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新闻场域中的行动主体

场域内的行动主体可以从宏观、中观、微观三个层面来分析。从宏观层面来看，内地数据新闻场域内的行动主体大致包括：媒体机构、政府相关机构、数据行业机构、科研机构和具备较高数据素养的个人。我们可以从不同的层面来分析行动主体，在宏观层面上审视整个场域，媒体机构占据着较为优势的地位。

相较于其他行动主体，媒体机构具有较丰富的符号资本。媒体机构可以长期稳定地生产数据新闻，拥有充足的人才储备，具备生产数据新闻所必须的知识和能力，拥有较多文化资本；同时，媒体具有向公众传递信息的合法性，对公众而言，媒体机构提供的信息具有较高的可信度，也就是说，媒体机构所拥有的符号资本和社会资本也相对较多。媒体机构唯一的制肘可能是缺乏数据，因其本身并不掌握数据，而数据又是数据新闻的生产资料，它可以被视为资产的一部分，在这个意义上，它可被视作经济资本。虽然媒体不掌握这部分经济资本，但在场域内的具体实践中，媒体机构可利用符号资本换取经济资本。例如一些掌握大量数据的公司乐于免费向媒体提供数据，以换取被公开报道的机会。

在日益多元化的媒介环境中，越来越多的行动主体开始成为传播者，政府相关机构、数据行业机构、科研机构乃至个人都可能自行发布数据新闻作品。政府相关机构以及数据行业机构因掌握数据，具备一定经济资本，但相较于媒体，二者可能欠缺新闻发布的连续性和生产的专业性，但它们可以通过提供数据，将一定量的经济资本转化为符号资本，由此提升在场域内的位置。

数据新闻场域中的媒体机构数量并不多。根据2015年的统计，有20多家媒体开设了固定的数据新闻栏目（见图3—1），另有一些媒体会不定期推出数据新闻作品。财新传媒数据可视化实验室具有较强大的文化资本，是较早开设数据新闻固定栏目的媒体之一，其选题较多关注反腐等时政硬新闻，并多次获得专业奖项奖励，它具备制作炫酷的交互可视化信息的能力。同时，实验室也拥有较多符号资本，其母体——财新传媒具有较高可信度和业内口碑。较多的资本积累使其得以在场域中占据了优势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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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3-1 数据新闻团队组建情况^[8]

从中观层面切入，我们可以进一步聚焦于媒体机构，审视场域内的竞争逻辑。从媒体机构属性上来区分，中国的媒体机构可分为传统主流媒体和新型主流媒体。在数据新闻场域内，二者在位置竞争的过程中没有较大的区分度。财新传媒和澎湃新闻等媒体获得了较多专业奖项认可，也推出了不少传播量较大的报道。传统主流媒体的数据新闻部门同样不遑多让，新华网、《人民日报》的数据新闻部门也获得了多个奖项鼓励，并有多篇传播甚广的报道。数据新闻团队的成员都相对稳定，有良好教育背景。截至2016年年底，新华网数据新闻团队成员已有近20人，成为内地规模最大的数据新闻团队，隶属融媒体产品创新中心。媒体机构的属性在场域竞争中所起到的作用并不明显，场域内竞争有其他作用机制。

从微观层面切入，场域内的行动主体即数据新闻从业者，下文将基于问卷调查和访谈的结果，为数据新闻从业者画像，主要报告他/她们是谁、为什么会进入数据新闻场域、从业者的工作流程和价值认知，并据此分析行动主体的惯习、所占据的资本，以及惯习与资本如何塑造了场域内的位置竞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