其他散文一样,其意境美往往在于通过人物的灵魂的精细刻画,营造一种艺术境界,构成独特的作品面貌。她的笔触,精雕细刻地剖析了人物心底深处每一根跳动的神经,洞幽烛微,曲尽其情。而这种心理缕析,又总是伴随着人物强烈的感情活动,具有深厚浓重的抒情色调。如《远方来信》这一节,叙述了她翘首企望远方儿子来信的始末,淋漓尽致地刻画了她矛盾微妙的心理,撼人心魄。她受冤屈之后,儿子精神上受到沉重的打击,“整天整天不说话,也不吃,只是躺在小屋里流眼泪”。见到此情景,母亲的心几乎要碎裂,“我宁愿自己受责备,挨罚,下地狱,上刀山,也不愿意看见他无言地在那里默默受罪。可是,我能说什么呢?我不能应承,也不能解释。一切辱骂、一切讽刺,一切在冠冕堂皇言词下的造谣诬陷我能忍受吗?我能反抗吗?我能辩护吗?我只有匍匐流涕,椎心泣血,低头认‘罪’”。她多么需要亲人的理解和慰藉呵!她到达北大荒,日日盼着儿子的信,信终于来了,“我急于要看来信,等不及撕开信封,急切地要知道落在我头上的到底是什么,我心跳,手颤,盼望这是我承受得了的”。她畏畏缩缩地展开信,儿子告诉她,他经过仔细思考,决定在一个时期里不同她有任何联系。她惊呆了,“难道这是真的吗?这会是最爱我的儿子此刻写给我的判决书吗?”“亲爱的儿子呵,你知道吗?妈妈已经软弱得不能再经受一丝风雨了,她的忍耐力和使自己坚持活下去的这根支柱是摇摇欲坠的。她现在更需要的是爱,是温暖,是了解,是信任,是剥掉强加在身上的那件耻辱的外衣,是挖去盖在罪犯脸上的金印,是要对未来重新确立信心,是要迎着暴风雨屹立在浪涛中的力量,是要坚定,是要坚强”。她那微弱的精神支柱倏然被冲坍了,绝望的情感像决堤的江水,汹涌奔泻。经过一阵内心的骚动和狂乱,母爱又涌上了她的胸廓,她深知株连之可怕,“我很理解儿子的处境、心情和为此而经历着的痛苦与折磨”。在爱、信念和希望的帮助下,她小心翼翼地修补着心底之裂口,“飘浮在海洋中将要沉下去的我的身躯忽被一双有力的手托住了,我挣扎着,我不怕了,我又得救了。我能到达彼岸,踏上新大陆”“我写了一封短信寄到列宁格勒,说:‘完全支持你,同意你的决定,你是对的;放心妈妈好了。’”急切的期待,焚心的失望,博大的母爱,种种心态一咏三叹,声情毕肖。这一辗转反复的心灵搏斗,既写出了对爱的渴望,又反衬出环境的险恶,悲感与美感交融为一体,产生强烈的艺术力量,叩击着读者的心弦。
以欢愉之笔状凄惨之景。《风雪人间》中许多篇什具体描述了丁玲对爱和美的执着追求,笔触所至,神采飞动,寄寓着爱的衷肠和火一样的热情,使人的精神世界得到升华。与此同时,又产生了一种力透纸背的悲凉、辛酸感,催人泪下。如下卷第二节《牛棚窗后》,描写了丁玲在牛棚中精神上所受的苦刑及在痛苦中追求幸福的场景。丁玲与患难与共的老伴陈明,隔离在两个“牛棚”里,不能见面。死一样的孤寂包裹着她,见不到阳光,见不到文字,只有一个女造反派看守严厉地监视着她。但是,她却利用看守去打饭的短暂的瞬间,像贼一样,从窗棂上悬挂着旧制服的窄窄缝隙,追寻着在广场大扫除的老伴陈明,以获得“几秒钟的、一闪眼就过去的快乐”,享受“缕缕无声的话语,无限深情的眼波”。这是一幅多么凄惨的画面!可是,作家没有大肆渲染凄凄切切的哀怨和悲痛,却以欢愉的笔触,状写了这爱的交流的神奇和为保守这幸福的秘密的努力。“我仔细谛听,一阵低沉的嘈杂的脚步声,从我门外传来。