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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教学与表演艺术:练习过程中的情与理

时间:2023-11-0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在表演性练习中,情况就不一样了,是感情唱主角,主要是积极地进入规定情景,激发艺术激情,至少是整段练习,乃至全曲一气呵成,主要是练习“表现”,即使发生了错误,也不要停下来,得使音乐进行具有连贯性整体性,练习音乐中的感情体验与演奏者自身的感情体验的一致性、把握性。

音乐教学与表演艺术:练习过程中的情与理

从有经验的演奏家那里,我们学习到两种练习,一种是“练习性练习”,另一种是“表演性练习”。

(一)练习性练习

练习性练习,指的是一种为克服技术障碍而进行的片段的局部的练习。面对一首作品,演奏者必须技术“过关”,才能演奏,如果还存在“技术负担”,是不行的。胡应麟《诗数》内编卷二中写道:“法而不悟,如小僧缚律。悟不由法,外道野狐耳”。说的就是:首先要有所“悟”(我们对音乐进行了分析,也就有所悟了),并且还要有“法”即技术技巧,若仅有所悟,而没有法,即没有技术技巧去实现自己所悟,就是歪门邪道“野狐”之类,达不到目的。若仅有法,而没有悟,就如“小和尚念经,有口无心”,不知所云。总之,既要想到,又要知道怎样才能做到,还要手上功夫真正做得到。

这个练习性练习的过程,我们也用具体例子加以说明。

《怀乡行》是陆修棠先生1932年创作的一首二胡独奏曲,全曲由引子和三个段落组成,注有小标题:引子:《游子羁旅》;Ⅰ:《家山咏叹》;Ⅱ:土风吟罢感凄零;Ⅲ:以深情。

1932年正是日本军国主义侵略中国的时期,经过“九·一八”事变和淞沪战争,中国国土不断受到日本侵略者的蹂躏,土地沦陷,作曲家与广大人民一样流离失所,神州涂炭,民族蒙难,忧国忧民的思想,触动了他的激情,这就是《怀乡行》创作的历史背景。该曲是以一个流离失所的“游子”的角度来展开音乐的。引子八小节,描写作者流落他乡,孑然一身,茫茫黑夜,万籁俱寂,作者面对孤烛寒窗,思乡之情油然而生。一上来的四小节带装饰音的长音,在演奏上要特别注意描景性,应采用舒缓的、平稳的运弓,以“静”的音色为主,似断非断,左手配以缓慢的摇动式的揉弦,表现夜深人静,寒风袭来,昏暗的烛光摇摇曳曳的情景,接下来的四小节的叹息性音调,弓子稍流动起伏,揉弦以吟式,音乐静中有动,表现作者内心的失落、伤感、哀叹的情感

我们在这里研究的是每一个音究竟如何处理的问题,在这一工作中,尽管也要进入“规定情景”,从想象中获得感情体验,但是,演奏者的头脑中的理智却在起着主导作用,我们是冷静地布局,细心地设计,有步骤地去练习,并在实际练习中,去检验、调整,再不断琢磨、修改原先的设计,而且要解决技术之间的过渡问题。

在引子中,我们已经遇到从摇动式造型性弦到吟猱式表情性揉弦的过渡。到第I段,是咏叹式的中速揉弦,过渡到第Ⅱ段带有幻想性欢乐的、歌唱的中快板速度的揉弦,再过渡到激动、呐喊式的大揉弦,再变化到凄凉的吟猱……

再说弓法,从引子缓慢平静的运弓,到第I段缠绵起伏连贯的运弓,第Ⅱ段腕力为主的有弹性的运弓及连续快速的顿弓,过渡到全速拉开的运弓……

这些技术技巧,先分割开来练习,再连接起来练习,其中的过程、变化、处理,都需要运用理性思维,运用智慧,练习→听辨→练习→判断→练习,以首先达到音乐表演技术上的连贯和完整性。有意识、有目的地不断训练,逐步把各个片段连成整体,并且反复练习,要求极大的把握性和控制力,以至于形成演奏技能,达到自动化的程度,使之进入到潜意识之中。不要头脑再给手下达命令,脑子里“唱”什么,手就同步到位。达到了这一步,演奏者才真的有了以音乐表达感情体验的技术保障。(www.xing528.com)

