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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易外传导读:爻位分析的体例与阴阳得中

时间:2023-11-04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19](乾小象)据此,船山以为《象传》对爻分析的体例有阴阳、得中、当位、应、乘承、进退。所谓进、退,船山虽以爻称之,然而这却只是位,也就是爻的处境,而非爻本身。船山将此落在爻位的诠释体例上,便使人们对此问题的关注模式化。我们要指出的是,船山又称中四爻为“用爻”:睽之用爻,皆失其位。

周易外传导读:爻位分析的体例与阴阳得中

构成一卦的元素是爻,而爻是分布在一定的位置上的。因此爻与位的关系,及爻与爻之间的关系,是决定一爻乃至一卦之善恶吉凶的原因。船山说:

此以下皆所谓《小象》,释周公之爻辞也。取一爻之画,刚柔升降、应违得失之象,与爻下之辞相拟,见辞皆因象而立也。其例有阴有阳,有中有不中,有当位有不当位,有应有不应,有承有乘,有进有退。画与位合,而乘乎其时,取义不一,所谓“周流六虚,不可为典要”,《易》道之所以尽变化也。[19](乾小象)

据此,船山以为《象传》对爻分析的体例有阴阳、得中、当位、应、乘承、进退。爻是在位中呈现的,所以对爻的分析可以分为两类:一是位与位、爻与位的关系,如中正、进退、得失位;二是位中爻与爻的关系,如乘承比应孚。其中有些体例前儒已讲过,故此处只介绍一些船山比较有特色的爻位例。

1.爻有进退

船山说:“以内外贞悔言之,初、四者退爻也,三、上者进爻也,进则过,退则不及,刚柔皆有过不及之失;二、五酌其宜以立为定位,而居之安,故位莫美于中也。”[20]《内传》于《系辞传》第一章第一段下又说:“位有阴阳,而有体必有用。三、四者,进退之机;二、五者,主辅之别;初、上者,消长之时;皆有常也。”[21]

按此说自《外传》已发之:“若夫解四之不当位,则终古而无当位之日矣。先之非物所望,后之非功所归,无所为而为,不获居尊而退四退爻。”[22]

又《周易稗疏》“匪其彭”条亦见一例:“四居(四)[三]阳之上而近于五,似将统率前进,以逼六五之孤阴;乃为退爻,而与离为体,愈近于君,其志愈下,非敢尸号召之任者。”[23]

盖此说船山早年偶有思致,及其晚年作《内传》,乃广用之以解爻辞。当然,在《内传》中,“进爻”有时被称作“躁爻”:“卦画二阴在内,不得中,而三为躁爻,四为疑地,相聚而异志,既有不相信之势,而失中无权,志且不平。”[24]

所谓进、退乃以中位为标准,此可为中位说的补充条例。其分析的基础在贞悔二体说。所谓进、退,船山虽以爻称之,然而这却只是位,也就是爻的处境,而非爻本身。进退常与材、阴阳之位来配合使用,比如其注夬卦九四“臀无肤”曰:“九四以刚居柔,而为退爻,不能敏于夬者也,故为羸弱不能行之象”[25]。从六爻阴阳性质来说,四为阴柔之位;从进退来说,四亦为退,故九四之行羸弱趑趄。

阴阳之六位说,此前儒所常言;爻有进退说,则船山所特创。当然这种说法亦自有其根源。《易传》分析六画的卦爻,上下、始终、进退亦是角度之一,下为退,上为进。船山将这种思路分别实施在六画卦的贞悔二体上,便成了他独具特色的进退说。又,以往的体例特别注重分析中位。以二、五为中,这也是从贞悔二体来分析的;既然在这个角度下的二、五为中,那么各自的初、三和四、上又是何地位?这是很自然会产生的一个问题,船山则用进退说来解答。再次,从船山对《易》的定位来看,他要把《易》解释为指导人贞性节情、躬行实践之书。对于君子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出处进退“进退者,君子之大节,故曰大事”[26]。乾卦《文言》讲“知进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观卦谓“观我生进退”,《系辞传》讲“变化者进退之象也”,皆指向人的行为。船山将此落在爻位的诠释体例上,便使人们对此问题的关注模式化。