我更注意了,希望能分辨出一个很轻很轻而往往是快速的脚步声,或者能听到一声轻微的咳嗽和低声的甜蜜的招呼……”思念的情怀,宛如初恋的情人,那样敏感和细腻,充满了美妙。“我轻轻挪开一点窗口挂着的制服,一缕晨光照在我的脸上。我注视着的那个影儿啊,举起了竹扎的大笤帚,他,他看见我了。”“他张着口,好像要说什么,又好像在说什么。他,他多大胆啊!我的心急遽地跳着,赶忙把制服遮盖了起来,又挪开了一条大缝”。像个偷情的情人,兴奋、紧张的心情,跃然纸上。几秒钟的欢快转瞬即逝,女监守回来了。她为了保守这个幸福的秘密,于是“比一只猫的动作还轻还快,一下就滑坐在炕头,好像只是刚从深睡中醒来不久,虽然已经穿上了衣服,却仍然恋恋于梦寐的样子”。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因环境的压迫,其动作却比猫还轻快,读来令人鼻酸。欢愉的笔墨和凄惨的际遇,交融反衬,造成特有的美感效果。
阳刚与阴柔兼济的抒情色调。《风雪人间》的抒情基调是:婉约与高亢的融合,细腻与粗犷的统一,豪情与柔情的和谐。中国传统美学,有阳刚与阴柔之别,而丁玲作品的抒情色调,则是两者兼济,自然贴切。因而,虽为抒写个人不幸的际遇,却没有感伤的色彩。如丁玲初到北大荒密山农场,作品在抒发她那惆怅的心情时,充满了一种悲壮的情调,一种阳刚粗犷的美:“东方升上来的太阳,照着我的身影。在密山,一个熟人也没有,我还只是孤身只影。”“是不是我脸上的‘金印’淡下去了?是不是我的高帽子矮了?好像没有人想追究我是谁……”“密山,我是喜欢你的……假如我露出了插在头上的标签,我还能这样安静无事吗?”“密山!我是喜欢你的,可是我们得离开你了,我们前面的路程可能是很好的吧!”这神茫茫四顾,不无希冀,又惴惴不安的心情,呈现出来的是一种暖色调,在《风雪人间》中,更多的是女性的委婉、纤弱中,裹挟着雄浑与豪放,形成了一种特有的诗意美。她和陈明分离在两个农场劳动,她是这样写她的相思的:
他这会儿在做什么呢?他肩上压起的红肿块,消了吗?在窝棚里同同志们一块儿在烫脚吗?他会不会也走出寓棚看看天,望望从东南方向游来的黑色的云烟呢?不,云烟是走不到那里的。云烟都早已在半路消失了。他会不会从飘去的微风中嗅到什么?感觉到什么?那里将含着薄薄的一缕馨香吧,一点点爱情的馨香吧。唉,太远了,什么都不能捎一点去。不。不要捎,不必捎,他已经带去了,带去了所有的温存,所有的知心。他就生活在这里边,他不会忘去的。而且一定会带回来的。到星期天,星期六的晚上他就会带回来的,把他的关心、把他息息相通的那些体贴就都带回来了。啊!星期六。实在令人想望的星期六呵!
从以上引文,我们还可以看出,本色自然、洒脱酣畅的语言,有助于这部作品婉约与高亢相融合的风格的形成。她的笔触,看似随意点缀,但潜藏着强烈的感情流动,时而湍急,时而舒缓,紧紧地攫住读者的心。《风雪人间》的文字,质朴而闪耀光泽,自然中每含俊逸,文气酣畅,挥洒自如,长歌短叹,情真意切。
根据丁玲生前的意愿,陈明将《风雪人间》交由厦门大学出版社出版单行本。笔者作为这部书稿的责任编辑,在阅稿过程中萌发了几点艺术粗感,现整理成文,就教于专家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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