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西斯·戈雅(Francis Goya)
西班牙浪漫画派画家
怪物来源于脱离事实的幻想。
你是否设想过这样的场景:来自世界各地的一小撮狼围桌而坐,举行会议。它们聪明睿智,受过良好的教育,相当了解臭名昭著的两条腿的人类。狼代表们此行的目的是讨论几千年来狼与人的关系。那么这些狼会说些什么呢?
是愤愤然于人类对狼先辈的暴行,嘲笑人类的某些荒谬之谈,还是不齿人类分不清事实和虚幻的那种迷茫?当然,也可能是某位或某些参会狼代表对人类的个别做法表示赞赏,如早先人类对狼族的敬重,人们效仿狼以家庭为单位的群居狩猎生活,等等。它们应该还会讨论到狼在人类那里的受欢迎程度,现在可是有所攀升啊!
最后,所有参会代表得出的结论是:由于涉及众多个体及问题本身的多面性,狼与人之间的关系不能一概而论。
而我们这些长期集中研究狼的人,得出的又何尝不是同样的结论呢?在人狼关系的问题上,观点庞杂得无从汇总。狼,终究还只是存在于每个观察者眼中。虽然科学向我们描述了它们的样子,但在人们的脑海中,狼却因每个人的文化层次和社会环境不同而被想象成不同的模样。所以,“狼”实际上只是我们对这种动物所思所想的总和。那到底是什么让我们在认识狼(其实不仅仅是狼)之初就举步维艰呢?是偏见。
所有人都会有偏见,受偏见的对象不胜枚举,可以是外国人、同性恋、职业女性、富二代……当然也可以是狼。
偏见是人类大脑的典型特征,是大脑用于信息加工时节省能量的一种策略。人进行信息解码和编码的速度越快,留给其他思考的能量就越多,对风险做出的反应也就更早一步,所以偏见的形成与事实无关。偏见一旦形成会很难摆脱,因为它能控制对信息的处理并一再自我证实。事实上,在生活中我们需要好的偏见,我们无法对每件事情都逐一做出分析,因此人们在形成认知的时候,需要简化事实情况,进行信息整合。
偏见复杂而多样,且很难消除。在对待狼的态度上,人们的偏见往往形成于孩童时代:在小红帽的故事里,小红帽被狼吃掉;在狼和七只小羊的故事中,狼吃掉了小羊。这些童话故事给我们留下的都是凶狠残忍的“恶狼”形象。当然还有媒体的一些负面宣传与报道也加深了人们对狼的消极看法。而对狼的这些偏见使人们很难在维护自身利益和促进物种保护上找到折中之法。
我在做报告或者参加会谈的时候,经常强调,在人们心中“恶狼”就是狼的代名词,而这一点的形成却与科学数据无甚关联。被狼杀死的人到底有多少,没有人统计过。据我所知,近50年在欧洲有9人死于狼的袭击:其中5人是因为感染了狂犬病毒;另外4人则是在西班牙一个村庄玩耍的儿童,那个村庄是野狼的喂养点。不过,人们还是愿意相信,是狼藏匿在灌木丛后,伺机杀死了无辜的孩子们。
其实,人被狼伤害或捕杀的概率很小。如果你总是害怕被狼伤害,那我劝你还是不要开车了,因为出车祸的概率可比被狼所伤的概率高多了;我还会劝你不要乘飞机,不要在雷雨天在户外逗留,因为这些都存在令你丧命的风险;你最好也不要去牧场,每年被奶牛伤害致死的人远比被大白鲨伤害致死的人多。你的办公室也是个危险的地方,因为仅仅在德国,每年就有300人因为圆珠笔而丧命。在致人死亡最多的20种动物里,狗排在第四位,而人类自己则高居榜首。你看到了吧,比狼危险的事物多着呢!
感谢那些锲而不舍为狼澄清辩护的人,他们致力于向居民们科普有关狼的知识,所以到目前为止,称自己不再害怕狼的人越来越多了。但是,如果你问他们是否反对狼群生活在他们的城市森林里,那么他们一定会斩钉截铁地回答:“是的!千万别这样!城市森林?我们还怎么带着孩子去那里散步!”
