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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访老建筑,追寻乡愁

时间:2023-11-0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时至今日,小山包早已踪影无寻,但每每念及此名,仍能想象。村民中似乎没有几个人知道锦新街在哪里。熟透了的仁稔果落了一地,有的滚落沟渠,有的已被踩扁,杏黄色的果肉混着几颗灰白的种子,就这么赤裸地躺在那里,无人收拾。“原来还有那么多碉楼!”总有一天,再坚固的碉楼也会归于尘土,但在此之前,还会有一些慕名而来的看客,一些寻找乡愁的归旅,还有那些在门前讲故事的老人,他们都在追寻这里的旧日时光。

寻访老建筑,追寻乡愁

土瓜岭,据史料记载,因村南有一小山包状如土瓜(地瓜)而得名。时至今日,小山包早已踪影无寻,但每每念及此名,仍能想象。我很喜欢古人命名的地名,率真简单、朴实无华,带着浓重的乡土气息,叫人倍感亲切。

村民中似乎没有几个人知道锦新街在哪里。在路口的一间小卖部里,我有了线索。顺着店家所指的方向走,没有拐弯,我看见了那丛竹子,但错过了门牌。土瓜岭村不大,一下子就走到了尽头,所谓的“街”,往往也只有十来户人家。一个地方太小,就容易被人看作一个整体,以街巷划分,就只剩下地理上的意义了,也就不奇怪村民都不知道这条街就在他们村子里。我往回走才发现那块藏匿于角落的门牌——土瓜岭锦新街15号,还有下方已现锈迹的“中山市历史建筑铭牌

锦新街15号碉楼藏匿于浓荫后,低调安静,似乎不想被打扰

围墙内一丛枝叶浓密的竹子和一棵硕果累累的仁稔树,阻隔了那幢低调的碉楼,从街上是不大能看见的。我一度怀疑,是否找错了地方,隔着围墙引颈张望,仍未能窥见。没有门扇的门洞大开着,窄窄的,似是邀请,也有谢绝探访的意味。我冒昧地入内拜访,但在进门处停下来,等待着房主下达逐客令。然而院子里空无一人。熟透了的仁稔果落了一地,有的滚落沟渠,有的已被踩扁,杏黄色的果肉混着几颗灰白的种子,就这么赤裸地躺在那里,无人收拾。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凝滞在半空。靠门的一间小屋内显然住着一位保洁员,屋檐下晾晒的橙黄色马甲暴露了他的身份。

碉楼立于院子正中央,如孤独的守业者,盼望着归客,却等来了外来者。楼的四周没有别的小屋小棚依附,就连遮阳的幕布也没有,只有一条晾衣绳从窗子拉伸到树枝处,上面随意地挂着两三件衣服、一块床垫,还有一张不合时宜的白色被褥。院子边上散落着一些破窗、碎酒瓶、烂家具,还有一辆旧自行车

碉楼楼身甚少装饰,窗檐上的灰塑多已磨蚀得难以辨认,大抵是花卉图案吧。饰有铜钱样花纹的顶部就如一顶帽子,扣在一个身材挺拔的人身上,如此庄严。瞭望孔与枪眼仍规整完好,墙上迂回的纹理,也不知道是风雨所为,还是古而有之。无论是否以前粉刷过任何颜色,现在也已经几乎完全褪色,唯有环扣菱纹与枪眼处的砖红色还依稀可辨。隔街相望的是造型精致的新楼盘,经过数十年代的相隔,两者间已横亘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带着无法融合的姿态。

土瓜岭大街上二巷3号耸立于众楼之间,没有别的小棚依附,如骄傲却孤独的老者

在一丛枝繁叶茂、花团锦簇的使君子下走过,经过花荫下拐角处的小卖部,我来到了村中的中心市场。正午刚过,村民稀落。我犹豫着是否要进去,思量片刻后,选择了另一条小巷。步至尽头,一幢样式特别的碉楼赫然出现在眼前。这是一幢少见的连体碉楼,从眼光与它接触的那一刻起,我便觉得它必然与众不同。

