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由理气二者而成,理即太极,太极即性,是人物所同得,此为本然之性。(语录二三十)仁、义、礼、智、信,为人生为人圆满之法则,此不可不具备。(语录二二十五)本然之性外,尚有气质之性,气质之性,准于气之清浊如何?清者为圣贤,浊者为昏愚。更详言之,得木气重者,恻隐之心常多。羞恶、辞让、是非之心,因此塞而不得发。得金气重者,羞恶之心常多。恻隐、辞让、是非之心,因此塞而不得发。火水亦然。故气质之性完全之人,阴阳合德,五性全备,为中正者圣人是也。(语录二二十六)故气质之性,在形体之后。然无形质,则本然之性,无安置自己之地位。如一勺之水,非以物盛之,则水无归着之所。(语录二二十一)故本然之性,实际与气质之性相密接,是以论气质之性时,势不得不杂言理与气。(学的上七十一)
心为一身的主宰,具众理而应万事,惟理与气究竟谁属?说道:此不得不属于气。故曰:“心者气之精爽。”(语录二二十四)心与性有怎样关系?说道:“性者心之所具之理。”(学的上三十五)又道:“心以性为体。”心与性的关系可知。这是经验的心,为气所凝成的。此外尚有超越的心,与经验的心的性质,同样述之:(一)因理而刺动,就是道心。(二)因气而刺动,就是人心。恻隐、羞恶等心,就是道心。以经验的事物为动机而发的,如一切嗜欲等就是人心,说道:“道心是义理上发出来底,人心是人身发出来底,虽圣人不能无人心‘如饥食渴饮之类,虽小人不能无道心,如恻隐之心是。”(学的下)人类所生住的经验世界,虽圣人不能无嗜欲,不必限定饥食渴饮而已,就是孔子所说的“我欲仁”“从心所欲”等,皆不得不说他是人心。吾们就拿德国哲学家康德来比:康德的人生哲学说道。人类有现象实在的两方面:从实在的方面,无上命令,刺动吾人的意志;从经验的方面,经验的动机,司配吾人的意志,故其行动有不出于伦理正路的。”康德宛然是操性善说的,以其无上命令,为先天的性,为普遍的理,极像宋儒的论调。心由经验的动机而司配,若尽管放任,必定紊乱社会秩序,危及人生安全,所以圣人说道:“人心惟危。”圣人以道心为一身的主宰,而以其命令屈服人心,如人心决不得灭却,又不可灭却。(学的下八语录二一)
晦庵关于情的见解:以为:“情通性之气而为所泼动,心统性与情者。故从性的方面见之,心寂然不动;从情的方面见之,则感而遂通。”(语录二三十五)故又说:“心未动时为性,心已动时为情,心统性情,正谓此也;欲由情发,而欲有善恶,惟情已善,何以欲出恶。”(语录二三十六)又说道:“心如水,性犹水之静,情则水之流,欲则水之波澜。但波澜有好底,有不好底,如我欲仁,是欲之好底。欲之不好底,则一向奔驰出去,若波涛翻浪。”(同上)情出于性,故非不善。孟子所说:“情可以为善。”就是。不过情常为欲所乱,是以不得完全实现。晦庵更进而示四端七情的出处:以为四端发于性,七情由四端发出。就是哀、惧由恻隐发出,怒、恶由羞恶发出。惟其说未能推及,说道:“但分七情而不可配四端,七情自能贯通于四端。”
晦庵立理气的二元论,故以理与气相对,而心、性、情等,亦于其上讨论其性质。今再从人生哲学上讨论仁:从哲学上看,理就是太极;从人生哲学上看,理就是天地生物之心。天地有心,能生万物,就是哲学的太极。这个天地生物之心,本来普遍于万物,而在人的就是仁,晦庵说道:“仁人心也。”这个心,就是前所说的超越的心,其发的时候就是爱情,其对于物有知觉。故仁的中间,包含爱与智的可能性。仁总包含一切的理,如礼、义、智均在此中而为活动的。故去个人的私见,而以仁充分活动,如行孝、弟、怒皆不外乎此心的特别作用,晦庵说道:“盖人之为道,乃天地生物之心,即物而在。情之未发,而此体已具;情之既发,而其用不穷。诚能体而存之,则众善之源,百行之本,莫不在是。此孔门之教,所以必使学者汲汲于求仁也,其言有曰:‘克己复礼为仁。’言能克去己私,复乎天理,则此心之体无不在,而此心之用无不行也。”又曰:“事亲孝,事兄弟,及物怒,则亦所以行此心也。”(仁说)仁就是哲学上所说的理,人生哲学的性,就是绝对的性,故同时包含仁、义、礼、智。其未发而活动时,四德悉具,从这方面称为性的德,称为理,又称为仁;其已发后,仁为恻隐,义为羞恶,礼为恭敬,智为是非,这就是情,而爱能共通于四情。晦庵以爱为仁所发,故为人性的自然。仁能充分活动,则天地万物,皆我一体,断无有不爱的。当爱而不爱,这就是私,就是不公。故人当去私,而以廓然大公为要。公非即是仁,乃仁的形容辞,晦庵区别公与仁最注意,说道:“窃谓莫若将公字与仁字,且各作一字看得分明,然后却看中间两字相近处之为亲切也。”
附晦庵仁说图 这图是晦庵为人说明而所作的。
附晦庵说:
有天地之性,有气质之性。天地之性,则太极本然之妙,万殊之一本也;气质之性,则二气交运而生,一本而万殊者也。(性理大全)
论天地之性,则专指理而言;论气质之性,则以理与气杂而言之。(同上)
以理言之,则无不全;以气言之,则不能无偏。(同上)(www.xing528.com)
仁、义、礼、智,性也;恻隐、羞恶、辞让、是非,情也。以仁爱,以义恶,以礼让,以智知,心也。性者,心之理也。情者,性之用也。心者,性情之主也。(同上)
性者,心之所具之理;情者,性之感于物而动者也。
自天地所赋与万物言之,谓之命;以人物所稟受于天言之,谓之性。(学的)
心者,人之神明,所以具众理而应万事者也。(同上)
性者,人之所得于天之理也;生者,人之所得于天之气也。(同上)
性者,人所禀于天以生之理也,浑然至善,未尝有恶。(同上)
亚夫问气质之说,始于何人?曰:“此起于张程,某以为极有功于圣门,有补于后学,读之使人深有感于张程。前此未曾有人说到此,如韩退之原性中说三品,脱得也是,但不曾分明是气质之性耳,性那里有三品来!孟子说性善,但说得本原处,下面却不曾说得气质之性,所以亦费分疏。诸子说性恶与善恶混。使张程之说早出,则这许多说话,自不用纷争。故张程之说立,则诸子之说泯矣。”因举横渠云:“形而后有形质之性,善反之,则天地之性存焉。故气质之性,君子有弗性者焉。”又举明道云:论性不论气不备,论气不论性不明。二之则不是,且如只说个仁义礼智是性,世间却有生出来便无状底是如何!只是气禀如此,若不论那气,这道理便不周匝,所以不备。若只论气禀,这个善,这个恶,却不论那一原处,又却不明。此自孔子曾子子思孟子理会得后,都无人说这道理。(语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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