这些人的口号是:狼,可以接受,但是不要出现在我们家门前!
其实,恐惧是现代人的通病。虽然同这种病症进行了不懈的抗争,但我们仍然会惧怕很多东西,怕敌人、怕生人、怕邻居、怕自己、怕权势、怕爱情……在通常情况下,狼似乎象征着那些邪恶的、令人恐惧的事物。
对狼的恐惧是人们想要消灭狼的一个重要原因。任何一个开明的人都知道狼是不吃人的,但走在有狼出没的森林里的时候,我们会不由自主地感到焦虑不安,前瞻后望。树枝的咔嚓声或是哪处的黑影都会让我们疑心有狼出没(在此普及一下:狼在移动时是无声无息的,根本不会令树枝发出声响)。人类对狼的惧怕已经根植于基因,进化心理学家哈拉尔德·A.欧拉(Harald A.Euler)说:“就像人们害怕蜘蛛和蛇一样,对狼的恐惧也已经经过基因编码了。”也就是说,许多人并未与这些动物有过负面的接触经历,也没有被这些动物实际威胁过,但人们依然会很快对它们形成病态的恐惧,仅仅因为他们看到过别人对这些动物表现出来的害怕。
偏见不仅荒谬,还会制造恐慌。在我主持的研讨会上,参加者曼努埃拉·L (Manuela L.)的经历向我们证实了这一点:
事情发生在萨克森-安哈特州一个小地方。一天清晨,曼努埃拉从她的度假屋出发去遛狗(这位来自黑森州的女士长时间以来都是在德国境内度假的)。这个地方是她专门从德国狼地图里挑出来的,位于一个狼出没的林区的中部地带。曼努埃拉期待能在这里邂逅她生命中的第一只野狼,或者至少能听到一声狼嗥。“那种知道狼就在你附近的感觉太刺激了!”她在跟我讲这话的时候,双眼还会因为激动而熠熠发光。于是,在这个清晨,曼努埃拉把望远镜装进背包里,牵上她的两条狗出发了。已经13岁的波士顿狗艾玛乖乖地待在女主人附近,而4岁的霍夫瓦尔特犬弗雷亚则焦灼不安,仿佛要挣脱10米长的牵引绳冲出去,它在自己所能触及的范围内兴奋地嗅来嗅去。
突然,曼努埃拉听见一个女人惊恐的声音:“有……有……有狼!”而一个男声回答道:“不,那只是一条狗而已。”
过了一会儿,步行道上出现了一对上了点年纪的夫妇,他们穿着专门的徒步服,背着背包。而此时弗雷亚早已经跑回到曼努埃拉身边了。
“不好意思,我把你的狗看成狼了。”妇人向曼努埃拉道歉。
“你的意思是在这里的确能遇到狼,是吗?”曼努埃拉激动地问道。她本以为自己可以得到更具体的线索,然而她的话却点燃了那对夫妇的怒火。
“这些畜生,把我认识的一位猎人的猎犬给撕了,那狗本来只是乖乖地卧在猎台下。”说这话的时候,男人涨红了脸,激动得额头青筋暴起。他继续说道:“就在这附近,它们还袭击了整群的欧洲盘羊,有一百多只,地上都是死羊。”
他扯着嗓子向曼努埃拉讲述这件事,激动得连音调都变得尖利刺耳,吓得曼努埃拉直往后退缩。
“什么时候才能有点实质性的措施呢?政府应该制定对策,可是那些该死的动物保护者和环境保护者太厉害了。”
妇人非常赞同她先生的言论,用力地点着头,鼻梁上的眼镜差点滑落下来。
“已经没有人再带着孩子进这片森林了。”妇人愤愤不已地说道,“后面农庄的农妇们也不敢把孩子单独放在院中的婴儿车里。只要孩子一哭,就会把狼引来,然后那些家伙会把孩子叼走。”说这话的时候,妇人热泪盈眶。曼努埃拉并不清楚她这样是出于对孩子的同情,还是出于对狼的愤怒,愤怒于它们伤害无辜孩子的血腥暴行。