2.散地说

《周易外传》常出现“散地”一词。寻绎船山此词用例,散地者,涣散非中正之地,谓二、五以外之位也。《外传》于大过卦谓“而独使之浮游散地,失据离群”,谓大壮之五阳使上下二阴居初、上,是初、上为散地;于涣卦云“舍中正,即散地”,谓否之阴舍六二之中而就四位以成涣卦也,是四位亦散地;于节卦云“两宅其中以制柔于散地”,谓节二、五皆阳,使阴处三、四、上之散地也;于中孚曰“是故三、四位散,二、五位正”[27]

散地,以其不中正,故或偏或危。此亦本于《易传》之意。《系辞传》谓三多凶、四多惧,以其不正也。初则卑下,上而过亢且穷,亦非善位。

《内传》此例两见。其一,师卦初六“柔险而处散地”[28]。师卦初六材质本柔,易涣散;而又处散地,则其涣散可知,必当以律整肃之。其二,震卦上六曰:“上六阴居散位,不能有为,受震而欲妄行,必失措而凶。”[29]所谓散位,即散地也。以其终穷之位,故曰散位,故不能有位;散位柔弱,受震则惊慌失措。

3.中四爻为体

朱伯崑先生总结船山注《易》体例,有“中四爻为体”说[30]。其说见于船山对“非其中爻不备”的注释:

中四爻者,出乎地,尽乎人,而应乎天。卦之成德,备于此矣。即如复以初爻为主,而非中爻重阴,则无以见其不远之复;夬以上爻为主,而非中爻积阳则无以见其无号之凶;家人、睽,阳之间于初上者同;困、井,柔之揜刚于初上者同,而中之得失异。故欲明初上之初终,必合中爻以辨之。原始要终,不可以辞害爻,以爻害彖也。[31]

《内传》中“中四爻”的应用,可见朱伯崑与汪学群的研究。我们要指出的是,船山又称中四爻为“用爻”:

睽之用爻,皆失其位。(睽六三)

解四用爻皆失位,而初、上以柔处之以缓其争,而乖戾平矣。蹇四用爻皆得位而可以有为,初上犹以柔道处之,其难其慎之至也。(《杂卦》)[32](www.xing528.com)

中四爻所以名曰“用爻”者,盖以中四爻可施用,而初、上不可用。故船山注坤卦上六曰:

坤卦纯阴,其道均也,而中四爻皆君子之辞,惟初、上以世运之阴幽争乱言之。盖乾坤者,本太极固有之实,各有其德,而不可相无。体道以学《易》者,法其所可用而不能极其数。二、五得中而不过;三、四人位,乃君子调燮之大用所自施,故以其德言之,美者极其盛,而次亦可以寡过。初则沈处地下,上则高翔天际,而无所施其调燮。

如果我们联想到王弼“位者列贵贱之地,待才用之宅也”[33],便会对此有更加深入的认识。王弼以“初上无位”,自然能逻辑地推出中四爻有位:“初上者,体之终始,事之先后也,故位无常分,事无常所,非可以阴阳定也。尊卑有常序,终始无常主,故《系辞》但论四爻功位之通例,而不及初上之定位也。”[34]此正是船山中四爻说的一个来源。船山《外传》常用“初上无位”之说,如同人“能远其咎悔者,惟初、上乎!近而不比,远而不乖,无位故也”。又如“故阴阳得位之卦四:曰渐,曰既济,曰蹇,曰家人”,以初上无位,但以中四爻言,故渐、蹇、家人亦可曰得位。“恒初往而变四,舍无位以就有位。损三往而变上,高而无位”,谓恒卦初、上无位,三、四有位也。“履天位,而逊乎无位,阴革而往上,其情难”,谓离变为革,六五本在天位,今往上则无位也。“均于无位,而‘和兑’之‘吉’,无‘资斧’之‘丧’也”,此兑之初九、巽之上九均无位也。[35]

