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受传统教育的影响,最初教师对实施解放教育都感到担忧和害怕。他们担心,如果不按官方的课程进行知识传授式的教学而实施解放教育,就有可能得不到提升或被解雇。他们害怕,如果他们揭露现实,就有可能遭到开除。同时,他们还有顾虑,在解放教育过程中他们会处于重新学习的尴尬境地。因为教师历来是以知识权威出现在课堂上的,对重塑教师的形象,他们往往望而生畏,再加上要实施对话式的课堂教学,这种教学是创造性的、发现式的和不可预测的,于是教师就害怕会在课堂上出错或失去控制而面上无光。
弗莱雷认为,教师的担心和害怕是正常的。他说:“我也会害怕,因为我预见到解放教育的后果,我们是在向统治意识的权威挑战。”[4]然而,弗莱雷无所畏惧,他指出:“我并不躲避害怕,但是我不允许害怕来扰乱我,来削弱我的斗志,因为我清楚我的政治理想,我会努力实现自己的理想。害怕可能是阻力,但我会战胜自己。当然,不必宣扬自己的害怕,而是要既不否认害怕,也不为害怕寻找理由。如果要给害怕寻找理由,你就会否定自己的理想。”[5]
弗莱雷指出:“害怕恰恰在于你有理想。如果你想维持现状,你害怕什么呢?假如你想进行社会变革,那么,你的害怕是对统治力量过于强大的一种反应。我认为明白这两点很重要:一是害怕来自于你的政治理想;二是否定害怕就是否定理想。”[6]
在不否定害怕的同时,弗莱雷指出必须要限定害怕的界限。他说:“当害怕告诉我不应当做这或做那时,我必须给害怕以界限。例如,今天你不能采取某个行动是因为你会受到惩罚,但我会在明天适当的时机再采取行动;如果你清醒地认识到今天不可能走一千米,那就走八百米,明天继续走,直到走完剩下的两百米。这表明了你能很好地把握害怕的界限。因此,重要的问题是如何知道这种界限。这种界限是不会在书本中找到的,而需要通过实践来学习,通过经验来把握,通过惩罚来理解。”[7]
要限定害怕的界限,就要进行实践、采取行动。弗莱雷认为:“没有行动你永远不可能知道害怕的界限之所在。要行动就要有冒险的精神。冒险可以说是行动的一个具体的组成部分。如果不冒险,就不会有创新。对我来说,没有冒险就不可能生存。”[8](www.xing528.com)
在实施解放教育的过程中,教师担心的另一个方面是学生。在教育制度重视职业主义、注重个人利益的倾向中,学生往往将自己的学业与未来的工作紧密联系在一起。面对市场导向的环境,学生只想尽快知道所学课程的价值,专心于热门课程,厌恶其他课程。学生担心的是毕业后的工作,只关注能帮助他们在未来的劳动市场上立足的课程、知识和文凭。因此教师担心学生会抵制实验性的解放教育改革。
面对这种现状,弗莱雷认为:“并不是学生过多地考虑他们未来的工作和报酬,而是社会以某种方式使学生具有这种想法,学生对教育的期望是由许多具体的、历史的环境形成的。”[9]当然,为未来的工作技能而进行教育是完全有必要的,但是在传授职业技能的过程中,与传统教育不同的是,解放教育试图解除束缚学生思想的枷锁,在给学生传授必要的职业技能知识时建立批判的意识。正如弗莱雷所说:“我不否认或质疑职业技术培训这种需求,但是在课堂上我会将之融入整个批判系统。例如,学建筑或学护士的学生都会受到专业培训,解放教育者就必须要使学生了解贫民区的人们是如何生活的,他们在住房和医疗方面有什么需求。让学生仅为富人建房、照顾富人是不行的,光对穷人表示同情也是不够的。住房和医疗的政策应该包括进课程。”[10]
从弗莱雷观点来看,在传授职业技术知识的过程中,传统教育是要使学生进一步受到主流社会意识形态的支配,而解放教育是培养学生的批判意识,去揭示社会中的不平等、不民主。如果教师具有了解放教育的理想,愿意成为解放教育的教师,并且能够很好地把握住害怕的界限,那么,他就会逐渐消除害怕,努力实施解放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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