“太过分了,必须采取有力措施。”妇人边继续说,边恼怒地盯着卧在曼努埃拉身边的艾玛和弗雷亚,好像它俩就是嗜杀成性的恶狼似的。“这些都是一位专家告诉我的,他是一位猎人。”妇人最后说道。
曼努埃拉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乘着时光机,回到了愚昧的中世纪。于是,她决定结束这场对话。她冷淡地点点头,表示明白了他们的想法,牵狗准备继续前行。
然而,男人却觉得他太太的描述还不够生动,应该更形象一些,于是他把手伸到夹克里面,从腰间拔出一把手枪。
“这几个月,要不是带着这把枪,我们也不敢在这森林里徒步。”他一边咒骂着,一边在曼努埃拉面前挥舞着手里的枪。曼努埃拉悄悄地将狗挡在自己身后。男人继续叫嚣着:“如果让我遇到那样的畜生,我会二话不说直接把它干掉,然后把尸体埋在林子里。这样就算是带着无线项圈的狼,那些疯狂的动物保护者也拿我没辙。我的朋友,就是那位猎人,跟我说,现在不能大肆猎杀狼就是因为这个。”(www.xing528.com)
曼努埃拉表示不解:“因为哪个?我不太明白你的话。”
“就是动物保护者可以通过狼戴的无线项圈观察到狼的一举一动。如果被发现对狼进行射杀,会遭到严惩的。”
“卡尔,收起那东西!”妇人边说话,边把她丈夫拿枪的手往下按,“你吓坏她了。”男人这才把枪收了起来。
之后,曼努埃拉带着狗继续前行。在离那对夫妻已经有一段距离的时候,曼努埃拉才反应过来并感到后怕。她问自己,如果刚才那男人和他太太一样,把弗雷亚看成狼的话,会发生什么?也许她的弗雷亚现在已经横尸林野了。
在研讨会上向我们描述这段经历的时候,曼努埃拉仍然非常激动。大家问她,是否会再次到那里度假、找狼。
“绝对不去了!”她回答道,“现在我们只去安全的地方,我所说的安全可不是指没有狼的地方,而是指没有那些疯子的地方。”
也许你并不相信上面的故事,但事实上的确存在那样的偏见、无知和狭隘——它们是威胁狼存在的主要因素。
并不是所有人都不喜欢一早就被童话故事恶魔化了的狼,有些人认为没有比狼更忠诚的动物了,长期以来,我们和狗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狗不就是被驯化了的狼吗?不过,有爱狼的人,就有恨狼的人。对于恨狼的人来说,狼是异族,无疑会对他们造成威胁。我们最常听到的说法就是:“狼不属于我们的世界,它们之前不是已经被杀光了吗?狼属于荒野,而我们人类拥有高度文明,二者不可能共生共存。”还有其他的说法:“我们不反对狼的存在,只要它们不扰民就行。”当然,还有更荒谬的论调:“把狼都集中到巴伐利亚森林或者其他自然保护区,让它们在那里自生自灭。”更有甚者建议给那里围上栅栏,先不考虑这样做的可行性,即便真做成了,那里岂不是变成了动物园,哪里还有什么荒野?熊、狼、猞猁这些代表荒野的动物被围在栅栏里,由人管理——你能想象这样的大自然吗?