锃亮的不锈钢门配着贴小瓷砖的门柱,与寻常现代的小房无异,门边却挂着一块“中山市不可移动文物”的花岗岩铭牌,还有并排的两块蓝底门牌——土瓜岭大街94号和土瓜岭大街92号。紧锁着的大门后是一对少见的连体碉楼。两幢碉楼都在窗子旁边与楼顶围栏处留有枪眼,其中几个为了阻挡风雨,已经被堵上。碉楼的顶部围饰着菱纹和圆盘状纹式,间或有花卉的雕饰,像是一圈轻灵的花冠。楼顶用以连接两幢楼的小桥外装饰有一朵山茱萸浮雕,正是这一小桥,使这两幢碉楼突立于众。

据资料记载,此两楼为村中归侨欧采华所建,他早年旅居秘鲁,后回村建了这两座碉楼。据说,左边的楼其实为民居,右边的才是真正的碉楼。碉楼与民居相连,在当时那动荡时期,如遇突发事件,村民就可从民居经楼顶小桥,迁至旁边的碉楼内躲避。后来欧采华迁居澳门,此楼由其妹留守看护。

土瓜岭大街92、94号碉楼是少见的连体碉楼,由楼顶一座小桥相连(www.xing528.com)

正当饶有兴味地细细观察之时,一老妇人从旁经过。她友善地对我微笑,与之攀谈,得知她原来是旁边90号的房主(欧氏的邻居)。她向我讲述了这幢碉楼的记忆。

婆婆18岁回到村子的时候,碉楼已经在这里了。“这得有一百多年历史了吧,”婆婆约摸估算着,“这是一位金山客(广东一带对于华侨的称谓)回到村子里建起来的,一间是老爷子的,一间是儿子的。”婆婆试图指给我看各自的归属,但最后也不甚确定,只好含糊地指点着。“现在老爷子已经不在了,”说着压低声音,似乎害怕触犯什么禁忌,或只是对于故人的尊重,“已经不在了,现在是两个女后人住在这里,打理着。”说着抬头望着与她家紧挨着的两幢高楼,与之相比,婆婆那个低矮的陋室,老旧中渗着伤感,但似乎别有人情味

“别看它那么多年了,可结实了,用了好多的钢筋呢,以前每当刮台风,我们都会躲在里面(碉楼),等着台风过去,一整夜也不敢睡。”

“刮台风的时候你们会躲到那里去?”我好奇地问道。

“当然,你看我那小瓦房,哪能挡得住台风啊。那碉楼就不一样。”再一次,我比照了一下婆婆的瓦房与碉楼的差距。“但我那间房子却也从没倒下来过,可能是碉楼挡住了大风吧,”婆婆补充道。

建始之初抵抗炮火,后来阻隔风雨,还给予了邻里庇护,碉楼在硬朗的外表下也藏着柔情,还体现了邻里间的守望相助。

看见我不住地擦着汗水,婆婆执意请我到她家坐坐,好躲避毒日。我推却着,说还要到村子别的地方走走。见我决意要走,婆婆转身入内,为我送来一杯消暑的凉水。她看见我做的老建筑笔记,问我是否看过很多碉楼。我不敢吹嘘,只列举了中山一些具有标志性的地方。

“原来还有那么多碉楼!”婆婆慨叹道。她说自己也想出去看看其他地方。土瓜岭村不大,但对于某些人来说,已经是大半个世界

踏出村口的牌坊时,我回头看看上方的村名,不禁想,如果没有这几座颇有味道的碉楼,我是否还会造访这里?总有一天,再坚固的碉楼也会归于尘土,但在此之前,还会有一些慕名而来的看客,一些寻找乡愁的归旅,还有那些在门前讲故事的老人,他们都在追寻这里的旧日时光。

东区土瓜岭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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