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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人类学的学术旨趣与取向-教育史学前沿研究成果

时间:2023-11-04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历史人类学产生的原因之一是史学自身的变革需求。受人类学影响,历史学本位的历史人类学非常关注人的日常生活史,重视研究人的饮食起居、姿态服饰、风俗习惯、技艺文化。为此,历史人类学更重视传统史学略而不述的人的历史。这一研究取向表明历史人类学对社会深层结构的重视和对普通人及其日常生活的关注,显示出强烈的人类学旨趣。历史学的人类学转向不仅导致了历史学研究视角的下移,而且促进了微观史学的产生。

历史人类学的学术旨趣与取向-教育史学前沿研究成果

历史人类学产生的原因之一是史学自身的变革需求。“传统史学的弊端在于题材与体裁的单一,偏重于事件史、政治史、精英史,这种叙事固然可以展现一个时代激荡壮阔的风貌,但第一,只关注精英阶层的历史不是完整的历史,下层社会生活、风俗、心态同样有价值;第二,历史的真实性令人怀疑,热衷于政治和军事事件的事件史大多出自政治集团之手,胜王败寇的法则代代轮回,讳尊讳亲的惯例时时奉行,从古到今的‘正史’无出此窠臼者。有鉴于此,要革传统史学之弊,则要做到关注被忽视的、揭示被掩盖的,即扩大历史研究的视野和运用新的研究方法深入剖析历史现象。”[43]历史人类学作为史学革新的重要成果,突破了传统史学的研究视域,使历史研究者的眼光逐渐从上层转向下层,从关注特定政治权力人物的思想和行为的政治史,转而关注普通的民众史,及与民众生活密切相关的日常生活史和微观史。

人类学研究的特点之一在于其平民化倾向。在人类学的整体研究中,始终将“人”看作研究的重点,而不是将“社会”或者“历史”放在中心地位进行考量。法国年鉴学派主要代表人物吕西安·费弗尔说过:“但我们永远别忘了,历史的主体和客体乃是人,乃是如此丰富多彩的人,他的复杂性,无法用一条简单的公式来表达”[44]。因而,要了解人类全部的社会生活,就必须以“人”为研究的落脚点。受人类学影响,历史学本位的历史人类学非常关注人的日常生活史,重视研究人的饮食起居、姿态服饰、风俗习惯、技艺文化。人类学重视日常生活史的原因在于:“一个社会表现在习俗中的争论得最少的态度和行为,如对身体的照料、穿着的方式、劳动的组织和日常生活的日程安排等,都反映着这个社会的表象系统;而这一系统在深层上与法律宗教观念、哲学或科学思想等最精心构建的知识框架都紧密相连”[45]李泽厚也认为,“只要人类的存在——人们的衣食住行、日常生活存在,历史最可靠的依据,仍然是这些生产—生活工具所标志出来的人们经济生活的遗物,其上政治体制、文化特征、宗教信仰,文本的编造性和虚构性的比重,显然要沉重得多。……因为人们的食衣住行、日常生活并非虚构,也非文本。历史的主要部分本就是这些衣食住行、日常生活的记录和记述。因之,由考古发现的远古石器、农业陶罐、殷周青铜、希腊遗雕……尽管可以被人们做不同的文本解释,但毕竟不可能被文本所全部吞没,即使想象和虚构,但毕竟难以任意飞翔,相反,各种文本总是围绕着特定历史实物进行描述和解说”[46]。为此,历史人类学更重视传统史学略而不述的人的历史。在历史人类学的研究视野中,不仅要研究著名人物的历史,更要研究生活在社会中下层的普通民众的历史。如在爱德华·帕尔默·汤普森(Edward Palmer Thompson)的《英国工人阶级的形成》一书中,“那些穷苦的织袜工、卢德派的剪绒工、‘落后的’手织工、‘乌托邦式’的手艺人”等都成了其研究和关注的主要对象。这一研究取向表明历史人类学对社会深层结构的重视和对普通人及其日常生活的关注,显示出强烈的人类学旨趣。

历史学的人类学转向不仅导致了历史学研究视角的下移,而且促进了微观史学的产生。微观史学作为人类学影响下产生的一种新的研究趋势,最早由意大利史学家卡洛·金兹伯格(Carlo Ginzburg)提出并践行,由他撰写的《奶酪和蛆虫》就是微观史学的代表性作品。金兹伯格试图从大众与精英文化两个层面分析麦诺齐奥那奇妙的世界观的来源,“其中更强调了古典与口述传统、唯物主义的大众文化之间的联系及其典型特征,从金兹伯格的最初尝试中,我们似乎看到所谓微观史学首先是针对那些相对较小的对象,通常仅为单独的事件,一个较小规模的共同体(村庄或家庭),甚或小人物所进行的深入的历史考察”[47]。微观史学是一种“在本质上缩小观察规模、进行微观分析和细致研究文献资料为基础的”[48]研究视角,它通过对历史上那些具体的、易于观察的、个别的人或事物的细致考察,进而发现“大题目”旁边往往被人忽略的东西。“也就是说,微观史学家的结论记录的或确定的虽只是一个局部现象,但这个看似孤立的现象却可以为深入研究整体结构提供帮助。”[49]因此,微观史学另一个为人们所忽视的显著特征就是,“在看似非重要的小事件、小人物背后通常隐含着远远超出其本身的深层结构、广阔的历史语境,以及宏大历史目标,所不同的是它们采取了以微观叙事、小规模的分析方式来探究那些‘宏大历史问题’的可能答案,并试图得出某种带有普遍性的结论。而透过这些代表着过去的个体化历史,也可能更好地理解和确认它们各自所属的历史结构与范畴[50]。(www.xing528.com)

尽管微观史学家“不把注意力集中在涵盖辽阔地域、长时段和大量民众的宏观过程,而是注意个别的、具体的事实,一个或几个事实,或地方性事件。这种研究取得的结果往往是局部的,不可能推广到围绕某个被研究的事实的各种历史现象的所有层面”[51]。但微观史学却有可能对整个背景提供某种补充的说明。正如意大利微观史学家乔瓦尼·莱维所概括的,微观史“虽然坚持历史事件的独特性和不可复制性,但同时保有从特定事件中进行一般化研究的可能性”;微观史是“在所谓典型性或象征性的个案研究中,探寻的真正目的在于其中可能存在的一般相关问题;微观史并不排斥宏观叙事,对小范围事件或个体人物的关注并不意味着放弃对一般真理的探索;……微观史改变了我们对现实的感知,试图恢复历史研究的不确定性、不一致性和非线性的特点;……微观史突出了人类认知的差别及与历史真相之间的偏差,但这并不意味着放弃寻求历史真实的方法,而是始终保有继续推进的可能性”[52]。此外,“微观史学的方法瞄准的是这样的问题,即我们如何可以通过各种各样的线索、痕迹和征兆的中介来获得通向关于过去的知识的门径”[53]。为此,微观史学十分重视研究成果在叙述形式上的生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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