在这一过程中,“头脑”和“手”进行交流,在演奏者头脑中“音调化”的活的音流,决定着使用什么样的技术技巧,而手上的功夫,技术技巧的运用,又反过来调整头脑中的想象,表演者自己听到的声音,告诉自己,想象怎样调整为好,并逐步形成比较理想的整体性动作布局。没有这种精雕细琢,不可能达到上乘的表演艺术

(二)表演性练习

在练习性练习中,理智唱主角,在解决一个个技术手段问题时,遇到错误,就要停下来,去纠正,绝不能放过。在表演性练习中,情况就不一样了,是感情唱主角,主要是积极地进入规定情景,激发艺术激情,至少是整段练习,乃至全曲一气呵成,主要是练习“表现”,即使发生了错误,也不要停下来,得使音乐进行具有连贯性整体性,练习音乐中的感情体验与演奏者自身的感情体验的一致性、把握性。音乐是感情的载体,感情是音乐的被载体,情是音乐的灵魂,情赋予音乐以生命,情与音,在表演技能中相互依存,相互制约着。

首先,表演主体要演习以情带音,以音抒情,对每个段落的音乐的思想感情的计划,进行完整地刻画和表现。也就是把练习性练习中积累起来的动作意识,与感情心理进行进一步的整合、巩固、加工、完善,让心中之情与嗓中之音,和手中之音(动作),相互融合,协调,达到情动音发,音中孕情,音情相互依存,如同身体与精神之不可分离的理想境界。

其次,还要练习段落与段落之间的情绪转换,在每一个转换之前,其实是有准备的,在这里又是理智在起作用了,思维要走在动作之先,把前后段落都照顾在内,才能自然地适当转换而“天衣无缝”。有的段落之间是渐变式的,如《怀乡行》第Ⅱ段与第Ⅲ段之间的衔接,是抑制不住的激动,慢慢消退至第Ⅲ段“以深情”的情感运动。而有的情感转换则是突发式的,如《怀乡行》第I段与第Ⅱ段的连接,是由抒情感叹的音调,不经过任何过渡,直接进入梦幻式的小快板的第一个带有颤音的长音。这就要求表现者沉醉在感情体验之中时,处于既醉又醒的边缘地带,在这些“节骨眼上”,理智都必须与感情很好地配合,才能使演奏主体的情绪与作品的客观要求相统一。

再次,练习对情绪的宏观控制,演奏者永远不能忘了全局,即“音调化”的整体“音响图像”,它应该像一张地图那样,牢牢存放在表现者脑子里的“保险柜”里,而且它一直在进行宏观调控。掌握实施表现方案,始终全局在胸。因为全曲几个高潮,孰高孰低,孰先孰后,是在比较之中存在的,只沉入正在演奏的片段之中,一激动,把小高潮吊得太高了,就能毁掉全局—最高潮就被降低了,平了。全曲是一个有机整体,局部必须服从全体,幕后需要一个“提词者”,它就是理智,比方说,感情相当于演员,活动在前台,始终是主要的,理智相当于提词者,站在幕布后面,是次要的,但却也是非常重要的。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是练习重复进入“规定情景”亦即重复“获得”同一类感情体验的能力。我们知道,在现实生活中,情绪不需要也不可能重复。在音乐演奏中,感情体验也不可能原样重复,但是,必须进入一种有控制的状态,至少应该能够相对稳定地重复同一类感情体验。这种训练是从读谱中的“音调化”开始的,但是,当音乐的“感情图式”已经建立,“反馈”现象就能帮我们的忙了,进入“规定情景”的训练,是把想象中的情景,作为“客体”,以引发感情体验,它还是有效的手段。现在,表演主体演奏出来的音乐,也成了“客体”,而且,即使没有演奏,音乐也不停地在演奏者的内心“歌唱”。这内心的歌唱也成了“客体”,这一些都是感情体验的“导火线”,而且都整合成一个“导火线”,不管哪一种因素出来,都引起连锁反应。所谓“未成曲调先有情”,正是进入“规定情景”的状态,就是说,演奏者还没开始演奏,音乐已经在他的心中歌唱,他也已经进入感情体验过程了。

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在其《我的艺术生活》中写道:“表演艺术与其他艺术的主要区别就在于,所有其他艺术家只有在被灵感控制的时候才能进行创作,可是舞台艺术家应该自己控制灵感,只要戏剧演出海报上刊有自己演出的消息,就能随时呼唤灵感”。所谓“呼唤”,是一种象征性的文学语言,和我们说的“有控制状态”是一样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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