《内传》“初上无位”之说所用较少,然仍间或有之,如说观上九“无位而将往,物且轻之”,说革卦曰“五阴出而居外,寄于无位”,未济上九“若以居高而无位之故,失其所守”,又注“周流六虚”曰“初、上无位,而有时为主”[36]

“中四爻为体”,主要与错综体例相配合,将几个卦组成一组,相互比较见其吉凶悔吝之由,此亦是船山增加诠释力的一种方法。不过此体例船山不常用。

4.相孚

相孚是船山特创的体例,“孚者,同心相信之实也。阴与阳合配曰应,阴阳之自类相合曰孚。”[37]船山此定义与其训诂相一致,《说文广义》解释道:

孚,本鸟抱子之谓,从爪从子,以爪反覆子抱之也。借为信也者,鸟伏雏必如其而成,不爽也。虽训为信,而抑有别:信,诚允于中也;孚,信浃于彼也。如鸟孚子,气相感通,自不爽信,故信之相感曰孚。[38]

鸟之孚子,同类者也。引申之则凡同类相感相信者曰孚。又,先儒为《易》定例曰乘承比应,应乃异类之相感,而同类之相感为何?故船山以“孚”名之。特“乘承比应”皆能于《彖传》《象传》中寻得其根据,而“孚”字则卦爻辞中多见,于《象传》中未有,故此为船山创例。此例自《稗疏》已发之,其“何以守位曰仁”条曰:“位象卦中之位,财象位上之爻。当位得中者,守位之仁也;爻之得位、相应、相孚者,理财禁非之义也。”[39]

相应之例,初四、二五、三上曰正应,相孚则不拘位之限制,如泰九三“孚,谓九二以刚与三道合而相信也”[40],是相邻之爻;家人上九“有孚,谓与初九之刚德合也”[41],是初上两爻;睽九四“四与初相应而道合,恃之以自辅而交孚”[42],是相应之位。

然船山此例未必能贯于全经,故不得不另以“不可为典要”之辞,承认孚亦可阴阳相感:

阴阳异而言孚者,二阳合而成巽,阳从阴化,故谓之小畜,则阴阳异而孚也。(小畜六四)

以是而孚于阳,虽用异而志同,阴之以不求济而得吉者也。凡言孚者,皆阴与阴遇,阳与阳合,此与上九独别,以其位言也。《易》之不可为典要,辞亦有之,存乎人之善通耳。[43](未济六五)

小畜唯六四一阴,六四之孚,只能与阳相孚。未济之义在于阴阳相和,六五所以有光,正赖其与四、上二阳爻合而成离。此皆船山不得不破例而为之说者也。又,其说《中孚》,乃以孚为同类相感兼异类相应。要之,就爻而言,异类相感,有曰应者,或亦可曰孚;同类之相感,必曰孚而不得曰应[44]。船山此例,似亦针对先儒之说:“旧说谓‘应’为‘孚’,非是。”[45]然考之程、朱诠解,多训孚为信、实,谓一爻主体自有之德性,非指两爻之关系。其偶有以应为孚者,如泰六四“不戒以孚”,程、朱皆以为三阴欲下,阳不必告诫之,彼阴即诚心与之相应。若夫程子之以同类能相合、相应,已见于前文。

又,船山《外传》仍以孚为异类相应,如:

随上,柔也,穷而五犹维系之也,五相随而孚者也。蛊上,刚也,五阴而不受治于上,无孚也。(蛊)

故二之应五,未必其孚也;“孚乃利用禴”,有不孚而姑禴者矣。初之应四,孚且“不终”也;弗获已而求合,有笑之者矣。(萃)[46]

以上“相孚”之用,有随九五与上六,蛊六五与上九,萃之六二与九五,初六与九四——皆异类相应者。据此,船山《外传》犹从程朱之说,未立“同类相孚”之例。此《外传》早于《稗疏》之又一证。船山批评“旧说”,亦有检讨、变革自己往说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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