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媒体赋权：互联网对弱势群体的积极作用

增权又被称为赋权、充权和激发权能。有学者认为，“增权指个人、组织或社区从内部挖掘潜能，或从外界获得力量的过程。这个过程既能提高个人掌握自己生活的能力，又能改善社会的资源分配状况”^[50]。对弱势群体的增权分为三个层面进行：①个体层面的增权；②人际关系层面的增权；③社会参与层面的增权。^[51]同时也有人从个人、社会和政治三个方面来概括：个人权力就是得到某人需要的东西的能力，社会权力就是影响他人如何思考、感受、行动或信任的能力，政治权力是在社会系统如家庭、组织、社区和社会中影响资源分配的能力。^[52]因此，笔者也着重分解上述三个方面的各要素展开研究，第一层面的增权表现为各种资源的拥有程度，第二层面的增权表现为社会关系网络的建立和社会认同，第三层面表现为能表达自己的利益诉求，参与社会资源再分配，能争取到社会公正和平等的待遇。

从个体角度看，增权就是赋能，通过提升强烈的个体效能意识，以增强个体达成目标的动机，它是一个让个体感受到自己控制局面的过程。^[53]个人控制局面的能力与其掌握的社会资源的数量有关。社会行动者在社会空间中的位置取决于：①所拥有的资本的总量；②资本的构成比例，即所拥有的不同资本的相对分量，尤其是经济资本和文化资本的相对分量；③资本的数量在时间上的演变，也就是在空间上的轨道。布迪厄认为，资本可以表现为三种基本的类型：①经济资本，这种资本可以立即直接转换成金钱，这一转换过程是以私人产权的形式制度化的；②文化资本，在某些条件下，这种资本能够转换成经济资本，这一转换过程是以教育资质的形式制度化的；③社会资本，它由社会义务（“联系”）所构成，在一定条件下也可以转换成经济资本，而这一转换过程是以某种高贵身份的形式被制度化的。他又把此三者的合法形式称为符号资本（合法性），比如经济资本的合法形式之一就是信誉。符号资本暗含了使物或人神圣化的能力，是一种“神化”资本，并从中体现价值与获得利润。^[54]在布迪厄看来，“资本体现了一种积累形成的劳动，这种劳动同时以物质化的、身体化的形式积累下来。而资本也同时体现出一种生产性，总是意味着种生产利润的潜在能力，一种以等量或扩大的方式来生产自身的能力”^[55]。

从社会关系和社会参与角度看，权力是其中的核心要素，罗兰斯认为有四种权力含义：掌控权（power over），产生新的潜力（power to），通过团体过程所产生的集体力量（power with），启迪、激活他者的精神力量（power from within）。^[56]有学者认为，增权这一概念连接了个体的力量和能力、自发的互助系统、对社会政策和社会变革采取的主动行为。增权理论、研究和干预将个体的福祉与广泛的社会、政治环境联系在一起。在理论上，增权概念联接了心理健康与互助，并力图创造一个守望相助的社群。^[57]在国内稍早的互联网对社会结构的影响研究中，倾向认为互联网并没有导致社会扁平化，即互联网没有使社会变得更平等。^[58]笔者对这一观点持商榷态度。如今，以互联网为代表的新媒体对社会弱势群体的增权作用的相关研究在全世界范围内特别是第三世界国家广泛展开。这些研究认为互联网对社会支持^[59]、身份认同、女性发展^[60]、数码鸿沟^[61]都有积极的增权作用。

在主流传播学研究中，关于互联网的增权研究着重聚焦于互联网对文化资本或曰人力资本的提升作用。此外，许多实证研究围绕着互联网对社会资本的增强作用展开。Kraut等发现互联网成功地帮助了那些以前社会关系很少的人结交了新朋友。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互联网报告指出，大约25%的网络用户在网上认识了新朋友，高达12%的使用者在脱机时依然保持那些关系。国内有学者较宽泛地指出了互联网可能的增权作用，但未进行实证研究：①网络传播的发展提供了许多的就业岗位；②网络传播提供了不同阶层进行相互了解的渠道。^[62]这些研究都有一定的宏观数据支撑，但是较为笼统，没有落实到真实的人的命运上。因此，本研究聚焦于“蚁族”这一特殊群体，进一步针对现实生活中的个体展开研究。

笔者采用了网络民族志调查的方法来开展对上述问题的研究，它是一种将互联网上的虚拟社区作为“田野”来进行参与观察和深度访谈的民族志研究方法。本研究重点选取了水木清华社区的“水木特快”“职场生涯”“求职广场”以及天涯社区的“职场天地”版面进行参与观察。(www.xing528.com)

第一步，先从上述版面抽取了目前居住在北京市的20位1980—1989年出生的青年“蚁族”网友进行QQ深度访谈，男女性别比为3∶2。他们一般都和别人合租在城中村或者市中心的老旧房屋中，上大学前居住在北京市外的小地方，个人月收入在3000元以下，家庭年收入少于6万元，都具有普通高等教育本科以上的学历。还选择了3个隶属于上述版面的QQ群进行了焦点小组讨论，提取他们的互联网使用数据及对相关问题的看法。此外，笔者亲身造访了5名“蚁族”网友的生活居住环境，体验其互联网使用条件，并且对其进行深度访谈。

第二步，根据前一步定性研究的结果拟定了一些重点关注的问题并制作了一份调查问卷，在上述网络社区版面有计划地向目标人群进行投放，获得有效问卷96份，其中符合“蚁族”特征的有41人，其余55人为中间层，笔者对结果进行了统计分析和交叉分析。

第三步，针对第二步未能解决的问题进一步进行深度访谈，具体方法与第一步相似，只是关注点更为聚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