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讲“有国之母”,治理国家要有其根本。什么是根本?一为“啬”(节俭),二为“早服”(早做准备),三为“重积德”(注重不断积德)。三者互相贯通,不可割裂。如此,可称“深根固柢”、国家长治久安、长久生存、“长生久视”之道。
治人事天, 治理国家,服侍上苍,
治:治理;管理;统治。治人,河上公:谓人君治理人民。事:侍奉;供奉。天:上天,万物的主宰者。事天,河上公:事,用也。当用天道,顺四时。陈鼓应:保养天赋。
莫若啬。 没有比注重节俭、爱惜精神更为重要的了。
帛书乙本、《韩非子·解老》、王弼本如此。
啬:音sè,节俭,爱惜。一说通“穑”,泛指种庄稼。《韩非子·解老》:“少费谓之啬”。罗尚贤《老子通解》:不浪费。李安纲《道教三经》:啬,贪也。任继愈:吝啬。
河上公曰:啬,食也。治国者当爱民财,不为奢泰,治身者当爱精气,不放逸。王弼:莫如犹莫过也。啬,农夫农人之治田,务去其殊类,归於齐一也。全其自然,不急其荒病,除其所以荒病,上承於天命,下绥百姓,莫过于此。
《韩非子·解老》:聪明睿智,天也;动静思虑,人也。人也者,乘于天明以视,寄于天聪以听,托于天智以思虑。故视强,则目不明;听甚,则耳不聪;思虑过度,则智识乱。目不明,则不能决黑白之分;耳不聪,则不能别清浊之声;智识乱,则不能审得失之地。目不能决黑白之色则谓之盲;耳不能别清浊之声则谓之聋;心不能审得失之地则谓之狂。盲则不能避昼日之险,聋则不能知雷霆之害,狂则不能免人间法令之祸。书之所谓“治人”者,适动静之节,省思虑之费也。所谓“事天”者,不极聪明之力,不尽智识之任。苟极尽,则费神多;费神多,则盲聋悖狂之祸至,是以啬之。啬之者,爱其精神,啬其智识也。故曰:“治人事天莫如啬。”
夫惟啬, 顺天道,节俭、爱惜,
是以蚤(早)服。 因此要早早做好准备。
蚤:通“早”。帛书乙本如此,王弼本作“是谓早服”。
河上公:早,先也,服,德也。夫独爱民财爱精气,则能先得天道也。王弼:复,常也。
蚤(早)服是胃(谓)重积德。 早做准备,就叫作不断地积德。
帛书乙本如此,甲本以上均残毁。
重积德:不断地积德。重:《说文》:厚也。
河上公:光得大道,是谓重积德于己也。王弼:唯重积德不欲锐速,然后乃能使早复其常,故曰早复谓之重积德者也。
重积德则无不克。 不断地积德则无往而不胜。
河上公:克,胜也。重积德于己,则无不胜。
无不克则莫知其极。 无往而不胜则无法估量其力量。
极:尽,无穷。河上公:无不克胜,则莫有知己德之穷极也。王弼:道无穷也。
《韩非子·解老》:众人之用神也躁,躁则多费,多费之谓侈。圣人之用神也静,静则少费,少费之谓啬。啬之谓术也,生于道理。夫能啬也,是从于道而服于理者也。众人离于患,陷于祸,犹未知退,而不服从道理。圣人虽未见祸患之形,虚无服从于道理,以称蚤服。故曰:“夫谓啬,是以蚤服。”知治人者,其思虑静;知事天者,其孔窍虚。思虑静,故德不去;孔窍虚,则和气日入。故曰:“重积德。”夫能令故德不去,新和气日至者,蚤服者也。故曰:“蚤服,是谓重积德。”积德而后神静,神静而后和多,和多而后计得,计得而后能御万物,能御万物则战易胜敌,战易胜敌而论必盖世,论必盖世,故曰:“无不克”。无不克本于重积德,故曰:“重积德,则无不克”。战易胜敌,则兼有天下;论必盖世,则民人从。进兼有天下而退从民人,其术远,则众人莫见其端末。莫见其端末,是以莫知其极。故曰:“无不克,则莫知其极。”
莫知其极, 无法估量其力量,
帛书甲本残“重积德则无不克。无不克则莫知其极。莫知其极”句,乙本残“德则无不克。无不克则”,“极”。
可以有国。 就可以担当好治理国家的重任。(www.xing528.com)
乙本残“可以”。
河上公:莫知己德有极,则可以有社稷,为民致福。王弼:以有穷而往国,非能有国也。
《韩非子·解老》:凡有国而后亡之,有身而后殃之,不可谓能有其国、能保其身。夫能有其国,必能安其社稷;能保其身,必能终其天年;而后可谓能有其国、能保其身矣。夫能有其国、保其身者,必且体道。体道,则其智深;其智深,则其会远;其会远,众人莫能见其所极。唯夫能令人不见其事极,不见其事极者为保其身、有其国。故曰:“莫知其极。莫知其极,则可以有国。”
有国之母, 有了治理国家的根本,
母:根本、原则。国之母,国家之根本。
可以长久。 才可以长治久安。
帛书甲本、《韩非子·解老》、王弼本如此。乙本残“以长久”。
河上公:国身同也,母,道也,人能保身中之道,使精气不劳,五神不苦,则可以长久。王弼:国之所以安,谓之母,重积德,是唯图其根,然后营末,乃得其终也。
《韩非子·解老》:所谓“有国之母”:母者,道也;道也者,生于所以有国之术;所以有国之术,故谓之“有国之母”。夫道以与世周旋者,其建生也长,持禄也久。故曰:“有国之母,可以长久。”
是谓深根固柢, 这就是根深蒂固,
柢(dǐ):树木的根。《说文》:木根也。《尔雅·释言》:柢,本也。引申为基础。河曰:人能以气为根,以精为蒂,如树根不深,则枝蒂不坚则落,言当深藏其气,固守其精,使无漏泄。
长生久视之道也。 长生久存的道理。
帛书甲本残“长生久视之”。
河上公:深根固蒂者,乃长生久视之道。
长生久视:指长生久存。
这一章还是讲治理国家,要有其根本,即所谓“有国之母”。其原则一为“啬”,二为“早服”,三为“重积德”。坚持了这些原则,国家就会长治久安。
分两层理解:
第一层分三点:一讲“治人事天,莫若啬”。治理国家,其实就是管理社会、管理百姓,还有很重要的,就是循天道、顺四时、达民意,必须节俭、节用。《第六十七章》说:“我恒有三宝,持而葆(宝)之:一曰兹(慈),二曰检(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李商隐《咏史二首·其二》:“历览前贤国与家,成由勤俭破由奢。何须琥珀方为枕,岂得真珠始是车”,讲的就是这个道理。
二讲“早服”,即早做准备。“早服”可谓防患于未然,《周易·既济》:“君子以思患而豫防之”;可谓未雨绸缪,《诗经·豳风·鸱号》:“迨天之未阴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可谓防微杜渐,《宋书·吴喜传》:“且欲防微杜渐,忧在未萌。”可谓有备无患,左丘明《左传·襄公十一年》:“《书》曰:‘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
三讲“重积德”,即注重不断积德。河上公说:光得大道,是谓重积德于己也。王弼说:唯重积德不欲锐速,然后乃能使早复其常,故曰早复谓之重积德者也。“重积德”则无往而不胜。
第二层讲上述原则为“有国之母”,治国的根本。坚持了这个根本,国家才能长治久安,这就叫固本培元,所谓“长生久视之道”。
至于说“长生久视之道”谓之“追求长寿、长生”,是后人的进一步延伸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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