对于人类来说,荒野与高度文明的区别似乎很重要,但对于狼来说则无所谓,显然在这方面狼已经超出了我们一大截。作为喜欢在人类垦殖地生存的物种,狼已经适应在我们中间生活了,只要猎物充足并有一隅藏身之地,狼就会随心择处而居,而且大多数时候,人类都发现不了它们。
虽然人们对于荒野的看法不同,却都认同狼应该生活在荒野。反狼人士想要把狼赶回大自然,远离人类;而爱狼人士则认为狼和人同属于大自然,都是大自然的一部分。
其实,狼不一定非得生活在荒郊旷野,而荒野也并不意味着没有人类的身影。千百年来,人类影响和改变着自然,自然也早已适应了人类的存在。我们毁坏森林,扩大耕地,改造荒野以增加宅基面积。动物因此被驱赶出它们的原住地,被迫进入城市。要知道,现在柏林市里的鸟类品种比埃弗尔(Eifel)国家公园的还要丰富。在有的地方,浣熊、野猪和狐狸变成了城市难题,因为它们进入城市后,很快就会发现垃圾桶找食物吃,可比逮兔子容易多了,这些家伙还学会了在人们的花圃里过夜。而这些其实就是它们一直在做的——适应环境,生存下去。
但是动物也有不能完全适应的地方,因为它们还是有自己的习惯惯性,像德国狼,它们大多数群居在军事训练区或停工的工地,因为这些地方资源丰富,又比其他地方更“荒凉”些,当然这都是人为的结果。在核事故发生25年后,切尔诺贝利出现了动植物的生命迹象,其中就包括一群健康的狼。狼群已经完全适应了那里的辐射环境,并安静地享受着隐世生活。它们在这种“自然和荒野”下的生活真让我们难以想象。
人类费尽心机地想要驯服狼,并遏制它们的某些行为,却从来不给它们安定的生活环境。人类社会对自然的掌控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我们想要安全,不希望再有荒野。我们到森林里去,在狼的领地上散步的时候,就好像上战场一样,腰里别上防狼喷雾,包里装着警示哨子,连手机也要调到应急状态,准备随时呼叫。
我们的文化使得我们痴迷于掌控周遭的一切,然而这种掌控力却遭到了野生动物的挑战,因此有人认为应该把所有的猛兽都消灭掉。我们的祖先或许对狼和熊进行过清剿,以致它们现在在地球上几乎失去了自己的位置。与之相反的是,有些人认为狼是益类,它们的存在象征着无拘无束的大自然和健康的生态环境。大型犬科动物有益于自然与环境,人类应该去适应它们,即便要为此付出一定的经济代价。
我们之中,有许多人为了生存而不得不劳作。他们没有时间去感受大自然的浪漫,自然只是他们眼中的阻碍:高速路不能修到稀有植物生长的地方,规划项目因为环保而被废止,这些人也就因此没有工作可做了。农场主们负担不起或者不愿支付对羊群进行必要保护的费用,而接连发生的狼杀羊事件可能迫使他们放弃养羊。由此一来,农场主们必然不会觉得出现在他们羊群附近的狼有什么美好可言。但我的工作经验却告诉我,家畜饲养者其实并不排斥狼,他们主要反对的是随着狼而来的条规禁令、官僚作风、申请保护和财政补偿时的烦琐手续、难以入眠的日日夜夜,以及政府和环保部门的监管。毫无疑问,如果没有这些攻击家畜的猎食动物,他们的生活可能会轻松一点,这是他们不想让狼存在的原因。
只要涉及狼,不论是爱狼的人,还是恨狼的人,大家都处于相似的境况:人们接受狼是一种具有多面性的动物,承认它们是人们生活中的一部分,并认可狼在我们生活的自然空间里所处的位置。
还有一些人对狼有更深刻的情感,他们认为狼美丽、睿智,是高度社会化的动物。当对此持有异议的人攻击狼的时候,这些人会为狼辩护,狼圣洁、忠诚、可靠,是征服自然的人类文明的牺牲品。
然而,上述对狼的看法并不切合实际。作为猛兽,狼捕杀猎物,这就意味着它们也会猎杀那些没有被妥善保护的家畜。狼也攻击人,尽管这种情况极少发生。但对于这类事实,爱狼人士总是拒绝承认,更愿意把这些当成偶然事件。
作为猎手,狼不仅会干脆利落地“喉杀”咬死猎物,还会不等猎物死去就开始大快朵颐。这样的画面一点都不神圣美好。
很多人在看到狼的时候,会感受到自己对大自然的热爱之情,这种感觉源自人们对大自然的理想化认知,而这种理想化的视角其实是有问题的。无论是狼的拥护者,还是狼的反对者,在看待狼的问题上,都以自己的视角、社会地位和意识形态为出发点,不够客观实际。人们对狼这种神圣庄严的动物很容易产生浓厚的感情,但却很难把这种情感和认知联系起来,在弱肉强食的世界里,狼可是和人类一样的肉食动物,是高级猎手啊!
