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在晚周著书上下篇明道德之意,而关尹子、杨朱、列御寇、亢仓楚、庄周皆其徒也。见焦竑《庄子翼·自序》方文通云:“《庄子》外、杂篇,皆宗老子之旨发挥内七篇。”近人江瑔亦云:“自汉以前,皆称黄、老,而不称老、庄;以庄并老,实起于魏晋以后。”《读子卮言》然太史公已合老、庄、申、韩为一传,知老、庄并称,在西汉已然,非起于东汉及魏晋以后也。庄子学说,当出于老子,而自立为一家,故《天下》篇云:
以本为精,以物为粗,以有积为不足,澹然独与神明居。古之道术有在于是者,关尹、老聃闻其风而悦之。建之以常无有,主之以太一;以濡弱谦下为表,以空虚不毁万物为实。关尹曰:“在己无居,形物自著;其动若水,其静若镜,其应若响;芴乎若亡,寂乎若清;同焉者和,得焉者失;未尝先人,而常随人。”老聃曰:“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谿;知其白,守其辱,为天下谷。”人皆取先,己独取后,曰“受天下之垢”;人皆取实,己独取虚,无藏也故有余,岿然而有余。其行身也,徐而不费,无为也而笑巧。人皆求福,己独曲全,曰“苟免于咎”;以深为根,以约为纪,曰“坚则毁矣,锐则挫矣”。常宽容于物,不削于人,可谓至极。关尹、老聃乎,古之博大真人哉!
又云:(www.xing528.com)
寂漠无形,变化无常,死与生与,天地并与,神明往与,芒乎何之,忽乎何适,万物毕罗,莫足以归。古之道术有在于是者,庄周闻其风而悦之。以谬悠之说,荒唐之言,无端崖之辞,时恣纵而不傥,不以觭见之也。以天下为沈浊,不可与庄语。以卮言为曼衍,以重言为真,以寓言为广。独与天地精神往来,而不敖倪于万物,不谴是非,以与世俗处。其书虽瑰玮,而连犿无伤也;其辞虽参差,而诡可观。彼其充实,不可以已。上与造物者游,而下与外死生、无终始者为友。其于本也,弘大而辟,深闳而肆;其于宗也,可谓调适而上遂矣。(调亦本作稠)虽然,其应于化而解于物也,其理不竭,其来不蜕,芒乎昧乎,未之尽者。
其列己之学术,显与老子离而为二,则其不专述老子也可知。其叙述老子,止言虚静无为等等而已,而自叙曰:“与天地精神往来,而不敖倪于万物,不谴是非,与世俗处。”又曰“上与造物者游,而下与外死生、无终始者为友”,则其学较老子为博大,岂仅学老者而已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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