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电视产业的增长与发展：前沿视听调查

中国电视与中国电信是一对不闹不吵不聚头的欢喜冤家：一个是党的喉舌工具，内容垄断，且要守土有责；一个是国家的神经系统，渠道独厚，且要三网合一。入世前，两大垄断系统均在同一起跑线上，而2001年的中国入世则是彼此发展分水岭。才不过几年，坚守的则成了计划经济的飞地；开放的则闯入了世界500强俱乐部；于是学术界有了中国广电传媒产业化的进程是否步入了“有增长无发展”怪圈的诘问。

建国六十周年在即，对于中国广电传媒在改革开放30年来无可否认的巨大进步面前，笔者曾用了“长足发展、道路坎坷”来概括，前者指空白（产业化、集团化）被填补、观念（产事两分、制播分营）在衍进、禁区（民营、资本、股份）已涉足；后者则指改革（政策）有误区、认识（境界）待升华、转型（改制）欠行动（力度）；这当然是以改革前后为界而言的。如果以入世前后为界，且有了中国电视已被纳入文化信息产业之列这一前提，我个人则倾向于“有增长亚发展”的评价。

[1]　该文发表于《南方电视学刊》2009年第四期。

增长与发展显然是两个相关但不等同的概念。在科学发展观的绩效评价体系中，“增长”往往看到的是经济效率的提高和行业收入的数字叠加，是“量”的概念，常指更多的产出，显现为GDP的增长，物质财富的增加，具有物本性、片面性、短视性、极端功利性等特点。而“发展”则包括更多的内涵，是量增所引发的“质”变，因而它比增长复杂得多，内容更丰富。它突出一个系统或一个行业由小到大、由简单到复杂、由低级到高级的阶段性变化，是一个量变和质变相统一的概念。所以它不纯粹是一个经济现象，应还包括整个经济和社会体制的重组和重整在内的多维过程。如果讲增长，与中国电视在80年代初的广告额与电视剧集相比，至今先后已超越3000倍的大关，不可谓不壮观；但讲发展，讲行业的市场化转型与资源的有机整合，你只要看到这样一个事实，即中国广电传媒作为当今时代最重要的舆论导向载体，自然也在成功地扮演着是中国社会向着市场经济体制全面转轨的最得力宣传者与推动者的角色；但它同时也是文化产业的核心层，其本身并没有被社会广泛认定为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最热情的践行者并化为有机组成部分，那你就知道中国电视要与中国电信比肩，任重且道远。(www.xing528.com)

从1987年国家正式立项承认中国广电是产业行业算起，其间经历了长达十五年的认识反复与运动折腾，中国电视最终还是羞答答地承认了自己文化产业的归宿，但转型与改制还是欠力度，最典型的是行业广存中国传媒产业化的阻滞因素——二元化结构：事业单位企业化管理；队伍深藏中国传媒产业化的难解情结——事业大属性，独资还要加垄断；业界多见中国传媒产业化的无奈之语——体制老问题，只讲改机制难闯体制关；业者均有中国传媒产业化的隐忍之痛——政府与市场规制一再双重失灵……因此，我们在尊重产业实务在不断增长的事实面前，面对业界思想观念的滞后性、制播分营的不理想、产事分类的不科学与生产结构的不合理以及人才难做的不作为……，借用亚健康不完善次生存的语义，点出了在大增长光环的掩盖下一个未能引起广泛关注的问题——“亚发展”现象。

有道是，增长是手段，发展才是目的；只有增长才能发展，但增长并非必然带来发展。“亚发展”现象的指出，则表明中国电视业已经到了一个必须注意和解决行业新起点新问题的更高级发展阶段。不久前，广西有线电视网的同行公开亮出“向中国电信看齐”的口号，从以往的兄弟阋墙到今天“对手就是老师”的转变，我们看到了中国电视后者居上的努力与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