我们缺少对狼真实、客观的看法。在现实生活中,狼就是一种普普通通的动物,要想和它们和平共处,就必须真正地接近它们。不论是在空间上,还是其他方面,都要实际接触,以区分事实与臆想。只有这样,狼和人才能共存。
我们要如何才能做到这样呢?为此我询问了摄影师兼自然影片编导吉姆·勃兰登堡(Jim Brandenburg)。1992年,我在明尼苏达州荒野的时候,吉姆是我的远邻。他在一个叫伊利的小城市的画廊里办个人影展。在那里,我们聊到了人们对狼的偏见。彼时,距有报道称狼群重返德国还有八年的时间,但已经有人对偶尔进入德国境内的野狼进行非法射杀,所以我们想做点事情。此前我已经和金特·布洛赫一起成立注册了狼群保护协会,旨在普及狼的知识,消除大家对狼的误解。
吉姆给了我非常有价值的建议:“如果你想说服别人,一定要用迂回战术,曲言婉至,就好比正门已经戒备森严,那你就从后门找突破点。这个做法普遍适用于我们的生活,劝人戒烟、戒酒、不要超速驾驶、不要杀狼,等等。你如果这样劝人的话,人们会乐于去改变的。”
我的工作基本上就是寻找人们脑海里或心目中的“后门”。人们只会喜欢自己了解的,保护自己钟爱的。所以,我们除了要具备知识,还要跟狼建立起感情方面的联系,而要实现这两点,最好的方法就是与狼直接接触。
意大利生物学家、狼研究者路易吉·博伊塔尼(Luigi Boitani)曾经在一次访谈中建议道:“把那些人带到狼生活的地方,让他们去听听狼的夜嗥,看看狼撕咬过的动物尸体,还有狼的足迹、粪便,都让他们看看。”
这也正是我的亲身经验,要想真正地观察狼,我们必须前往它们的世界。只是坐在电脑前通过无线项圈追寻狼的行踪,或者观看几秒钟摄像机从野外拍摄的视频是远远不够的。即便观察圈养在栅栏里的狼,我们对它们的了解也依然太少。为了全面地了解狼,了解它们独特的性格,我们必须走近它们。我的意思并不是要强行加入它们,而是在特定距离之外,作为一名耐心的观察者去靠近它们,要不怕肮脏,耐得住严寒,还要具备极高的耐心,这样才能看到狼群真正的样子。
想要真正地了解、弄懂狼群,不单意味着每天蹲守在烈日下、草丛中,膝头放着相机、记录本,兴奋地观察着正在嬉戏的幼狼们;还意味着要在-30℃的严寒天气,盯着熟睡的狼群,痴痴地等待它们的耳朵或者尾巴不经意地抖动。尽管会冻得发抖,但看到狼群苏醒的画面时,我们依然会感到欣喜不已。
观狼也意味着要忍受残暴,看到被撕咬的猎物、鲜血及断骨。看着狼撕咬一头麋鹿或者我们熟识的另一只狼,这样血腥的场面会令你不忍直视,只想逃离,但这就是狼的生活。如果你只想看玩耍的幼狼和互相照料的狼群,抑或是寻找圣洁与美好,那么没有必要到荒野来,去动物园或者观看一部国家地理影片就够了,那里面没有丑陋的画面。
我曾经和几个生物学家在阿拉斯加的锡特卡(Sitka)观看过一场“鲸鱼表演”。我们从船上看到一群虎鲸猎杀一头灰鲸幼崽。它们将幼崽与绝望的灰鲸母亲分开、杀掉,那场面极其惊悚。虎鲸的家庭结构及群猎战术跟狼群极为相似,所以有“海洋之狼”的称号。
若要了解狼的魅力,我们就不能回避它们黑暗的一面,只有接受了大自然的每一面,我们才能真正地了解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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