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联网的迅猛发展只是近几十年的事,但网络时代的到来却是人类发展的必然。
人类社会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所构建的。个人与个人,一旦因为互动交往而连接起来,就会形成一种网络式的关系。有的关系很亲密,比如家庭关系、朋友关系、伙伴关系,也有的关系会弱一些、宽泛一些,比如“泛泛之交”“一面之缘”“神交之友”等,但无论强弱,这些关系都可能会对个人的生存和发展产生重要影响。
卡尔·马克思曾经说过:“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我们不妨设想一下,人如果孑然一身,会如何生活呢?笛福笔下的鲁滨孙独自在荒岛生活时,除了要努力寻找食物求得生存,还每天写日记,用人类的语言与狗说话,用人类的纪年方法制作日历,这就像为自己虚拟了一个亲密的交谈对象或生活伙伴,保持了人类社会的生活习惯,使自己渐渐战胜了恐惧和孤独,从而未曾失去回归人类社会的希望。后来,鲁滨孙营救了野人俘虏“星期五”,虽然整个荒岛只有两个人,他们还是形成了类似部落的关系,抵御野蛮人的恶行,合作造船出海,最终回到了英国。至少在《鲁滨孙漂流记》中,人类已经显示出无法抛却“连接式生存”的思维方式了,哪怕身临绝境也要努力创造连接。
1969年,美国耶鲁大学的克雷顿·奥尔德弗教授提出了一种人类需求ERG理论,认为人们都有“生存”(Existence)、“关系”(Relatedness)、“成长”(Growth)三种核心需要,其中对“关系”的需要就表现在人们希望被他人认可和尊重,愿意努力创造一种和谐、融洽、愉快的生活氛围。这和中国古代传统文化中“君子和而不同”(《论语》)、“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孟子》)等观念都是一致的。
人们致力于创造更广阔的联结纽带,致力于创造一种既适于个体发展,也适于互动协作的新型社会关系,于是在信息技术进步的背景下,互联网诞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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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梁寂寂篆烟残,偷得劳生数刻闲。三叠秋屏护琴枕,卧游忽到瀼西山。”陆游的《焚香昼睡比觉香犹未散戏作》描写的是古人焚香入梦后的场景。中国很早就有焚香祭祀的文化传统,古人认为缥缈的青烟就像一种媒介,能够将祝福传达至神明。(www.xing528.com)
随着环保观念的普及,在清明节、春节等传统节日,人们更倾向于用鲜花、植树、网络等媒介,向逝者传达思念之情。
在相互连接的过程中,人们不断创新着传播沟通方式。最初人类是以自己的身体作为传播媒介,向他人传达信息和感觉的。为了获取信息,我们“察言观色”“洗耳恭听”;为了理解信息,我们“绞尽脑汁”“再三思量”;为了传出信息,我们“侃侃而谈”“眉飞色舞”,甚至“手舞足蹈”。人体就像一个不敢停歇的信息收发器,不断接收、整合、重构和释放着信息,催化着个体意识的生长。有意思的是,因为古人无法解释做梦是怎么一回事,在很多时候,人们会认为梦中收到的信息是来自神明的旨意。
当然,人类很早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局限,并不断尝试突破限制。用加拿大传播学者马歇尔·麦克卢汉的绝妙比喻来说,“媒介是人体的延伸”,各种工具就是人类创造的额外器官,用来帮助人们实现更为开阔自由的传播。1964年,在《理解媒介——论人的延伸》这本书里,麦克卢汉做了很多非常有意思的比喻,比如弓箭是手臂的延伸,轮子是腿脚的延伸,衣服是皮肤的延伸,文字是视觉的延伸等等,而现实社会中的一切大众传播媒介都是人类中枢系统的延伸。他还预言,当电子媒介普及后,信息可以在个人之间瞬息抵达,人们可以即时接收到来自世界任何一个角落的信息,就像生活在一个名为“地球村”的大社区里。
麦克卢汉的类比充满艺术想象力,论述富有诗意,文字俏皮风趣,可是对当时的人们来说,他的思想实在难以理解,充满争议。就像“地球村”这个概念,在当时的技术背景和世界格局下,人们很难想象这个颇有乌托邦感的“将来”的出现,以及其出现的情境。一时间,有人赞誉他是“电子时代的代言人”“伟大的预言家”,也有人贬斥他“出尽风头,迎合新潮”“胡言乱语”,是“走火入魔的形而上巫师”。
直至20世纪90年代,当互联网一步步席卷全球,新媒体技术不断被发明,人们对“媒介是人体的延伸”才有了真切的体会。比如网络视频通话,是人类眼睛和耳朵的延伸,帮助人们看见远方的亲朋好友,听见来自远方的声音;车载摄像头是眼睛和注意力的延伸,帮助人们看清路面交通情况,保存行车记录证据;智能手表不仅可以看时间,还可以记录人在运动、工作、睡眠等状态下的实时数据,监测人的心跳、血压、血糖等情况;可以想象,未来的智能可穿戴设备的功能将越来越开放、强大,及时监测人们的脑电波、脂肪摄入量等个体信息,接入当时当地的温度、湿度、气压等外部信息,随时为人们提供健康生活指引……我们发现,人类从未如此了解过自己,这种依靠信息技术而实现的全方位感官延伸,被称为“机器第六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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